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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別做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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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學的環境不錯,原先胡瑗在時擴建過,所以顯得不是那么局促。

  國子監的樹上多烏鴉,連帶這邊也多了不少。

  烏鴉的叫聲絕對不好聽,若是在荒郊野嶺聽到這等叫喚,一般人絕對會慌得一批。

  梁缺堵住了蘇晏,冷笑道:“某的床壞了,你去弄弄。”

  太學的學生們都喜歡找蘇晏幫忙,原因就是他的脾氣好,而且力氣大。

  蘇晏憨笑道:“好,等待詔的課上完了,某就去。”

  梁缺的嘴角微微上翹,淡淡的道:“現在就去!”

  蘇晏看了他一眼,然后搖頭道:“不能,是待詔的課,不能缺課。”

  這是個乖寶寶!

  梁缺不屑的問道:“去不去?不去收拾你!”

  欺負老實人是許多人的本能,能獲取成就感。

  梁缺也不例外,而且他不能去上沈安的課,導致自己被那些學生漸漸的排擠在外。

  大伙兒在一起討論阻力,你在邊上插不進話。

  別人在說數學題,你還是插不上話……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多了,別人都會覺得你是個異類。

  這就是圈子的力量,如后世一群人在一起討論豪車,你沒有,無法插話。

  別人討論高檔紅酒裝比,你卻只知道哪家的啤酒喝了爽。

  別人討論投資的方向,你卻只知道怎么投注彩票……

  這就是階層!

  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你壓根就混不進去。

  時間一長,梁缺就懵逼了,也慌了。

  但他那天的話太狠,讓沈安師道尊嚴無存。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是去找沈安請罪,而是來堵蘇晏,目的很簡單,就是泄憤。

  蘇晏搖頭道:“不去,某要上待詔的課,下課再去。”

  他堅定不移的態度讓梁缺怒了,此刻上課時間到了,那些學生紛紛進了教室,外面很安靜。

  他推了蘇晏一把,得意的道:“某知道你家里窮,就靠你爹爹掙錢,你若是得罪了某,某就去找人壞了你爹爹的買賣。”

  蘇晏面色一紅,那眼中多了怒火。

  他握緊雙拳,怒道:“憑什么?”

  泥人也有火性啊!

  梁缺卻搖搖頭,再推了他一把,罵道:“你裝什么裝!上次那人罵你都沒見你動手,可見是個外強中干之輩。”

  太學自有規矩在,動架的都會受到懲罰。

  對老實學生來說,打架就是不可能的選項。

  蘇晏果然松開了手,梁缺得意的道:“某今日就欺負你了,怎地?誰能來救你?誰?某弄死他……”

  他得意洋洋的說著,卻見蘇晏站直了身體,然后恭敬地說道:“見過待詔。”

  梁缺愕然,然后笑道:“你想騙某?果然老實人都是假的,都是……”

  他突然覺得背后有些冷,然后就聽到一個聲音說道:“都是什么?”

  梁缺的眼皮子抖動了一下,他緩緩回身,就見到了沈安。

  沈安冷冰冰的問道:“剛才你說要弄死我?”

  “沒有,學生不敢。”

  梁缺私底下再怎么說都行,可當著沈安的面,他卻不敢放肆。

  翰林待詔,國子監說書,新晉歸信縣開國男……

  這不是一個學生能抗衡的!

  所以他只能矢口否認。

  沈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沒膽子,色厲內荏,只會欺負老實人,你這種人……門檻猴罷了!”

  梁缺笑著稱是。

  他準備先躲過去再說,至于以后……

  明年就有一科考試,今年下半年就會舉行發解試,他自問還行。只要考中了,到時候再進一步就是省試。省試定輸贏!

  蘇晏站在那里,眼中全是淚水。

  他不是傻子,也不想幫人干活,可家里窮,當年母親為尋他被雷擊而死的事對他的影響很大,這一系列原因導致了他從不敢惹事。

  是沈安用試驗讓他知道當年的事只是一個巧合,讓他的母親得以葬入祖墳。

  他的父親在家喝的伶仃大醉,然后哭喊著妻子的名字,淚流滿面。

  男人掙不了錢,就會覺得窩囊。

  而無法讓親人安靜的離去,那更是一種無法承受的悲傷。

  幸而沈安伸出了援手,讓他一家子擺脫了那個夢魘。

  而今日在蘇晏來堵他時,又是沈安突然出現。

  待詔……

  蘇晏的淚水滑落下來,不禁哽咽。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是灰色的,直至沈安出現,那些灰暗才被緩緩解開,藍天重現眼前。

  梁缺聽到了這個哽咽,他干笑道:“待詔,學生告退……”

  他覺得今天的運氣不夠好,所以準備回去先老實幾天。

  沈安沒有征兆的一巴掌扇去,然后揪住了他的衣領,冷冷的道:“軍中有兵痞,可他們有拳頭。太學有學痞,你有什么?嗯?”

  梁缺從未被人這般對待過,他面色漲紅,那種羞辱感讓他覺得渾身發燙。

  “滾!”

