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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越國內戰瘋狂打壓寧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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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政殿下威武!”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一開始只有幾千人呼喊,然后幾萬人跟著呼喊。

  上一次寧岐返回國都的時候,就是這樣萬眾迎接。

  這一次寧政凱旋,同樣如此。

  可見民眾就只要一種東西,那就是勝利。

  寧元憲非常享受這一刻。

  目光掃視群臣一眼。

  一部分臣子神情漠然,一部分人若有所思。

  眼下這個局面已經非常清晰了。

  陛下已經為冊封寧政而布局了。

  沈浪的涅槃軍沒有返回國都,而是依舊駐扎在天西行省。

  這證明了什么?

  證明陛下在防備種氏家族。

  一旦冊封寧政為太子,擔心種氏家族會狗急跳墻。

  沈浪軍隊不入國都,天越城就會空虛。

  要知道之前寧岐凱旋的時候,可是率領了幾千騎兵進入國都。

  不僅如此,薛徹還擔任著天越大都督。

  黑水臺閻厄雖然忠誠的是國君,但他內心也是偏向于寧岐的。

  國都之內,忠誠于寧政的只有不到一萬城衛軍而已。

  所以國君竟然邀請羌國女王阿魯娜娜進入天越城,表面上是因為盟友的關系,請她一起參加祭天大典,實際上是借兵。

  借羌國的一萬騎兵。

  這當然是壞規矩的。

  引異族大軍入國都,說來真是聳人聽聞的。

  歷史之上,凡是君王邀請異族軍隊入國都,基本上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

  為了順利讓寧政上位,寧元憲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當然,他此舉肯定是要留下罵名的。

  但罵名就罵名,無所謂了。

  只要這次能夠順利立寧政為太子,他寧元憲被罵成昏君也無妨。

  自從得了帕金森綜合征后,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所以也就看開了很多。

  寧元憲的布局還不止如此。

  他已經給卞逍和張翀都下了密旨。

  尤其是張翀。

  上一次為了應對吳王的南征大軍,張翀率領三萬大軍進入天北行省,協防寧岐。

  之后寧岐前往天西行省戰場,但是張翀可沒有走。

  國君下旨張翀,兼任天北行省提督,關鍵時刻,可以接管整個天北行省。

  畢竟寧岐在天北行省大都督上,已經做了一年多了。

  一旦有事,張翀會在第一時間掌握整個天北行省的兵權。

  還有天南行省!

  如今天南行省大都督依舊是祝戎,但是國君下旨金卓擔任平南大將軍。

  一旦天南行省有事,金卓的家族私軍可以憑借密旨接管整個天南行省,直接入主大都督府。

  還不僅如此。

  國君寧元憲甚至派遣密使和矜君談判。

  若金卓控制不了天南行省的局面,請矜君在南邊策應。

  寧政不在的這段時間內。

  國君寧元憲在東南西北幾個方向都開始布局。

  甚至做了許多壞王國規矩的決定。

  目標只有一個,讓寧政順利繼位。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寧元憲做出了許多膽大之舉。

  日后史書上,一定會留下他的重重罵名。

  下面文武百官,大多縮著脖子。

  他們已經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了,國君已經不打算講理了。

  他已經打算強行冊封寧政了。

  你們文武百官答應也還罷了,若不答應。

  就莫要怪寡人的刀子太過于鋒利。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害怕找不到嗎?

  殺光了你們,難道還怕找不到人做官?

  你們是跟著祝氏、種氏一條路走到黑?

  還是主動扭轉自己的思維,服從寡人的意志?

  國君寧元憲望著寧啟道:“王叔啊,您看您這孫兒如何?”

  他指著寧政。

  寧啟目光復雜,他真的沒有私心,他真覺得寧岐不錯。

  但是現在看來,寧政也不錯。從內心來說,他偏向于寧岐。因為寧岐更有手腕,由他接任王位,不會引起太大的動蕩。

  若寧政繼位,肯定是天翻地覆,而且寧政也太過于剛直了。

  但是,難道要讓徹底違逆了國君嗎?

