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妃暄覺得自己已經被逗弄夠了,長這么大沒被人這么逗過。
于是,她抿抿唇,蒼白著小臉,正要說:“當然有些....”
隨弋眉頭微蹙,眉心似有郁結,眼里似有滄桑...
“也許..其實...只是...大概..因為你體內邪性未除而已吧...先生本性純正,眼下...眼下偶爾..幽默...也是..也是可為的”
這斷斷續續很不確定但是又盡可能得解釋師姑娘你已經努力,真的 隨弋聞言便是嘴角輕勾,眼中繾綣輕柔:“所以,妃萱你還是喜歡這樣的么”
烈塤:感覺自己被電了。
師妃暄:“....”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又來了 這副圣潔無暇又邪氣又無辜正經的樣子...
我一定要回去借和氏璧給你消毒,一定要 師妃暄臉色又紅又白,一口氣沒上來..心境便是顛覆浮沉起來,氣息很快不穩。
烈塤驚訝,深深看了隨弋一眼,難道,這個人是故意的 果然是故意的。
“這位...先生,你難道不該給這位姑娘先解毒療傷么”烈塤總算找到了重點你撩撥調戲了人家那么久,也不在意人家身上中毒受傷 事實上,隨弋的做法的確跟往常很不一樣,如果是以往,她會二話不說給師妃暄解毒,但是現在沒有。
而在烈塤如此一說后,她也沒有動手,而是淡淡道:“還不是時候”
什么叫還不是時候。
烈塤眼看著隨弋淡定自若得喝著茶。
而師妃暄本來疑惑,暗道難道先生真的本性大改,竟是都不想救她了 還是說...
師妃暄也是玲瓏心,忽然便是覺了過來,下意識朝窗外看去。
那冷冷又旖旎的月空之下。大約三百米外的一棟樓閣屋頂,也是跟他們這邊正對面的樓閣屋頂,一個人站著,身穿黑衣。肩部肘部腿部都罩著暗青色的武鎧,臉上更是罩著一個將軍頭盔,對方正看向他們這邊,而且手里握著一把弓,背負著一個箭袋。此刻已經有一根箭上弦上,放 箭矢如閃電,破空,那是一瞬白了很多人眼睛的一條閃電,在那冷冷月空下帶來了仿若暴風雨夜的猙獰。
也亮瞎了正在泡妞尋歡的很多人狗眼,更亮瞎了尋著動靜破窗而出的諸多武林高手。
他們剛趕到這兒就看到了這樣驚艷卓絕的一箭。
然后又看到了更加驚艷卓絕的一劍。
那是從透出攏攏清麗明亮光火的屋中射出的一束劍氣,彎月鐮刀似的,皎潔而霸道。
箭矢撕裂開兩半,那劍氣在長空裊裊纖細消散。
空靈劍音不絕中,一個人從那拱月窗子中走出。腳踏著青磚青瓦,沐浴著朗朗月光,一襲青衣飄絕人世間。
遙遙看向那對面的屋頂弓手。
說是弓手,武林中又有幾個這樣給人滿滿黑暗氣質又殊為霸道的弓手 就是那一身武裝鎧跟面具也足夠讓人驚懼。
將軍王氣質。
隨弋看著那一身鎧甲,些許愣神,繼而說了開場白。
“你這套鎧甲有些意思”
戎衛甲,在現代見過的那套戎衛甲,在這個古代重逢了啊。
這種感覺還真復雜。
隨弋的語氣那樣復雜,奇怪,遼遠。讓人云里霧里。
這是哪門子的開場白 那弓手沉默了下,開口:“甲,名戎衛,吾。名虎虓”
他的聲音很沙啞,跟木頭磨樁似的。
虎虓好奇怪的名字。
隨弋微微皺眉,“你要殺他”
竟也是為烈塤而來。
“是”
虎虓點頭,十分冷漠,卻也更加冷漠得補了一句:“若是遇上你,也殺你”
這句話很有意思。
若是遇上你。也殺你...
帶著預言性子,也帶著轉述性子。
隨弋大概可以揣測過這個虎虓背后有一個人給他下達過一個指令,而這個指令還包括如果在這個春香樓遇上她,那么也要殺了她。
殺烈塤不是為了李世民代表的中原氣運,就是東溟那邊的政治氣運,這個人必然也身處于政治漩渦中,有自己的政治目的。
應該不屬于柳白衣跟他們這個圈子。
那么...
