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廳子一片混亂,又好像是死一般寂靜。
茯苓,老佛爺,曹家兄妹,夏洛克等等都被這變故刺激得好像意外得不行不行的,不過越身處高位的人就越鎮定,包括鄭公,面容肅穆得可以,幾個眼神過去,鄭公館的人就涌出了一片一片的主持局面——斷不能讓在場的人亂跑了,否則弄出什么事情誰也擔不起。
而另一邊,隨弋的話讓諸人臉色一變。
說到底,浦青寒作為最與李煜有沖突并且之前有多長時間接觸的人,如今的確有莫大的嫌疑,反言之,不在這里的她也有最大的危險!
“清嫵,麻煩你去找她,我們幾個都不適合動”隨弋指的是宮九跟自己,還有許正茂。
因為她們都在之前跟李煜有過沖突。
沒錯,這個人皮的主人就是那出身不凡而不可一世的李煜!
所以許正茂也不能動。
否則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燕清嫵點頭,轉身便是走出了房間下樓。
她的實力不低,哪怕兇手就混在人群里面,自身的安全也是可以兼顧的。
不過燕清嫵這剛一下樓,宮九就眼尖看到在下面躁動的人群里面,有一個人直直沖向那戎衛甲柜子 跟尋常人的行為渾然不同?
兇手?
不,那人沖到柜子前面仔仔細細看著,看完后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殺氣。
“是軍刀那家伙!”
“這人還活著?”
宮九等人本是驚訝的。畢竟軍刀是李煜的保鏢,后者被剝人皮本身就很奇怪,不管軍刀死沒死。反正這個兇手必然不是手段太厲害就是實力比軍刀強悍。
按照宮九的思維習慣,她更傾向于一向護李煜而形影不離的軍刀也被一并干掉了。
軍刀一轉頭,一側身,一甩出來的匕首如那螺旋的寒光,從一樓下面沿著弧形軌跡絕冷切來!
朝著隨弋的眉心!
林云花容失色,許正茂來不及站起,隨弋眉都不動一下。花妖非皺了眉。
“艸!”宮九爆了粗口,手腕一翻便是從腰上衣擺遮擋的地方拔出了封龍刃!
那匕首被她一刀擋了回去,彈出!
軍刀高速跳躍。躍起,踩著那柜子一腳再躍,接住這匕首,往宮九那邊就是一個凌空跳刺!
宮九腳下一點。也躍出了欄桿 長腿一抬。朝對方的身體狠狠劈去!
蓬!!
軍刀墜落地面,手臂在發抖,啪嗒,宮九落地,腿一勾,一把椅子被她甩了出去 軍刀切過,椅子分裂兩半,然而宮九已經近前。手中封龍刃轉動如龍飛鳳舞,颯颯寒光凌厲。跟匕首在空氣中鏗鏘格擋,星光四射!
砰砰砰!
兩人一分鐘便是幾十個來回,刺刀劈砍飛刀腿擊拳轟無處不在 身邊不少桌椅被打了個稀巴爛,那些原本被人皮嚇得心肝兒亂顫的人此刻更是不知如何自處,只能擁擠著躲在一起,給那兩人騰出了激斗的地兒。
蕭閑庭并不意外宮九懂武,只是驚訝她竟然能跟軍刀斗成這樣。
不過他看到的跟隨弋他們看到的又是不一樣的。
宮九并未用全力,因為這里人太多,她表現的實力越強就越能招惹麻煩,到時候人家往她頭上扣屎盆子怎么辦。
因此當鄭公館的人主動喊他們兩人停手的時候她是想要罷手的。
雖然蠻想收拾下這個軍刀正當宮九往后一退,那軍刀反而猛然爆發,一個老猿撲刺 “住手!”
還未等宮九起了殺心并且付諸行動,一只纖細的小手在一旁一個格擋!
嘩啦,軍刀一個側翻,眉頭鎖緊那漂亮的短發主持人,這也是個高手。
鄭公館的高手!
然而軍刀腳下一點,并不顧那女子的阻止,繼續朝宮九撲去!
隨弋冷眼看著,眉頭稍稍鎖著,忽然開口喚了一聲:“阿九”
宮九一聽便是目光閃爍了下,握緊封龍刃狠狠一擊上空掛月!