  頓時,寧啟王叔拜下道:“寧政殿下堅毅果斷,是陛下的好兒子。”

  寧元憲大喜,朝著寧綱道:“寧綱王叔,您覺得政兒如何?”

  寧綱倒是和寧啟不一樣。他本身算是剛毅之人,很欣賞寧岐,但也很欣賞寧政。之前寧政陷在楚王都,他支持寧岐。但現在寧政回來,國君又如此明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那寧綱也絕對不會再和寧元憲唱反調。

  “寧政殿下很好。”寧綱道。

  如此一來,樞密院和尚書臺都有巨頭支持寧政了。再加上卞逍、金卓、張翀,支持寧政的巨頭會有五人之多。雖然依舊比不上寧岐的勢力,但已經不再勢單力孤。

  “來,來,來,諸位臣工,都來見見羌王。”寧元憲笑道。

  頓時,眾多大臣朝著羌王阿魯娜娜拜下道:“拜見羌王。”

  阿魯娜娜點了點頭,并沒有太親熱。

  她這個人,面冷心熱。

  “羌王,你能夠來參加我越國的祭天大典,寡人非常榮幸。”寧元憲道:“那我們就一同前往上古祭壇,請!”

  “越王,請!”

  羌王阿魯娜娜落后寧元憲半步。

  “起駕,前往上古祭壇。”

  然后,樂聲再一次響起。

  寧元憲帶領文武百官,帶領幾千禁衛軍,步行前往上古祭壇。

  阿魯娜娜有點不自然。

  因為她太高了,平時走路超級快,現在一不小心就會超過越王了。

  每一次不小心走過頭,她都要控制一下自己,走得太拘謹了。

  奶奶的,下一次再怎么說我也不來了。

  寧元憲卻覺得步履輕快,仿佛身上的諸多病癥也好了許多。

  但他還是伸出手,朝著兒子道:“年紀大了,走路竟然有些吃力,寧政你攙扶我一下。”

  寧政一愕,然后趕緊上前,攙扶著寧元憲走路。

  無數人都見到了這一幕。

  所有人更加確定,國君寧元憲要立寧政為太子。

  一身金袍的寧岐見到這一幕,沒有任何反應,面孔嚴肅如山,規規矩矩走在后面。

  祝弘主,種鄂,薛徹等巨頭,也同樣面無表情。

  尤其薛徹,幾天之前他才帶隊劫殺寧政,而現在卻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半個多時辰后!

  國君寧元憲率領浩浩蕩蕩的隊伍,到達了上古祭壇。

  恢宏的祭天大典,再一次開始。

  但這一次主持大殿的,不再是寧裕,而是寧綱。

  寧裕這個大宗正讓寧元憲很失望,所以接下來應該會盡管他罷免,這次沒有讓他主持祭天大典,就是一個強烈的信號。

  整個祭天大典,依舊宏大嚴肅。

  完全按照禮儀制度進行。

  寧元憲一絲不茍地完成,甚至用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的震顫。

  第一步,迎帝神;第二步,奠玉帛;第三步,進俎;第四步,行初獻禮。

  這個時候,就該由寧政誦讀祭天疏了。

  今天沈浪沒有給他任何準備,甚至連藥物都沒有。

  黎穆大公公也沒有給他配音。

  因為已經不需要了。

  兩年多前的祭天大典,寧政雖然已經擔任了天越提督一段時間了,但只是剛剛進入政場,歷練還太少。

  這兩年時間,他經歷得實在太多了。

  激烈的朝堂斗爭就不說了,在國君面前他不止一次被人指著狂噴,甚至還被人群毆。

  生死大戰就打了兩三場,幾天之前還經歷了一場最可怕的刺殺。

  這些經歷哪一場不是大劫難?

  相較而言,口吃算得了什么?

