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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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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

  朕在肚子里和蕭寶信一問一答似的,多希望他出生以后,阿娘也是這樣一個不問緣由護犢子的。

  可惜,至少前世不是。

  他阿娘護犢子是有的,但正義感太強,三觀太正,偏著他也有度。

  有這么個不問是非,就我兒子對,你們其他全是渣渣的娘,那得是多大的福報?

  ——當然,也幸虧謝阿爹沒長歪,不然袁祖母妥妥的就是慈母多敗兒的典型。

  將袁夫人送回自在院,蕭寶信便回了容安堂,再怎樣也是應酬了一天,眼瞅著天都快黑了,她是真累了,梳妝都沒卸,歪在榻上就瞇了一小覺。

  沒一會兒就聽到謝顯的聲音在屋外。

  “夫人歇著了?”謝顯壓低了聲音。

  蕭寶信嘆了口氣:“我醒了,你進來吧。”

  外面聲音戛然而止,然后就聽見謝顯推門而入,他身上略帶著酒氣,臉上卻看不出,依然白白凈凈的。

  “你飲酒了?”她問。

  謝顯搖頭,繞著她到身后,給她捏捏肩膀:“我沒喝,倒是潘朔喝多了,把酒灑我衣裳上了。”又道:“累了一天了,怎么不躺榻上歇著?以后不用特意為了我還起身,本來身子就夠重了。”

  “看你臉色都有些不好了。”

  說著,他將臉湊到蕭寶信臉旁邊仔細看了看,外面是半黑不黑,可屋里卻亮著夜明珠,也沒擋屏風,亮如白晝。

  蕭寶信只涂了薄薄的一層粉,仔細看,方才睡在榻上掉了不少,粉都不勻了。

  “……今日我二嬸本該來的給阿娘慶祝生辰的,可她一直沒到,阿娘就去了二叔府上去問,結果——聽說是蕭敬愛死了。”

  蕭寶信也不知道怎么和謝顯說,心里無比的荒唐,便平鋪直敘將怎么得來的消息跟謝顯說了。

  說實話,她并不難過。

  蕭敬愛作天作地,她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天。只是這一天好像來的太早了,讓人措手不及。

  謝顯手下一頓,顯然早知道了。

  “種豆得豆而已。”謝顯道。

  早在親眼看見蕭寶信和蕭敬愛鬧崩了之后,謝顯就動手在楊家收買了人,又安插進自己的眼線,可以說楊家那些事兒,有的楊劭都不十分清楚,他都門兒清。

  就蕭敬愛那么個作貨,被弄死不是遲早的事兒嗎?

  “今日蕭御史和楊兄也都來家里給阿娘賀壽,也是半途接到信兒就走了。那時我便知道情況只怕不好,果然……”

  這話好說不好聽的,死的時間太膈應人了。

  活著的時候膈應他家娘子,死了又膈應他家娘親。

  謝顯一路扶著蕭寶信從地上按肩膀按到榻上,按完肩膀又按胳膊,把蕭寶信舒服的都忍不住哼出聲兒了。

  朕:……朕聽到了什么少兒不宜的……

  謝顯:我太禽獸了,居然聽聲音就滿腦子少兒不宜的畫面……

  蕭寶信則是立馬警省閉上了嘴,咬上了牙,老兒子太耽誤事兒。不知道她阿娘體力過剩,有多饑渴。

  “你按的真舒服。”她一本正經臉的解釋。

  “二娘子的死,是楊劭下的手,還是那個小妾?”

  朕:阿娘,你話題轉的一點兒都不生硬。

  “那個蘭英?”謝顯問。“自然是她。”

  蕭寶信挑眉:“記性還不錯,連楊劭家的小妾名字都記這么清楚。”口氣那叫一個酸。

  謝顯當時就樂了,胳膊也不按了,起身一屁股坐到了蕭寶信對面,笑瞇瞇地盯著蕭寶信:“卿卿這是吃醋了?”

  “我也不想記啊,可是我就是腦子好,過目不忘……也沒辦法的事兒。”

  說不好他是在解釋還是在炫耀。

  蕭寶信瞪他一眼,“楊家的小廝也不見你記得。”

  “你是說楊劭身邊的寶根還是樹根還是柳根啊。”但凡見過,或者聽過的,他是真想忘也忘不了。

  一句話把蕭寶信給說無語了。

  “我和你說,元兇肯定是楊劭,不然你以為他色欲熏心,扶起個小妾管家是給自己臉上涂金嗎?他再不懂,就現在他接觸這些人,看也看明白了。”

  謝顯嗤笑,至少在他看來,楊劭可不是個什么懵種。

  他有野心有能力,可不是潘朔那種愣頭青。其實便是潘朔也不至于鬧出讓小妾管家這樣的事兒來,可楊劭不僅做出來了,還大張旗鼓。

  可你蕭家又有什么辦法?

  你家閨女把人家阿娘給一枕頭扔閃著腰了,妻不賢,阿娘又病了,左右臉皮都給丟盡了,后宅總要有人管吧,甩手就把整個家扔給了蘭英。

  之后蘭英在后宅里怎么作為的,就跟楊劭沒關系了。

  還沒殺人,鍋就已經甩出去了。

  他能說么,從楊劭將后宅交給蘭英管,他就看透了這整場戲。

  不過與他何干呢?

  甚至將后宅扔給蘭英,只不過是最后一步,在這之前,蕭敬愛明目張膽地將后世改朝換代做皇帝一事把底交到楊劭手上,又與他離心離德之時,就已經注定了她的死亡。

  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就是那樣一個自私自利,連自家覆滅都無動于衷,只巴不得自己抱上大腿走上人生巔峰的這么一個絕情絕義的貨,她的結局難道不該是如此嗎?

  自找的啊。

  “便是蕭御史不依不饒,找到把柄,也只會是蘭英的手腳不干凈,楊劭可清白著呢。”謝顯道。

  有這樣的手段才不愧是前世趁勢起來改朝換代的人物,這點兒心計都沒有的話,他是真會懷疑蕭敬愛就是黃粱一夢,都假的。

  蕭寶信:“你還挺推崇楊劭這等陰謀手段。”

  “并不是。”謝顯上前一把抱住蕭寶信,“我只是覺得……惡人自有惡人磨啊。楊劭還是有些腦子的。”

  那是,沒腦子能從一介寒門爬到現在皇帝眼前的紅人?

  從玉衡帝那里就是,先是紅人,后來就廢了,后來又成了新皇的紅人——當然,這里面謝顯還是出了不少力的——

  夠得上百折不撓了好么。

  “你聽,”謝顯輕聲在蕭寶信耳畔說,蕭寶信連忙豎起耳朵。

  ‘我愛你,卿卿。’

  朕:嘔!

  蕭寶信翻了個白眼,可是笑意已經掩飾不住,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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