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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無法磨滅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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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白帝關。p巍峨的城樓上,老將嚴顏負手屹立于城門,蒼老的眼眸填滿了凝重,默默的注視著城前。

  不遠處,數不清的“魏”字戰旗,正扎眼的在他的視野中飛舞。

  近五萬魏軍步騎,突然間夷陵出發,水陸并進穿越三峽天險,出其不意的殺到了他的白帝關城之下。

  嚴顏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這滿城的漢國守軍,一個個也都震驚錯愕,陷入了驚慌之中。

  那蘇賊不是準備進攻關中的么?

  北方的魏軍,不是集結了二十多萬人馬,打算兵分三路攻打長安的么?

  夷陵的統帥不是陸遜那個黃毛小兒,那小子難以服眾,不是已經把大部分兵馬都從夷陵撤走了的嗎?

  關將軍不是說了,荊州之敵不足為懼,才將他一萬多兵馬調走去征討南蠻叛亂的嗎?

  可為何,魏軍會突然間向白帝關發動進攻?

  而且,統帥那支魏軍的,竟然還是大魏之皇蘇哲?

  為什么?

  這到底是為什么?

  嚴顏望著城外黑壓壓下寨的魏軍,腦海里思緒飛轉,涌起千百個疑問。

  驀然間,他心頭一震,眼眸中涌起一絲恍然驚悟之色。p“莫非,那蘇賊是在使聲東擊西的詭詐,陛下和大將軍都上了他的當了?”

  嚴顏喃喃自語,越想越覺的是這么一回事,臉上的表情不僅是凝重,更是震撼。

  他的拳頭擊打在了城垛上,咬牙道:“這個蘇賊,果然如傳說中那般智謀深不可測,原先我還不信,今日總算是見識了。”

  “顏老將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蘇賊不該在洛陽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身邊的副將吳蘭聲音顫栗不安。

  嚴顏輕嘆一聲,便將自己的判斷推測,如實的講與了吳蘭和雷銅二人。

  那二人聽罷,臉色都變色青了。

  “可恨,這個蘇賊當真如此狡詐,連諸葛丞相都沒有識破他的真實意圖么?”

  吳蘭拳頭握的咔咔作響,眉宇既是震驚又是深深忌憚。

  嚴顏望著關城南面的滾滾長江,嘆道:“若非關將軍抽調走了我們半數兵馬,我就敢在三峽口屯兵,阻擋敵人過三峽,那蘇賊也就不會大軍直逼我白帝關。”

  他言語之中,隱隱流露著幾分對關羽的不滿。

  “事已至此,我們也沒辦法,嚴老將軍,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雷銅嘆息道。

  嚴顏深吸一口氣,平伏下了心靜,蒼老的臉龐變的沉靜如初,擺的道:“傳令下去,命各軍嚴守關城,不得出戰,同時派人即刻趕往南中,向關將軍告急。”

  “諾!”吳蘭和雷銅二人領命,匆忙各自行事。

  嚴顏稍稍松了一口氣,拳頭握緊,望著關城外的魏營,傲然哼道:“蘇賊,就算你詭計得逞又如何,有我嚴顏在,你休想踏入我益州半步!”

  嚴顏話音方落,只見城外一騎飛奔而來,單槍匹馬的正在靠近城門。

  嚴顏好奇來者是誰,有什么目的,見只有一人便也不設防,下令不許放箭。

  片刻后,一名文士勒馬于城下,大叫道:“我是江東闞澤,想要投奔漢家天子,快放我入城。”

  嚴顏老臉立時掠起奇色。

  闞澤也算小有名氣,嚴顏雖然身在益州,但也略有聽聞。

  只是他記得,這個闞澤不是隨著江東孫氏的覆滅,一并消失了么,怎么今日突然間會出現在這里,還說要歸降他們的天子。

  “闞澤,你說你要歸降我家天子,我憑什么信你?”嚴顏沉聲喝問道。

  闞澤一怔,沉吟了一下,高聲道:“你是嚴老將軍吧,你可以懷疑我,但至少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你不放我入城的話,這白帝關你絕對守不住!”

  嚴顏神色一凜。

  闞澤投不投降他倒是無所謂,關鍵闞澤最后那一番話,令他不禁心頭一震,產生了幾分忌憚。

  遲疑了片刻后,嚴顏便大聲令道:“打開城門,放下吊橋,請闞先生入城。”

  城門緩緩打開,高懸的吊橋也徐徐放下,闞澤暗松了口氣,急是縱馬入城。

  嚴顏便將他帶入了軍府,關上大門,打算仔細盤問。

  闞澤屁股還沒坐穩,嚴顏便質問道:“闞先生,你來這里到底有何用意,現在可以如實說了吧。”

  “哎喲,在下遠道而來,舌干口燥的,嚴老將軍連口水都沒有么,也太沒待客之道了吧。”闞澤舔著嘴唇笑呵呵抱怨道。

  嚴顏無奈,只得先忍下,令左右奉茶。

  嚴顏耐著性子看著他慢吞吞的滋溜下一杯茶,才問道:“闞先生,江東陷落,你應該被蘇賊俘虜了才對,按理你應該已降服蘇賊,又怎么會出現在我白帝關?”

  闞澤緩緩放下茶杯,嘆道:“實不瞞嚴老將軍,在下確實被蘇賊所俘,迫于他的殘威,也不得不臣服于他,如今正是奉了那蘇賊之命,前來說服老將軍你開城投降。”

  嚴顏臉色一變,眉頭立皺。

  闞澤馬上道:“老將軍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其實我只是假意臣服那蘇賊,答應了他前來說降老將軍,才好趁機逃出虎口,前來投奔大漢天子啊。”

  嚴顏臉色稍稍緩和,眼中的狐疑卻依舊不減,沉聲道:“你說你是假意臣服于那蘇賊,真心歸順我家天子,我憑什么信你?”

  “就憑這個!”

  闞澤緩緩的撩起了自己耳鬢垂下的頭發,露出了被遮掩在下邊的傷疤。

  嚴顏只看一眼,不由心頭一震,卻才驚異的發現,闞澤竟然少了一只耳朵。

  闞澤羞于把這恥辱展示給旁人,只給嚴顏看了一眼,便趕緊放下頭發重新遮下。

  “闞先生,你這傷”

  “當初我奉孫仲謀之命,前往魏營向那蘇賊納貢稱臣,那蘇賊卻狠毒的割下了我一只耳朵,毀了我的容貌,讓我永遠活在這張丑陋的面容下面。”

  闞澤恨恨的道出了當年經歷,憤然道:“嚴老將軍,我就問你一句,如果你被蘇賊如此羞辱,留下了這樣永世無法磨滅的傷疤,后半輩子都要活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你會真心臣服于那蘇賊嗎?”

  嚴顏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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