  甚至他自己都忘記了,結巴的毛病是哪一天消失的。

  這一次的祭天疏也不是沈浪捉刀,而是寧政和蘭瘋子寫的。

  但是也極其出色了。

  誦讀祭天疏的過程,非常順利。

  而且經歷了兩場奇跡大勝之后,寧政頭上也仿佛有了光環。

  就算表現只有八分,卻擁有十分的效果。

  盡管很多人內心祈禱。

  上天打雷吧,下雨吧。

  最好地震吧。

  那樣就可以被視為是上天之怒。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

  整個祭天大典,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原本炎熱的七月,甚至都不算太熱。

  一場完美的祭天大典。

  大殿第五步,第六步……第九步。

  中午時分,祭天大典圓滿結束。

  寧元憲再一次由寧政攙扶著,返回王宮。

  王宮之內!

  國君寧元憲望著寧政良久,足足好一會兒道:“你辛苦了。”

  在公開場合,寧元憲對寧政顯得非常親熱。

  但私下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情形還是有些尷尬。

  畢竟之前寧元憲對寧政何止是冷淡,簡直就是視為草芥一般。現在想要一下子變成親熱父子,實在強人所難了。

  “接下來局面,你怎么看?”寧元憲問道。

  寧政道:“一勞永逸,此時外部環境最好。皇帝陛下從王道轉變成為霸權,天下諸王無不戰戰兢兢,哪怕是吳王此刻想得最多的也是如何自保,而不會再打我越國的主意。楚王和矜君,更不可能對我們開戰。所以我楚國內部哪怕爆發內戰,也不會有外敵威脅。”

  這話一出,寧元憲倒是嚇了一跳。

  內戰?

  這么果斷嗎?

  寧政道:“治大國若烹小鮮,對于有些事情,兒臣覺得應該緩慢圖之。但對于有些事情,則應該以雷霆之勢瞬間橫掃。滔滔洪水固然嚇人,但是卻也可以將河道上的污濁清洗得干干凈凈。”

  國君寧元憲道:“你的意思是徹底滅掉種氏,滅掉薛氏?”

  寧政內心驚艷,他這個父王有很多的缺點,但絕對是聰明的。

  因為寧元憲沒有說滅掉祝氏。

  祝氏是文官,雖然在朝堂上的力量遮天蔽日,但畢竟沒有兵權。

  所以只要滅掉種氏,薛氏,那寧岐就無力翻天了。

  寧元憲閉上眼睛,他曾經給過薛徹機會。

  但……薛徹沒有把握住。

  或者,人家壓根就沒有想要把握。

  “幾日之前,薛徹親自率人去劫殺你?”寧元憲問道。

  寧政道:“是。結果非常慘烈,為了保護我,李千秋、大壯、苦頭歡、李千秋夫人等等所有人全部身受重傷。若非白玉京的人關鍵時刻趕到,吳荼子和浮屠山宗師會大開殺戒,最終可能大傻帶著我逃走,剩下所有人全部要死。”

  每次想到這里,寧政的心臟都不由得戰栗,整個人甚至無法回魂。

  他無法想象,一旦李千秋夫婦、苦頭歡、唐炎等人為了他而死,他的內心會受到何等摧殘。

  所以,他現在還不是一個心硬如鐵的王者。

  寧元憲凄慘一笑。

  薛徹此舉,可有半點將他這個國君放在眼里?

  真是聰明絕頂的人啊,早就攀上高枝兒了,攀上了大炎帝國,已經不太將他這個國君放在眼里了。

  原本寧元憲無論如何也不愿意走到內戰這一步。

  但是寧政上位,種氏和薛氏絕對不會束手待斃的。

  沒有想到,剛剛經歷了傾國之戰后,越國又要迎來一場內戰。

  “若能滅掉薛氏和種氏,你打算如何處置寧岐?”寧元憲問道。

  寧政道:“廢掉武功,囚禁終身。”