  沈安放開手,梁缺踉踉蹌蹌的退出去,然后轉身就跑。

  這些都是雙標,自己欺負人時很是得意,一旦被人反擊就會覺得委屈。

  可老天不欠你的!

  蘇晏在哽咽,沈安說道:“老實是個好事,可要會區分,比如說剛才梁缺堵你,那就先禮后兵,別怕。”

  “許多人看似兇狠,實則他們才是真正的色厲內荏,你只需豁出去和他干,他們就會害怕。”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要學會拒絕不合理的要求。”

  蘇晏點頭,等這節課上下來之后,就有人找他幫忙,說是自己落了書在寢室,請他去幫忙拿一下。

  蘇晏的身體強壯,跑的快,所以大家都習慣請他跑腿。

  蘇晏習慣性的應了,然后有些懊悔,覺得自己辜負了沈安的教導。

  他奔跑在太學里,腳步飛快。

  我要學會拒絕不合理的要求!

  沈安每日都帶著那把刀招搖過市,一群人都在等著最新消息。

  “郎君,連遼使都說沈安該死了。”

  今天的天色有些灰蒙蒙的,趙宗實覺得整個人都不對勁。

  每逢陰天,他都會覺得頭暈,情緒也會低落到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世界末日!

  他不知道這是抑郁癥和神經衰弱導致的,只是看著窗外。

  “開門!”

  光線透過窗外投射進來有些暗淡,室內就像是山洞。

  他不喜歡這種色彩,覺得會窒息。

  下人打開了房門,一股冷風吹進來,他擔心的道:“郎君,會著涼的。”

  “無礙!”

  房門打開,室內就亮堂了許多。

  趙宗實輕舒一口氣,問道:“沈安每日都帶著那把刀出門?”

  “對,據說是愛不釋手,肯定是被里面的邪祟被迷住了。”

  從有了鬼神之說開始,各種故事就不斷被更新。

  最新的故事就是邪祟會變幻為美人來勾引男子。

  趙宗實皺眉道:“少年意氣,仲鍼呢?”

  稍后趙仲鍼被叫了來。

  “爹爹。”

  他剛才在做文章,才做了一半就被叫來了。

  趙宗實問道:“那把刀是怎么回事?沈安為何要整日帶著?”

  這事兒是誰傳過來的?

  趙仲鍼心中發狠,然后又盤算了一下自己的藥還剩下多少,這才一臉老實孩子的模樣說道:“爹爹,那只是天外飛石,不是什么天狗,更沒有什么煞氣。”

  趙宗實嘆道:“你們少年不懂,莫要輕視了……”

  趙仲鍼只得重新解釋了一遍,只是沒說什么引力。

  “……爹爹,天上經常有隕石砸下來,在空中會燃燒,然后落下來就小……若是天狗,那豈不是每日都有天狗?”

  他覺得自己說的再對不過了,難免就有些洋洋自得。

  這還是個孩子啊!

  趙宗實忍住了那些話,說道:“多注意些,若是不對早些來說。”

  趙仲鍼應了,然后告退。

  他行禮恭謹,可出門的時候卻不小心就蹦了一下。

  年輕人的活力壓都壓不下啊!

  趙宗實看著他消失在門外,心中就想起了這兩年的事。

  他不想去面對那些紛爭,不想和宮中再有糾葛,可世事難料,那個帝王卻連生兩個皇女。

  局面頃刻間就發生了變化。

  收宗室子進宮培養的建議再次甚囂塵上!

  他慌了,心亂如麻!

  可卻知道此事不可阻擋。

  他有時甚至覺得讓趙宗絳上去更好些,但卻知道不能。

  因為他有老父,還有妻兒。

  老父剛強了一輩子,他怎么忍心讓他屈服在趙允良之下?

  妻子是名門之后,兩人在宮中算是青梅竹馬,可出宮后,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而且他的那些兄弟前一陣子就覺得不再看好他這邊,竟然就給了冷臉。

  他們給冷臉,自己的女人當然也不會給高滔滔好臉色看。

  等趙仲鍼得了趙禎賞賜的好馬之后,這風向頃刻間就變了。

  這人啊!他就是沒一個是純真的。

  “為夫虧欠了你。”

  不知何時進來的高滔滔走到他的身后,伸手輕輕拿捏著他的肩部。

  趙宗實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笑道:“咱們倆這日子過得無趣,不如仲鍼。”

  高滔滔也笑了:“是啊!他整日都有忙不完的事,說是晚些還得去找王判官家的衙內一起做什么實驗。”

  “忙些好啊!”

  這個兒子能讓趙宗絳吃癟,哪怕只是一次,可也能看出他未來的不凡。

  “有了這樣的孩子,為夫卻是心中歡喜,只覺得頃刻間死去也值了……”

  高滔滔低聲道:“官人不可胡說,仲鍼還年少呢!還得要咱們看著……”

  趙宗實點點頭道:“是啊!他還年少,不盯著就容易被人給欺負了去。”

  他們口中容易被人欺負的孩子,此刻正在外面問話。

  “是誰把那把刀的事傳到爹爹那邊去的?”

第一更送上,臉上過敏三天了,腫成了豬頭……目前在醫院,但碼字依舊。眼睛瞇成一條縫,碼字還是得力的。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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