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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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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來過的女眷們,進了后頭的院子,立刻就有丫頭來,將人給帶到了廂房里。

  廂房里熱哄哄的,一進去,身上的大衣服就穿不住了。

  脫下外頭的披風,立刻就有暖暖的紅棗姜茶送上來,甜絲絲的,將身體里的寒氣都驅了出來。

  陳氏和曲氏也是最早到的那批,她們跟王永珠更熟捻些,說笑了兩句,就要分賓主坐下的時候,就發現這待客的廂房里,居然跟往常不一樣?

  當中擺了一張四方桌子,上面鋪陳了厚厚的墨綠色的氈墊子,上面還擺著一堆白瑩瑩的小方塊?

  這是什么?陳氏心直口快的就問了出來。

  王永珠才笑道:“這不是天氣冷,外頭天寒地凍的,不能出去,只能悶在屋里么。又沒個什么消遣的,成天里也怪悶的!這才想起在京城那邊,家里的長輩們冬日里無聊,卻有一物來消遣度日。”

  “因此我便讓人制了出來,平日里在家也能陪著我娘消磨時光。今日設宴,我想著這聽書聽來聽去也就是那幾本,沒什么新意。聽戲什么的,我這院子小,倒是沒個戲臺,而且天氣也冷,白凍壞了人。”

  “就想著把這玩意拿出來,湊個樂子。各位還請別嫌棄就是!”

  聽了王永珠這話,感情那些小方塊是京城那邊的東西,頓時都來了興趣。

  對于赤城縣的女眷們來說,京城,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京城的東西,就算是張紙,帶上一個京字,那就比別處的高貴幾分。

  更不用說是京城女眷們的消遣了,這要是她們學會了,四舍五入,她們也就算半個京城女眷了。

  因此這第一批到的客人,都紛紛表示,要見識一下這京城女眷的消遣。

  王永珠見了,也就順勢邀請了三位女客坐下,又讓將谷雨和立夏叫來,先教大家認牌。

  一時記住了,才又開始講規則。

  等大家都差不多記住了,才先試著摸上一圈。

  有谷雨和立夏在后頭隨時指點提醒一二,很快這些女眷就上手了。

  雖然有些女眷不識字,可架不住這麻將跟畫一樣,比如一筒就是一個圓餅,二筒就是兩個圓餅,以此類推,又好記又好認。

  那東南西北中發白,只要略微用點心思,也就記住了。

  一圈過后,不僅在場的三位女客表示會了,旁邊圍觀的也躍躍欲試,覺得自己也能上場了。

  王永珠也就十分上道的退了下來,讓客人坐了上去。

  為了這個位置,兩個女眷還差點沒打起來。

  還是王永珠勸她略等一等,先看兩圈,一會子還有客人上門,再開一桌就是了。

  客人陸續而來,開始還要王永珠介紹,后來完全不用她,只要來個客人,就有二等一,三等一,或者一等三的人,上去抓到桌邊主動介紹去了。

  等到客人來齊了,別的聲音都沒有,就聽到幾間廂房都坐滿了,全是嘩嘩的洗牌的聲音。

  不時還傳出“碰——”

  “吃——”

  “胡了——”

  之類的聲音。

  等到午宴好了,來請人入席的時候,人人都依依不舍,恨不得抱著麻將去吃飯。

  一場午飯,大家吃得迅速,就連寒暄也都是什么:剛才那一把明明該我胡的,就打錯了一張牌——

  哎呀,我方才明明可以胡一個清一色的,我就膽子小了那么一點——

  王永珠坐在上首,嘴角只抽抽,她設想到了開局,可是沒想到這些女眷會這么走火入魔啊?

  不過為了計劃,她也只能笑笑,然后給立夏使了個眼色。

  果然立夏就笑著在一旁安慰,說什么這沒事,又不帶彩頭,只要胡了就行,不耽誤什么。要是帶了彩頭,那才心痛呢云云。

  這話倒是提醒了各位女眷。

  對啊,咋沒想到還能帶彩頭啊!

  就覺得好像缺點啥,這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啊!

  頓時大家心思都不在吃飯上了,充滿扒拉了兩口,就拉著同一桌上的牌友,表示,咱們現在再去大戰三百回合,帶上彩頭!

  簡直是一呼百應。

  一頓能吃一個時辰的飯,一炷香就下桌了。

  一抹嘴,就吆三喝四的,直奔牌桌去了。

  王永珠忙吩咐丫頭和婆子,茶水糕點水果要及時,別怠慢了。

  還沒交代完,就被曲氏她們給拖到桌子上去了。

  帶了彩頭,不過因為第一次,也不大,但是趣味就不同了。

  幾圈過后,王永珠也就一邊打牌,一邊和桌子上的說些閑話。

  比如什么家里幾口人啊,孩子多大了,成親了沒有?可有什么煩惱之類的閑話。

  說實話,若是平日里,王永珠坐在上頭這么問,這些女眷們還要在心里打幾個滾,才敢開口說出來。

  這在一個牌桌上,頓時覺得關系親近了,說話也隨意起來。

  就連那平日里覺得是家丑的一些煩難話,都順口就說了出來。

  王永珠一邊聽,一邊順嘴還給人出個主意,或者安慰幾句。

  她雖然年紀小,可每每能安慰到人心坎里去,就是出個主意,也能切中要點。

  加上她態度也和氣,手里打著牌,嘴里說的話,也就隨意,反倒能讓人聽到心里去了。

  幾圈牌打下來,要不是最后一絲理智,這些女眷們恨不得就要拉著王永珠義結金蘭了。

  到了下半晌,還是陳氏喝多了茶水,起來去出恭,才發現外頭天色不早了。

  再被那雪風一吹,腦子也清醒了些。

  忙進來就說天色晚了,叨擾了這快一天了,也該告辭回去了。

  也正好有幾位年紀大些的女眷,這打了半日麻將,腦子覺得還能再戰一百年,腰和胳膊表示并沒有,早就扛不住了,再不住手就要死給你看了。

  也就紛紛起身附和,說也該回去了。

  一時才散了場。

  贏了彩頭的,喜笑顏開,錢多錢少都是個好兆頭不是。

  輸了錢了心里不忿,還想著怎么把場子給找回來才是。

  一時都看著桌上的麻將不挪窩。

  還是王永珠善解人意:“今日請大家來本是賞雪地,結果沒曾想雪沒賞成。本以為只是個消遣玩意,沒想到大家這么喜歡,若是不嫌棄,這幾幅麻將,哪位喜歡,就帶回家去,解個悶也好——”

  話還沒說完,陳氏和曲氏仗著和王永珠關系,已經撲上去,將那桌上連氈布帶著麻將一起卷了起來:“謝夫人賞!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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