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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九章 多少有些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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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有些出乎魏良臣的意料。

  他一直以為貴妃不曾涉案,所以才要堅定不移的支持貴妃,旗幟鮮明的頂娘娘。這不僅僅涉及到他的自身利益,更涉及到感情因素。

  畢竟,壽寧都為他老魏家傳了香火。

  做女婿的不幫丈母娘出頭,要這女婿有何用?

  可現在,好像他一心要維護的貴妃娘娘并不是一朵白蓮花,在她楚楚可憐的美貌之后,似乎有著尚未被人發現的陰暗一面。

  那一面,很黑,很黑…

  如黑洞一樣,一個不慎,會讓人萬劫不復。

  事情起了變化,天大的變化!

  這個變化絕不是魏良臣這個便宜女婿一時半會能消化得了的。

  實是太過駭人了。

  如果孔學說的是事實,那么鄭貴妃真的是一個…極其愚蠢的女人!

  魏良臣看了眼碎成兩瓣的玉扳指,很是有些肉疼。

  這玉扳指他花了十幾兩銀子,戴在手上快兩年了,天天摸來摸去,多少有些感情了。現在卻斷成兩瓣,實讓他有難過。

  “你也是宮中人,這件事的后果,不用咱家提醒你,你也當清楚。”將斷掉的扳指揣進兜中后,魏良臣靜靜看著孔學。

  孔學苦笑一聲:“舍人以為我會誣陷貴妃娘娘么?實是娘娘她確是知道。”

  魏良臣冷哼一聲:“你可知道你剛才說的這些要傳出去,外界會有多大的風浪?貴妃娘娘會有什么下場,你又有什么下場!”

  “我知道,所以我才告訴舍人…我知道舍人一定會維護娘娘的,也一定不會讓此事傳出去。”孔學顯然知道魏良臣的發跡和鄭家脫不了干系。

  魏良臣也不否認,他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我殺人滅口么?”

  孔學搖了搖頭:“如果我死了,貴妃娘娘便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倒是聰明的很。不錯,你死不得,你死了,娘娘便脫不了身。”

  “只要舍人能想法子救我,這件事我便一輩子爛在肚中。”

  “可如果這些事從你嘴里供出來,娘娘連黃河都不用跳了。”魏良臣道。

  孔學道:“明知必死,我又如何會說。”

  “刑具之下,你不說也得說。”魏良臣對刑罰的鉆研很有心得。

  “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敢問舍人是求個痛快招了,還是任人折磨,盼那一線生機呢?”孔學反問了一句。

  魏良臣不喜歡這種換位思考,因為他既怕死,也怕疼。

  但如果真的死路一條,他也不會白挨那折磨。只要審訊的能給他一個女人…他就什么都招。

  怎么說,這都是人民內部矛盾,沒必要硬挺著嘛。

  正所謂,來時清清白白,走時也要清清白白,不留一點遺憾。

  “刑部那幫人不敢對你動刑,倒是合了你心意。”

  “他們不是不敢,只是時候未到。”

  魏良臣沉默了片刻,問孔學:“姜麗山和王三詔現在何處?”

  孔學卻是沒有回答。

  見狀,魏良臣搖搖頭,道:“有這二人在,你就活不得。”

  聞言,孔學目光一動,凝視著魏良臣:“舍人能保證?”

  “我不能保證。”頓了下,魏良臣說了句,“我只能盡力而為。”

  “好。”

  孔學點了點頭,“張公公他們都說舍人是奇男子,守信重諾,我便信舍人一回…姜麗山和王三詔就在京中。”

  “何處?”

  “阜城門宋家胡同丁三間。”

  “他們為何不逃?”

  “逃到何處去?事發太過突然,他們想逃也來不及了。”

  孔學嘆了聲,“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擔著砍頭的風險,我不愿意,可姜麗山和劉成卻叫那榮華富貴迷住了眼,我也是迫不得已……”

  “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魏良臣表示理解。

  劉成忽問:“劉公公呢?”

  魏良臣擺了擺手:“你只要關心你自己是否能活,別人的生死你問不著,也管不著。”

  孔學聽后自嘲一笑。

  魏良臣負手凝思片刻,問孔學:“你說娘娘知道,可有憑據?”

  “有的。”孔學點了點頭。

  “在哪里?”魏良臣心里緊張。

  孔學道:“不在我這里。”

  “那在何處?”魏良臣忙問,這東西可得馬上找出來。

  “在…”

  孔學告訴魏良臣,東西在姜麗山手中,他和劉成都是從姜麗山那里看過。

  “不過現在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魏良臣明白孔學的意思,姜手中如果真有貴妃秘旨,但現在事發了,他會不會毀掉就很難說。

  據王曰乾說,這姜麗山對貴妃可是忠心耿耿的。

  “如果來的不是舍人而是別人,打死我也不會說。這種事,說出來和不說的下場是一樣。但我相信,舍人和別人不同。”

  “咱和別人沒有什么不同,咱這人只不過念舊而矣…你安生呆著吧。”說完這話,魏良臣負手走出了屋子。

  在遠處和手下說話的田爾耕忙走了過來,見魏良臣眉頭深鎖,不由低聲問道:“怎么?”

  魏良臣仰頭看了眼天空,爾后對田爾耕道:“里面那個人留不得。”

  “魏公公的意思是?”田爾耕做了個殺人的動作。

  魏良臣點了點頭:“不過最好是田兄親自動手,不要讓別人參與。”

  “好。”

  田爾耕說完就返身進入屋內,旋即傳來孔學的驚呼聲,繼而就聽鐵鏈撞碰聲。

  在外面的魏良臣臉上閃過愧疚之色。

  許久,也就不到半柱香時間,田爾耕走了出來,朝魏良臣點了點頭。后者也朝他點頭,田爾耕朝手下們揮了揮手,幾個校尉進入屋中將被掐死的孔學尸體抬了出來。

  魏良臣也不看,揮手示意將尸體處理掉。

  孔學說的不錯,他不能死,他死了貴妃娘娘脫不了身。他說魏良臣是個重情義、守諾的人,這一點也不錯。

  可惜,他判斷錯誤了一點,那就是魏良臣希望他死。

  因為,這對魏良臣是個好事。

  “勞煩田兄在東廠坐鎮,咱家出去辦趟事。”

  田爾耕依舊沒有多問一句魏良臣去哪,只點了點頭。

  魏良臣“嗯”了一聲,臨走時想起一事,回身對田爾耕道:“貴妃近侍劉成被我帶了過來,如果夜里有事,田兄須得保證此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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