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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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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宜寧沒想到季澤宇會主動安慰她,不由感激的點點頭。

  她一直覺得,逄梟與季澤宇之間是相互利用相互制衡的關系,現在看來,應該是她主觀上的認識有誤。季澤宇的話雖不多,但秦宜寧能夠體會他的真誠和善意,季澤宇面對秦槐遠時,態度禮貌恭敬,也全不是從前的冷淡模樣,這讓秦宜寧不得不重新思考她對季澤宇的認識是不是先入為主了。。

  季澤宇當初截殺大燕使臣,導致她被迫躲進山里,因為那一樁事,秦宜寧將季澤宇的所作所為記到了現在,對他的印象也著實好不起來。如今看,或許季澤宇與逄梟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她認為的那樣。

  季澤宇與秦槐遠低聲商議著對策。

  “入口處須得繼續挖掘,但里面的位置也不能不顧。”

  “我只怕貿然挖掘地宮深處位置,會引起內部的二次坍塌。到時候圣上在里面豈不是危險?”

  “我們可以尋找懂得地質之人先來勘察,以免出錯。”

  秦宜寧聽著,不由得道:“最擅長這種事的應該是摸金校尉吧?”

  季澤宇和秦槐遠聞言,猛然看向秦宜寧,二人眼神發亮,都有些驚喜。

  “宜姐兒說的不錯。摸金校尉的確是有這個本事。”

  陸衡聞言,不免心里堵得慌,忍不住就反駁道:“時間緊迫,又去哪里能尋到個人品信得過的來?萬一人品靠不住,圣上與王爺在地宮里一旦受了傷,這人趁虛而入該如何是好?”

  如此一說,秦宜寧腦海中自然出現逄梟身受重傷倒在血泊中,而他們安排的人潛入后被李啟天收買,只救了圣上,不管逄梟,或者直接對逄梟下毒手,出來后對他們說一句“沒看到王爺”就能將他們都打發了。

  一想那個場面,秦宜寧的臉色就變的難看起來。

  “陸伯爺說的不錯,這樣的確不穩妥。”

  季澤宇挑眉看了陸衡一眼,淡淡道:“這也不難。先去尋來懂得地質的人,勘測好位置,至于摸金校尉,短時間內也未必找得到,尋到了再說,咱們先找信得過的人來動手,若真有辦法打通了洞口,不用什么摸金校尉,我進去。”

  說罷將地圖交給秦槐遠,雷厲風行的去安排了。

  秦宜寧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依舊是沒有開口。

  關鍵時刻,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是季澤宇對逄梟并無惡意。

  陸衡看秦宜寧的樣子很是虛弱,便勸說道:“這里有季駙馬在,你還是回去吧。若是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秦宜寧對陸衡笑了笑,道:“我就算是回去也要懸心這里,同樣的休息不好。這里也不用我做什么,我在一旁坐著便是了。”

  陸衡的眉頭皺著,跟隨秦宜寧往一旁放置滑竿軟座的方向走去。冰糖和寄云對陸衡都有幾分防備,一左一右的扶著秦宜寧,讓陸衡并沒有靠近她身邊的機會。

  陸衡的心里便止不住的酸楚和憤然。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秦宜寧也依舊不肯將逄梟放下半分。

  她現在等在這里,不考慮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對她的看法,想的只有盡快得到逄梟的消息,不論生死。

  看著她一直望著洞口方向,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要伸長了脖子去看是不是逄梟被救了出來,陸衡的心里對逄梟的妒忌就如同沸騰的巖漿,已經快要將他整個人都焚毀了。

  逄梟那個莽夫,何德何能擁有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

  明明他付出的真心不比逄梟的少,在秦宜寧最危險最艱難的時候逄梟根本就沒有在她身邊保護,沙漠里陪著她出生入死的是他!為何秦宜寧的眼睛,就是看不到他!

  陸衡面無表情的站在秦宜寧身邊,一身狼狽,臉上頭上還有臟污,人就像石雕泥塑成的一樣,雙拳在袖子中緊握著,眼神黑亮的嚇人。

  與陸衡不熟悉的冰糖和寄云,對陸衡的防備又多了幾分。

  他們家王妃現在是經不起任何刺激,也磕碰不得分毫,若是陸衡稍微有一點對秦宜寧不利的舉動,他們才不會管陸衡是什么身份,冰糖身上的麻醉粉可不是白帶了的。

  山上喧囂,有傷者的痛呼,也有大臣、兵將的家人趁著混亂趕了過來,看到自家親人或者傷或者死時發出的悲痛哭聲,還有士兵們在季澤宇的指揮下有秩序的搬運石頭,用鐵锨和刀鞘挖土時的吆喝聲。

  可是看著這一片喧嘩,秦宜寧的心卻已經前所未有的安靜。

  她一直告訴自己,逄梟不會有事,以逄梟的本事,當初征戰沙場那般勇猛,名聲傳揚的都可以止小兒夜啼,多少危險的場面他沒遇到過?最后還不是都化險為夷了?