  寧元憲表情有些痛苦,但還是點了點頭。

  寧岐和其他兒子不一樣,他太聰明,太厲害的,一定不甘心做一個富貴閑人的。

  如果任由他逍遙強大,一定會興風作浪。

  寧政只是廢掉他武功,將他終身囚禁,已經算是比較仁慈了。

  當年寧元憲可沒有放過寧元武,可是直接殺了。

  寧元憲展開地圖,一旦爆發內戰。

  戰場大概有三個地方,天西行省,怒潮城,南海劍派。

  國都天越城,可能會成為戰場,也可能不會。

  這一戰之后,越國又不知道又要休養生息多久了。

  但不破不立。

  種氏家族是越國最大的軍閥,若能將其滅之,對越國之未來都非常有利。

  甚至當大炎帝國準備吞并天下的時候,楚、越、羌、大南四國可以連成一片。

  寧元憲道:“一旦我冊封你為太子,你覺得寧岐會作何反應?直接出逃,謀反自立嗎?”

  寧政欲言又止。

  “說,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寧元憲道。

  寧政道:“父王,我覺得對方可能會對您下手。”

  這話一出,寧元憲臉色一變。

  寧政繼續道:“現在誰也擋不了您的意志了,寧啟和寧綱王叔,最終還是會選擇和您站在一邊。您又借了羌王的一萬騎兵,所以群臣想要抗旨也不大可能了,誰要抗旨,誰就人頭落地。我越國臣子的脖子還沒有那么硬。所以對您下手,算是敵人一勞永逸之法。”

  寧元憲緩緩點了點頭。

  沒錯,確實如此。

  寧岐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折手段。

  對自己狠,對敵人狠,對所有人都狠。

  當然也包括他這個父王。

  之前劫殺寧政是性價比最高的法子,但是這一策略失敗了。

  如今寧政身邊有李千秋夫婦、鐘楚客大宗師、大壯、苦頭歡等高手保護。

  想要在國都內刺殺寧政,已經不可能。

  所以,對寧元憲下手算是性價比最高的法子了。

  “按照兒臣看來,他們直接刺殺父王是不可能的。”寧政道:“但是浮屠山的劇毒,讓人防不勝防。”

  可不是防不勝防嗎?

  楚王就是死于浮屠山之毒。

  寧政道:“所以接下來這段關鍵時刻,兒臣請您只吃卞母妃做的飯,黎隼、黎恩、黎穆大公公,時時刻刻要有兩個人在您身邊。而且……最好不要接見薛徹和寧岐,也不要接見祝弘主。”

  國君寧元憲笑道:“你倒是安排起寡人來了。”

  寧政道:“兒臣不敢,但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國君寧元憲道:“好,就依你。這段時間內,我只吃卞妃做的飯,只在卞妃宮中過夜,不私自見任何可疑的臣子。我倒是想要看看,寧岐他們是不是真的會反?”

  寧政返回到長平侯爵府中。

  整個國都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嗅覺敏銳的人,都已經感覺到了善于山雨欲來的架勢。

  羌國這一萬騎兵來得太不尋常了。

  就算邀請羌國女王訪問越國,有必要帶一萬騎兵來嗎?

  而且沈浪的涅槃軍,一直停留在天西行省不走了。

  這是什么意思?

  還有寧岐殿下,是不是顯得太過于平靜了?

  包括祝弘主和種鄂,薛徹等人。

  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過繼反應,一點都沒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反而有一種胸有成竹?

  不,不能用這個詞。

  應該說是決絕。

  當天晚上!

  楚王召開了一個小型宴會,招待了羌國女王。

  從頭到尾,寧元憲只喝了三杯果酒。

  這三杯酒,全部由黎隼經手。

  好在阿魯娜娜也根本不在乎這些排場,宴會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結束了。

  在黎隼和黎穆的保護下,寧元憲返回書房,處理政務。

  為了保證絕對的安全。

  寧元憲甚至不再接觸臣子的奏折,全部由黎隼抄寫一遍,再交給他。

  而且,他也幾乎沒有接見任何人。

  除了黎隼、黎穆、黎恩、卞妃之外,幾乎沒有人可以靠近他五步之內。

  當天晚上!