軍刀被擊飛了出去,一個后空翻落地,握著匕首的右臂顫動著,左手一按胸口,嘴角溢出血來。
廝殺結束。
很多富豪們感覺自己的呼吸自然了些 軍刀惡狠狠盯著宮九,宮九冷笑:“你這么瞪我做什么,技不如人是我的錯了?話說先動手的可是你,跟瘋狗似的!”封龍刃在手里轉了個拳,寒光飄著,她嗤了聲:“我沒宰了你已經是客氣”
軍刀沒看她,只是目光上移,落在隨弋身上:“是你殺了少爺”
這話一說,不當宮九黑了臉,其余人全部看向隨弋。
不少人竊竊私語,就差給隨弋脖子上掛個我是兇手的牌子了。
隨弋看著軍刀,神色平和,并未說什么,倒是旁邊的花妖非呵呵笑了下,倚著欄桿媚笑:“傻大個,看你也不說個蠢的,怎么腦子就這么不靈光呢,我們剛剛可一直呆在這兒,且就因為之前隨弋跟你那傻逼少爺有點兒沖突就說她是兇手,你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頓了下,她說了一句特別有逼格的話:“什么蓋兒陪什么鍋,這找對手也得同等實力的,就你家那主兒,我動手都覺得手臟的慌,別說隨弋了”
雖然李煜的人皮就掛在那里,可花妖非這伙人生里來死里去的,就跟隨弋那幾次也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遇上了多少怨氣森森的鬼,還怕你個被剝人皮的亡魂?
所以她跟宮九絲毫不掩飾對李煜的嫌惡,更不懼軍刀那逼人的殺機。
鄭公是知道隨弋厲害的,眼一撇,落在另一邊龐商的臉上,顯然,對于這變故隨弋跟龐商并不清楚,但是由于前面的事情,龐商也無法直接幫隨弋說話。
他便是說道:“軍刀,你的主子遇害我們也不愿看到,但是如今還是先冷靜下來再從長計議,貿然出手可不是解決事情的法子”
鄭公是有聲望的,說到底這件事過后最麻煩的也是鄭公館,要統籌全局的也是他,如果真惹惱了,鄭公館把軍刀整個人留在這里也是不難的。
軍刀瞥了瞥那短發的主持人,眸色一闔,收了匕首,只沙啞著聲音問道:“那鄭公看怎么解決這件事?”
“怎么解決,當然查誰是兇手咯我瞧著那人皮都還新鮮著呢,剝下肯定不到一個小時,沒準現在兇手還在我們之間”茯苓暴露了她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卻也指出了關鍵。
——兇手十有就在鄭公館內,因為在棺會開始之時,整個鄭公館就已經全封閉了。
當然,也不排除人家逃出去,只是時間這么短,加上鄭公館各方面的警衛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而且現在逃走了,等盤查人員,少掉的必然就是兇手了。
按照一般這類兇殘兇殺案的慣性——兇手往往膽大包天,并不介意混在人群里面如常得與人交流談笑,繼而看著自己殺死得人引發莫大的恐慌不是有人殺人放火后混在圍觀群眾里面甚至接受記者采訪么所以茯苓這話不算是無中生有,而在此的人都不笨,知道她的話是對的,然而 “不要,我不要待在這里!那殺人魔就在這里”
“我們都會被殺死的!”
好幾個膽小怕事的人直接想要離開拍賣會場,自然是被鄭公館的人擋下來了。
“我不是兇手,你們無權不讓我走!”王風怎么可能坐得住。
“就是,我要離開這里!”
眼看著就要要鬧騰起來。
鄭公用手里的手杖敲了下地面,那聲音無端驚攝了人,“諸位,很抱歉在我們鄭公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死者無辜,抓到兇手也不單單是為了替死者伸冤,也是幫諸位排除危害,料想那兇手如果就混在我們之間,誰知他還會不會盯上第二人,且你們也看到了,軍刀實力如斯都擋不下那兇手,你們哪怕離開了鄭公館,又能找到哪個更安全的地兒?”
人多才更安全!
尤其是鄭公館跟這里諸人都帶著許多戰力驚人的保鏢,如果聚在一起自然更安全一些,總好過就這么匆匆忙忙離開 如果兇手混在其中離開,尾隨第二個兇手呢?
鄭公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難道就要關我們在鄭公館,直到查到兇手?查不到怎么辦?”劉潛對于這種方法并不以為然,他可惜命得很,此刻用絲帕擦著額頭,臉色很難看。
那沉默的老佛爺忽然開腔:“隨姑娘,你怎么看?”
這人怎么忽然問隨弋!
在諸多人的懷疑目光下,隨弋一直在看著那柜子,眸色清明,坦坦蕩蕩。
半響,她說:“報警”
這回答還真是中規中矩。
“起碼要等到警方來之前所有的人都不能私自離開,都清點人員”鄭公皺著眉,說道。
警察!
雖然各地對于警察系統頗為不以為然,但是京都畢竟是首都,天子腳下,政治核心,能人輩出,官方力量自然是最強的。
“也好,我們就在這里等一會吧,別亂跑了”
“我也覺得瘆的慌,這讓我一個人開車離開還真夠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