  天機子批命,逄梟是紫微帝星在世,如果真的是紫微帝星,又怎么可能在坍塌之中丟了性命?他還沒有征戰天下,沒有一統江山,他不會就這么折戟沉沙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暗淡下來,山上點燃了火把和燈籠,夜風也漸漸寒冷起來,秦宜寧借著不甚明亮的燈光,已經看不清皇陵入口處,也分不清面前的人走了多少,挖掘的將士又換了幾波人,她心里也漸漸開始沒底了。

  天機子的批命玄之又玄,她雖敬玄學的說法,可現在也不免懷疑起來。逄梟就算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在爆炸和坍塌的地宮里,難道火光和墜落的石塊會因為他有天機子批命,就會繞開他?

  如果逄梟傷了,李啟天還健康活著,李啟天大概會清算他們吧?到時她要如何保住家人,保住王府?

  如果逄梟不在了呢?

  秦宜寧打了個寒顫,感受著腹中兩個孩子活潑的胎動,頭腦忽然一個激靈清明起來。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脆弱下去。她是要做母親的人,她若是都慌亂了,又哪里還有能力保護她的孩子?

  正因為她是逄梟的妻子,他不論是傷了,還是不在了,她都理當承擔他的所有擔子,代替他負起所有的責任。

  秦宜寧現在才深切的感受到,逄梟身處的位置所承受的壓力。

  他是一面旗幟,是一座山,他的身后站著他的家人,朋友,還有忠心于他的下屬和信任的朋友。他不能倒,不論有什么危險,他都要穩穩地如同一桿旗幟一般巋然不動,因為一旦他倒下,承受驚濤駭浪的就可能是他身后的那些人。

  秦宜寧以前被逄梟護在羽翼之下,或許體會的還不深。

  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咬牙忍住,什么叫做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

  “冰糖,寄云,你們陪我去馬車里休息。”

  冰糖和寄云聞言大喜,他們正愁不知如何勸說秦宜寧,秦宜寧就自己開了口。

  “王妃,馬車才剛我都已經讓他們趕車到了距離此處最近的一處平地了,也預備了熱水和干糧。”

  “我知道。”秦宜寧笑著對寄云道,“你才剛站在我身邊又是擠眉弄眼又是滿地亂轉的,我哪里會不知道?”

  見秦宜寧竟然有了笑臉,冰糖和寄云都松了一口氣。

  冰糖道:“天色不早,奴婢們先服侍您去用了飯,吃了安胎藥歇著。您放心,我剛才與虎子說了,有任何情況,都讓人來告訴咱們一聲。老太爺還安排了兩個弟兄在馬車旁邊貼身保護,您只管保重自身便是。”

  秦宜寧點點頭,跟著冰糖和寄云去休息。

  看著她走遠,跟秦槐遠站在一處幫忙搬運石頭的陸衡才收回了目光。

  秦宜寧所有的情緒,都沒有逃過一直關注她的陸衡的雙眼。看到她為逄梟雙眼迷茫,毫無斗志、無助的坐在那里,他心疼又妒忌。可是看到她似乎想通了什么,眼神變的格外堅定,就如以前他們在韃靼經歷過那么多苦難時的眼神一樣,他也同樣心疼又妒忌。

  她的軟弱,她的堅強,都是為了逄梟,都與他沒有關系。

  他們雖然是共患難的好友,也因為男女之別不方便時常聯系。

  可以說,有朝一日,他就算續弦生子,她也不會在意,他就算再也不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她也不會在乎。

  陸衡的眼神充滿了失落與怨懟。

  一回頭,卻對上秦槐遠溫和的雙眼。

  陸衡心里咯噔一跳,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將情緒控制住,沒有讓自己失態,而是關切的道:“秦大人,天色不早了,您也去休息吧,這里還有這么多人在呢。”

  秦槐遠微微一笑,道:“老夫不礙事。倒是陸伯爺,身上受了擦傷,又在地宮里被困了一段時間,老夫觀你氣色不好,不如伯爺先去休息。”

  陸衡的心臟不由狂跳,不自禁就別開眼,不敢去與秦槐遠對視。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又馬上抬眸道:“多謝秦大人關心。”

  “不敢當,老夫已是白身了,當不起伯爺稱呼大人。”

  “那在下就逾矩稱呼您伯父吧。在下與忠順親王關系要好。您是王爺的岳丈,稱呼一聲伯父也是應當的。”

  秦槐遠神色中含著淡淡的打量,笑著道:“伯爺的好意,老夫心領了,只是如今情況特殊,你我地位也懸殊,老夫著實不好托大。伯爺是聰慧之人,應該明白老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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