  寧元憲召見黑水臺大都督閻厄的時候,足足隔著十幾米。

  閻厄甚至是跪在外面廳中。

  “閻厄,我知道你和燕難飛、薛徹關系都非常好。”寧元憲道:“甚至薛徹還是你的老上司,所以我想要問問你,這個黑水臺還是寡人的黑水臺嗎?”

  閻厄重重叩首道:“黑水臺永遠是陛下的。”

  寧元憲道:“這話有些言過其實了,之前寡人信任薛徹,所以黑水臺中的很多人都是來自南海劍派。在很多人心中,黑水臺只是一個職位,南海劍派才是永遠的出身。”

  閻厄道:“但至少臣率領的這部分人,永遠聽從于陛下的命令。”

  寧元憲道:“你覺得寧政和寧岐,哪個繼位比較合適?”

  閻厄道:“臣沒有自己的意志,陛下認為誰合適,誰就合適。”

  寧元憲道:“我打算立寧政為太子,你覺得如何?”

  閻厄道:“臣無條件服從陛下的任何意志。”

  寧元憲揮了揮手道:“好了,那你去吧。”

  閻厄叩首道:“臣告退。”

  片刻后。

  寧元憲又召見了寧潔長公主。

  “寧潔,你覺得寧政和寧岐,哪個更好?”

  寧潔長公主道:“憑我自己本心,我覺得寧岐更高,但是我完全服從王兄的意志。”

  寧元憲道:“我呢?當時將你塞到黑水臺去,是為了權衡薛徹的力量。之后為了避免薛徹勢大,甚至將他徹底調離黑水臺近十年。現在黑水臺中,忠誠于你的人還多不多?”

  寧潔長公主道:“不算多。”

  她太寡淡了,所以黑水臺中追隨她的人是有,但確實不多。

  寧元憲道:“我打算立寧政為太子,你是否支持?”

  寧潔長公主道:“我服從王兄的意志。”

  寧元憲道:“那好,萬一日后有事,寧岐要反,你怎么辦?”

  寧潔長公主道:“竭盡全力,為國平叛。”

  寧元憲點頭道:“那辛苦你了。”

  寧潔長公主離去。

  召見了這二人之后,寧元憲就打算回到后宮去安寢。

  片刻后,房內多了一個人影。

  他永遠的驕傲,也是他永遠的痛。

  寧寒公主。

  天涯海閣的繼承人。

  她徑自走了進來。

  但距離寧元憲還有五尺的時候,房間內就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震懾。

  黎穆大公公,宗師級強者。

  他忠誠地履行自己的職責,除了有限幾個人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

  寧寒朝著黎穆公公的方向望去一眼。

  輕描淡寫地一眼。

  頓時間!

  黎穆公公只覺得腦子一陣劇痛,仿佛要裂開一般。

  但是寧寒沒有徹底靠近寧元憲,而是在三尺面前站定了下來。

  “父王,您已經下定決心,要立寧政為太子了嗎?”寧寒問道。

  寧元憲苦笑道:“寒兒,這二十幾年來你就回來過兩次看我。第一次是因為警告沈浪,第二次是為了來警告我?你就沒有一次是想要來看我,而來看我?”

  寧寒不語。

  寧元憲道:“寧翼不行了,你又站到寧岐一邊了?”

  寧寒公主道:“寧翼不行了,寧岐就最合適。但對于我而言,越國誰繼承王位都可以,唯獨寧政不行?”