隨弋手指勾了妖闕。
此刻的她才幡然恢復到了以前的隨先生,那一劍絕世的氣度。
師妃暄靠著墻壁,勉強支撐著神智,眼皮稍稍撐開,便是看到了那青鎧弓手手指勾出了后面一根深青色的箭矢,這根箭矢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青色花紋。
那花紋讓隨弋感覺到了一股氣息。
神之詛咒。
隨弋動了。
動的是人。
圓月當空,她躍起。
劍出。
箭來。
劍落。
箭破。
蒼梧劍之銀河九天。
那一劍跟那一箭最后的結果,旁觀者很多都說不清,只知道之后那青鎧弓手轉身離開,什么話也沒說。
而那青衣飄然的公子只看了一會那弓手的背影,手指勾著那根被她捏住的箭矢,轉身進入窗內。
話說,勝負還有懸念么 空手接青箭。
“那一箭就算是大宗師也得小心幾分吧”
“我仿佛感覺剛剛靈魂都被那一箭給刺破了”
“太恐怖了那一箭”
那一箭有多恐怖,那一劍就有更恐怖。
而不遠處的一棟樓中,穿著一身白衣的某個公子看到這一幕,不由驚訝:“隨先生”
他的這一嘀咕很輕,卻讓身后的某個胖子眼睛一瞇:“好膩害的箭,好膩害的劍”
白衣公子轉過頭,看到了這個胖子手里抓著豬蹄一邊啃一邊....
那個,你就不能吃完再說話烈塤雖然早已看出隨弋厲害,但是還是被這一劍給鎮住了,大宗師。這個年輕十分的公子絕對是真正的大宗師 而師妃暄....她有些呆呆得看著隨弋,那眼神似乎是....
隨弋看了師妃暄一眼,略驚訝,不過很快莞爾。看向烈塤:“已經沒事了,不會再有人來打擾,還請烈大師出手”
她覺得,師妃暄可能會更喜歡讓這位名揚海外的醫道大能出手。
烈塤驚訝:“這不是有先生么”
隨弋歪歪頭:“我更擅長看婦科,其余一類應是先生更擅長”
其實是她不大確定自己邪性在體內。在用磁感祛除師妃暄體內毒性的時候會不會影響她,既然有烈塤在場,她自然選擇讓烈塤出手,這也是她之前沒有率先幫師妃暄療傷的原因之一。
“老夫的確可以,不過這魚麝毒十分特異,乃附著于魚皮部位取出,毒性也是藏于人體皮膚跟血肉之上,若是要根除,需脫衣...老夫畢竟是男子,男女有別。先生既也醫道驚人,當屬先生出手為最恰當”
第一,這老頭看出隨弋是女的。
第二,他知道隨弋是醫師。
也就是說,他知道隨弋身份。
隨弋看著對方的眸色略深。
脫...脫衣就算對方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師妃暄心中也絕對會有膈應吧 她稍稍曲了手指,迷蒙中,扶住了柱子,來回看了看兩人,終究抿抿唇。身體一歪,揪住了隨弋的袖子:“你來...”
隨弋接住了師妃暄,頷:“好”
師妃暄這才昏迷了過去。
烈塤十分正經又憂慮得說:“果然還是嫌棄我老頭子啊。”
隨弋:“....”
你可以出去了。
幫師妃暄解毒的過程自不必說,若是以前或許很輕松。現在實力不知道進步了多少倍,隨弋卻得更小心翼翼,要知道以她的克制力也才能將邪性壓制一些,若是師妃暄...哪怕沾染一絲也容易影響她的心智。
向雨田委實太可怕。
所以這個過程容不得有閃失,隨弋控制著磁感進入師妃暄的體內..一寸一寸得祛除她雪白皮膚上附著的一條條毒素。
對于本人而言,因為專注。所以對時間沒什么概念,至于師妃暄本人就更沒知覺了。
時間過去。
陡然,外面傳來了些許動靜。
隨弋眉頭一皺,控制著最后一團磁感將師妃暄身上的最后一縷毒素祛除。
繼而隨弋收了磁感,將身體的師妃暄蓋上被子,又聽得外面屋檐掠聲、
于是,一個人落在了走廊上,看到了烈塤。
烈塤看著眼前這個俊俏非凡的公子哥,眼中微光一轉,笑:“你是中原少俠之一的多情公子侯希白吧”
“是,前輩是烈塤大師吧”
侯希白態度也很好,瀟灑自如,一點也沒有魔門人的張揚跋扈。
烈塤笑著點頭,正要笑瞇瞇問對方來這里干嘛...
屋內那邊忽然傳出一聲伶俐非常的劍出鞘之聲,繼而是一個人驚恐的叫聲 “不好”
侯希白臉色大變,腳下一點便是躍到了屋檐之上,繼而看到了窗子外面兩手舉起,一臉驚惶的胖子,而另一頭,便是一手提著外袍,手中劍指窗外的隨弋。
妖闕本身就屬于長劍,劍長還要過普通長劍兩寸,那劍尖便是橫過了窗子,到達胖子鼻端前方一點。
咫尺距離。
寒光粼粼。
那屋中也就一個隨弋,還有那床已經被放下了簾子,看不清內部。
侯希白深深看了那個胖子一眼,轉頭朝隨弋十分歉疚得道:“先生,這位是安隆叔,是四川的老商人,他可能是....”
一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