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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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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已經很好了。虧得您想的周到。”秦宜寧感激的望著鐘大掌柜,一雙杏眼清透,讓人看著便能感受到她的真誠。

  秦宜寧雖然是主子,可鐘大掌柜心里卻將她看做令人疼惜的晚輩,秦家出了這么大的事,鐘大掌柜早就背后哭了一場,捶胸頓足的恨自己沒能耐幫不上什么忙,這時更加心疼起主子來,連忙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哪的話,能幫上忙就好,老朽也沒什么大的本事,王妃有什么事盡管差遣便是。”

  秦家人一路往府里走,聽見鐘大掌柜的話,心里不免都很動容。

  所謂患難見真情便是如此。

  三老爺與二老爺又感謝了鐘大掌柜一番。

  一眾人走角門進了府,秦宜寧這時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顧著內宅里的事,幸而二夫人穩重,見秦宜寧瘦弱不堪,臉色又慘白慘白的,連說話都說不出聲音來,憐惜她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便一力承擔起內宅的事物,安置家人,侍奉老太君,管理內務和下人們,全不煩擾秦宜寧。

  秦宜寧便在前頭與二老爺和三老爺一同與下人們張羅著布置靈堂。

  鐘大掌柜命人去給留在京城的青天盟堂主喬尚飛送信。

  喬尚飛在大燕朝時是兩榜進士出身,雖然文弱,可智謀超群,在盟中威望很高。聽說秦家出事,當即便帶著十幾人趕了過來。

  秦宜寧撐著疲憊的身子見了他們。

  “盟主,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喬尚飛真誠的說罷,又補充道,“您臉色很不好,事情既已經發生了,您可要節哀,要緊的是您的身子啊。”

  “多謝喬堂主。我會多注意的。”秦宜寧道,“我們搬到此處毫無準備,還要請喬堂主帶著弟兄們幫幫忙,府里畢竟這么多口子人,安全上還需要考慮的。”

  “盟主放心,這些交給兄弟們便是。”

  盟眾們早就決心追隨秦宜寧,當初宮變青天盟出了力,就連圣上現在都認可他們的存在,因為秦宜寧的決斷,他們才擺脫了亂黨的大帽子,再說大家都是講義氣的漢子,此時更不會推辭。

  秦宜寧便感激的道了謝,讓人安排青天盟眾人的住所。

  二老爺去內宅中尋了秦槐遠常穿的衣裳鋪在了棺底。

  牌位也以最快的速度立了起來,點了香燭擺了供果。

  秦宜寧披麻戴孝,跪在靈前上了第一炷香。

  父親,您真的已經去了嗎?

  她閉上眼,眼淚便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她的身后,丫頭們也都哭的抽抽噎噎,往盆子燒著紙錢,空氣中彌漫著燒紙的氣味,紙灰打著旋兒的往上飄舞著。

  秦家這里迅速安頓,設置了靈堂。

  王府處,姚氏和姚成谷晚上卻是擺開了桌面做了幾道愛吃的菜,大吃一頓慶祝了一下王府又恢復了安靜。

  被秦宜寧留下的精虎衛將事情細致的說明了,飛鴿傳書傳往南方。

  與此同時,秦宜寧也拖人尋了送信的快腳,給了加急的銀子,快腳馬不停蹄的往南燕外祖母家去,給孫氏報喪。

  不過飛鴿傳書的速度還是要比快腳的速度快的多了。

  逄梟收到信后,看著字條上的內容許久都沒言語。

  虎子在一旁站著,察言觀色便知道現在的王爺必定心情極差。

  雖然逄梟不在京中,可京中他安排了眼線,秦宜寧在宮中的驚險經歷早就讓他捏了一把冷汗,如今好容易人脫了險,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秦槐遠又出事了。

  逄梟知道秦宜寧曾經在閨中時受過的苦,自然知道秦槐遠對于秦宜寧有多重要,乍然之間失去父親對秦宜寧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了,誰料想她們一家子又被人逼出了王府!

  逄梟緊緊的攥著拳頭。他知道姚氏和姚成谷的性子,他們是有些小聰明,人也自私了一些不假,可他想不到這等不要臉面的事他們也做得出,一句嫌晦氣說出口,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妻子傷心不傷心!

  這種情況將人逼走,是人做出來的事嗎?

  “難怪最近宜姐兒都不給我來信了。”逄梟低著頭,眉頭緊緊的皺著,將字條上的字又看一遍,隨即壓著怒火將字條丟進火盆里燒了。

  他的親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次次的為難他的妻子,她的妻子不跟他抱怨,他難道就能心安理得的將她的懂事當做應當應分了嗎?