  “哦?”寧元憲笑道:“看來在你心中,越國的分量遠遠比不上大炎帝國啊。我的臣子要攀高枝兒,我的女兒也不例外?你還真是忠誠于帝國啊,你明知道寧政上位之后,一定不會配合皇帝的意志,你就那么想要讓我越國江山被吞并嗎?別忘記了你也是寧氏王族的一員,假如你還承認的話。”

  寧寒并不解釋,也不在意寧元憲的諷刺。

  足足好一會兒,她開口道:“父王,恰恰相反,我是為了越國的江山而來。一旦讓寧政繼位,我寧氏王族的幾百年基業將毀于一旦。”

  寧元憲道:“哦?為什么呢?就因為他不愿意跪下,就因為他要抗爭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

  寧寒公主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

  寧元憲道:“什么?”

  寧寒道:“沈浪。”

  寧元憲道:“那你是不是又要說,想要讓寧政繼位,除非我現在就殺掉沈浪?”

  寧寒公主道:“我沒有這么說。”

  寧元憲道:“我意已絕,你之前一直沒有把自己當成我的女兒。那現在也不要干涉我的事情了,雖然你是天涯海閣的繼承人,但是皇帝陛下的旨意說得清清楚楚,超脫勢力不能干涉世俗王國事務。”

  接著,寧元憲又道:“好了,我已經有些困乏了,這便要去休息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這個女兒,也讓他極度失望。

  寧寒支持寧翼,他完全理解,因為兩人是一母所生。

  但是天涯海閣竟然也派人去刺殺寧政?

  這又是什么理由?

  你和寧岐是同父異母,但你和寧政也是同父異母啊。

  所以在寧元憲的眼中,寧寒的一切就是因為效忠帝國。

  寧寒忽然道:“父王,請你務必要相信,我內心同樣熱愛越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寧氏王族的百年基業,告辭!”

  然后,寧寒公主轉身離去。

  這一句話,顯得那么突兀。

  次日朝會!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讓人窒息的氛圍。

  因為天還不亮。

  城外的羌國騎兵,竟然就已經分為兩支,扼守天越的西邊和南邊。

  緊接著,一萬多城衛軍全部登上了城墻。

  國都四門緊閉。

  然后五千禁衛軍全副武裝,潮水一般進入了王宮之內。

  氣氛如此肅殺。

  陛下這是要做什么?

  這一場朝會,簡直就像是鴻門宴。

  盡管并沒有酒宴。

  這是要強行壓制群臣的旨意嗎?

  這是要強行冊封寧政為太子嗎?

  一旦有人抗旨不遵,就立刻大開殺戒?

  國都的文武群臣,幾乎瑟瑟發抖,兩股戰戰。

  真的恨不得不要去上朝,就呆在家里可不可以啊?

  否則在朝堂之上,國君逼迫所有人站位,應該怎么辦?

  如果屆時祝弘主,種鄂,薛徹等人全部抗旨不遵?

  那群臣又該怎么選擇?

  站在國君這一邊?

  未來可能會被大炎帝國清算。

  站在寧岐這一邊?

  那國君的刀子立刻就要斬下來了,大家的頭可不硬。

  平時站著給你三王子搖旗吶喊是可以,但為此拋頭顱就不值當了。

  甚至還有蠻多臣子心中覺得,寧政殿下仿佛也不錯。

  雖然他上位之后,一定會非常嚴苛,大家想要貪腐難了,惰政也難了。

  但對越國可能是一件好事。

  但不管如何害怕,群臣還是要上朝。

  朝堂之外,就是密密麻麻的禁衛軍,全副武裝,隨時都可以沖進來。

  這是最直接的恫嚇。

  朝堂之內,群臣靜寂無聲。

  唯有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真的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足足等了好一會兒。

  國君寧元憲終于出現了。

  他直接坐在王位之上。

  “臣等,參見陛下。”

  群臣跪下行禮。

  寧元憲穿著王袍,但是卻露出了里面的甲胄。

  這是不小心嗎?

  當然不是,這是在警告群臣。

  寡人已經做了任何準備。

  今日這事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誰敢抗旨?

  那就休怪寡人的刀子太過于鋒利。

  “諸卿平身。”

  然后,寧元憲笑道:“這一場國運之戰打了一年多,終于贏了,非常不容易,我越國寸土不失,真是上天保佑,祖宗保佑。”

  群臣躬身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寧元憲道:“這一戰,寧岐立下了很大的功勞,不錯,不錯!”

  接著,寧元憲又道:“南宮敖此賊投降了,樞密院又缺了一個,諸位臣工,天下諸國中可有王子進樞密院的啊?”

  有沒有你不知道嗎?

  北邊吳國,老吳王在位的時候,他的弟弟吳直就在樞密院了。

  如今年輕吳王繼位,吳直就擔任樞密使。

  “陛下,這等例子是有的。”

  “有啊,那就好。若是沒有的話,我越國也不大好開先例。”寧元憲道:“寧岐功勞大,不賞不行。下旨免去寧岐天北行省大都督一職,冊封為樞密院第三副使。”

  這話一出,所有人一顫。

  這么明顯打壓寧岐殿下嗎?

  直接罷免了天北行省大都督?

  進入樞密院,固然是升官了,但光桿一個啊。

  寧岐出列道:“兒臣謝父王隆恩。”

  寧元憲又道:“如此一來,天北行省大都督倒是空缺下來了。對了,張翀擔任艷州下都督多久了?”

  “兩年半了。”

  “哦,這么久了嗎?”寧元憲道:“張翀在艷州這兩年多時間,確實做得不錯,很好很好。那么就由張翀代理天北行省都督一職。”

  寧元憲這次沒有經過尚書臺,直接就定了張翀的官職。

  說罷,寧元憲目光望向祝弘主等人。

  你們,不出來反對嗎?

  祝弘主垂首不語,仿佛一切都沒有聽到,并沒有要反對的意思。

  足足等了好一會兒,寧元憲等人跳出來反對。

  結果,一個都沒有。

  寧元憲才繼續道:“這一次國運之戰,功勞最大的莫過于寧政了。是他擊退了矜君的主力,保住了天南行省。又是他突襲楚王都,導致了楚國的退兵,最后又是他和楚王簽訂了新的停戰協定,使得我越國寸土未失。他保住了寧氏王族的尊嚴,也保住了我越國土地之完整。”

  “這樣的功勞,不能不賞啊。”

  “下旨,冊封寧政為越國公!”

  這話一出,群臣微微一顫。

  終于來了!

  越國公,距離太子之位只有半步之遙了。

  關鍵是瞧陛下這個架勢,是不打算緩沖了。

  按道理,是應該先冊封越國公,然后等個一年半載,讓天下人都完全做好心理準備之后,再冊封為太子。

  但是寧元憲顯然不打算這樣做了。

  他要一鼓作氣,今日直接將寧政推上太子之位。

  因為羌國的騎兵終究是要走的。

  再過一年半載,不知道局面又會發生何等之變化?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一步到位。

  寧元憲道:“寡人冊封寧政為越國公,誰贊成,誰反對啊?”

  全場依舊靜寂無聲。

  寧元憲目光如同鷹隼,這個時候誰要是敢站出來反對,那基本上就是人頭落地。

  大家的頭可沒有這么鐵。

  一旦君王翻臉,群臣還是很難抵擋。

  萬歷皇帝這么厲害的人,還講究相忍為國,幾十年不上朝也沒有大開殺戒。

  崇禎皇帝就屌了,突破了耐心的極限后,直接對群臣開刀了。

  他在位的時候,殺了多少大臣?

  大部分君王并非天生喜歡殺人,而是迫不得已。

  一旦開始殺人,代表著局面已經崩壞到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崇禎皇帝不如萬歷,但他一旦對群臣開刀,群臣還是難以抵擋。

  目光毫不掩飾殺氣,手中握著一串佛珠,顫抖把玩著。

  外面幾千禁衛軍,手握刀柄,隨時準備抽出。

  寧元憲緩緩笑著問祝弘主:“相父,寡人冊封寧政為越國公,你贊成?還是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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