  逄梟回到案邊,一封言簡意賅的信一氣呵成。

  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姚氏手中。

  拆開信后,姚氏看的目瞪口呆,拍著桌子大罵道:“這是我養出來的兒子?怕不是被秦氏灌了迷魂湯,一心都想著外人家了!我將她養了這么大,難道都是白費了?”

  姚成谷將信紙接過來仔細看看,那信紙上也沒有長篇累牘的指責他們,就只道:姻親為的是結兩性只好,你們卻將姻親做成了仇人,如此作為,就不怕他逄之曦被夾在中間,自私也要有個限度,秦家畢竟護著他們那么多次……

  姚成谷一陣不自在,有怒氣,但是怒的卻是自己的小心思造成的后果被人坦白出來,讓臉上火辣辣的發燒而窘迫出的怒氣。

  姚氏那邊已經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生了個白眼狼,要這樣的兒子有何用!一心想著老婆,娶了媳婦便忘了娘,我趕秦家走,為的還不是他?我若不是怕晦氣玷污了他的王府,我至于做這個惡人嗎!

  “這小王八羔子偏不省事,不知道感激,不知道去訓斥他媳婦幾句來給我出氣,反而還來怪我!我到底是倒了幾輩子的霉運才這般命苦!”

  姚氏嗚嗚咽咽的咒罵著,聽的姚成谷一陣心煩。

  姚成谷目光落在信紙上那句秦家護了他們多次,不免陷入了沉思。

  “看來大福是與他岳父定下了什么約定,大福出去這段時間,親家公幫了咱們加不少忙啊。”

  姚氏抬起頭,臉上哭的濕漉漉的,“爹,你說什么?”

  姚成谷道:“這些都不打緊,咱們這次怕是弄巧成拙,讓大福心里不痛快了。其實咱們也沒做錯什么,可就怕外面的嚼舌咱們,到時候豈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那該怎么辦?”姚氏抹了一把臉,“這事兒是您先提出來女兒才去照做的,您一定要幫女兒想想辦法。”

  姚成谷白了姚氏一眼,道:“我多早晚不管你過?咱們明兒就打聽清楚秦氏他們家搬哪里去了,明兒去給親家公上上香,再去幫幫忙,他們家人沒了,總會有人來吊唁的,在吊唁的人跟前不經意的說起他們搬家的緣由,只說是秦氏自己要搬的,也就沒什么大問題了。”

  “也只能如此了。”

  姚氏點點頭,想起信中逄梟說的那些話,雖不能說是訓斥,可也表達了對她的不滿,隱約還有幾分決絕之意,這讓姚氏再度心慌的哭了起來。

  而事實上,姚成谷想在吊唁之人面前說開這件事的計劃到底是要落空的。

  因為李啟天的不表態,秦槐遠的靈棚搭設下來,根本就沒有人來吊唁,就連平日與秦槐遠交好的那些,送了訃告去也沒見有回音。這幾天秦府門可羅雀,也只是自己家里人在守著。

  秦宜寧這兩天嗓子已經好多了,這會子正與二叔、三叔在院子里低聲商議著。

  “停靈四十九日是必要的。只是這都多少天了,竟然無一人趕來吊唁,就只有平日受過咱們家恩惠的一些小商販敢在門外遠遠地磕個頭。圣上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大哥就白死了不成?”

  “你小聲些。”二老爺低聲呵斥三老爺,“你別說話沒個把門,招惹來禍事都不自知。咱們家已經亂成這樣,再也經不起一點波折了。”

  三老爺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道:“我也是是在氣不過。大哥一生為人是極好的,可到了現在,卻要落得這樣……”

  看了一眼秦宜寧,到底還是沒將后頭的話繼續說出來。

  秦宜寧卻沒在意三老爺剛才的話,她在分析李啟天的心思。

  李啟天這般不公開表態,讓朝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秦槐遠怕是觸怒天威,識時務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秦家。

  這幾乎已經是與秦家撕破臉了。

  看來北方評定后,李啟天對自己非常自信啊。

  “無論怎樣,咱們該做什么還是要做,不能因為別的就少設一日的靈堂,另外,我還有一個提議,想要與二叔和三叔商議。”

  “宜姐兒你說。”二老爺和三老爺都認真的看著秦宜寧。

  秦宜寧想了想,先將自己在宮中的遭遇低聲說了一遍,又將自己對秦槐遠之事的猜測說了。

  二老爺和三老爺已經聽的張口結舌,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原本對李啟天的行為失望。到現在卻是覺得心都涼了。

  “這么說,圣上是打定主意要對付姑爺的?”三老爺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澀的道,“咱們一家又卷進斗爭的漩渦了?”

  秦宜寧苦笑,“一直就在漩渦里,只不過從前沒有這樣嚴重的表現罷了。圣上如今覺得北方評定,自己已經坐穩了江山,鳥盡弓藏總要師出有名,所以才迫害咱們一家,想逼迫王爺有所動作,到時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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