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隨著一聲聲槍響，遠處的一陣陣煙霧彌漫，還隱約能夠聽到低沉的爆炸聲。
爆炸的是球，籃球。
這些籃球是被類似拋球機的東西打出來的，左右各有一具，發射的高低和角度還不完全一樣。
同樣，清潔工阿姨也不是靜止不動的，她在奔跑，在跳躍，在攀爬。
“很不錯，你的協調能力比我想象的更加出色，可惜你不是士兵，要不然你絕對會是最出色的士兵。”大胡子教練在那里贊嘆著。
清潔工阿姨已經有點氣喘了，一邊快速運動，一邊瞄準射擊，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全都繃緊了，這種雙重的疲勞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此刻操縱身體的仍舊是老黑，不過負責開槍的卻是小女孩莎拉。
“老周，你猜錯了，這家伙的槍法不怎么樣，根本沒有那方面的天賦。”小女孩顯得異常興奮。
“真正到了戰場上，槍根本沒用，你在炮火中亡命奔逃過嗎？你沒有，我有過這樣的經歷，我的老天，四面八方全都是爆炸，腦袋頂上還滿是‘咻咻’的聲音，你知道炮彈正往這邊飛，但是你根本判斷不出會砸在哪？”老黑嘴里仍舊不肯服輸。
“好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天賦，老黑的天賦是運動，包括開車，你都是強項，另外你的槍法比我們至少要好得多。”杜南并不是恭維，沒人的時候，他們讓每一個人操縱清潔工阿姨的身體打過靶，老周和何敏就算了，清潔工阿姨本人也不怎么樣，杜南自己的槍法還行……不過也只限于還行，和小女孩絕對不能比。
如果開槍方面，杜南的學習能力還是7或者8的話，那么老黑就是8，而小女孩同樣也是20以上。
“問題是她現在借用的是芳的身體，真正的她太小了，就算拿得動槍，也承受不住，子彈往前飛，她的人恐怕會往后飛，哈哈哈，那可太意思了。”老黑同樣是一個不肯服輸的家伙。
“杜會幫我解決的，他答應專門幫我設計一種槍，一種我能用的槍。”小女孩賴上杜南了。
“我確實說過。”杜南想反悔都做不到。
不過他也沒想過反悔，想要讓小女孩逃出生天，一把合適的槍是必備條件。
好在槍的重要性已經滑落到了第二位，就在剛才他想到了更切實可行的辦法。
完全可以借助無人機進行超視距打擊嘛！根本沒必要靠近的。
用無人機偵察，盡可能避開危險，如果實在避不開的話，就用自殺無人機進行攻擊。
這是老美的陸軍現在的打法。
十幾年前陸軍戰術系統喧囂塵上，各國都在花大力氣搞，作出來的宣傳片都和科幻電影差不多，不過自從大家都開始玩無人機之后，那套東西就再也沒什么聲息了，一時之間大家都玩起了超視距打擊，至于視距之內的敵人就交給狙擊手去干掉。
什么戰斗一般發生在三百米以內，什么局部戰斗的勝利在于火力密度……這些全都是老黃歷了。
對于現代戰爭來說，三百米已經不是戰斗距離了，而是自衛，是面對面，是遭遇戰。
這樣的距離也沒機會讓你玩什么密集射擊，火力壓制，頂多開幾槍，接下來肯定是榴彈發射器上了。
這可不是杜南瞎掰，他以前的那些想法才真正是想當然，現在他從大胡子那里得到了一整套的海豹突擊隊的訓練教材，里面就有各種戰術。
………………
“你的時間差不多到了。”老周在一旁提醒。
他說的時間當然是睡醒的時間，現在杜南白天在自己的世界，晚上才會過來。
“你們也出來吧！我怕我不在的時候，某個人不聽命令，惹出麻煩。”杜南說道，他說的當然是老黑，他對這個家伙實在不放心。
“讓他們出去，我還想待一會兒。”清潔工阿姨說道。
“芳姐最近迷上了練拳。”老周在一旁解釋。
“練拳？就是那個梅花樁？”杜南倒是記得。
“還有洗衣服的那套東西，抱著一個木盆洗衣服。”老周其實是不怎么相信這套東西的。
“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確實有點名堂。”清潔工阿姨真得入迷了。
這倒也可以理解，當年氣功熱，這個功，那個功，風靡全中國，其中最癡迷的就是四十歲到五十歲這個年齡段的中年婦女。
她們一方面是有閑工夫，另一方面漸漸上了年紀，一般都有這個病那個病，練了功之后自我感覺良好，也就越發篤信不疑。
這屬于另一種類型的精神勝利法。
清潔工阿姨倒是沒那么多毛病，但是她現在心煩意亂，精神壓力大，正需要一種精神寄托。
“那我就走了。”杜南說道。
從意識世界里面出來，杜南睜開了眼睛。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又是一天的開始，也是一個星期的開始。
“早餐想吃什么？”杜南照例拍了林雨蘭一下。
這就叫早安拍，已經成習慣了。
“鍋貼。”那個女人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嬌氣，至少她已經認可幾家館子的東西是可以吃的。
“你就不能早起一次？每天都和一只懶貓似的。”杜南嘟囔了一句。
“對于女人來說，早起有害健康，也容易老得快。”林雨蘭肯定是有道理的。
“鍋貼冷了不好吃。”杜南提醒道。
“你別煩，人家還要睡覺，我會自己轉的，這個又不會爆炸，你好走了，快走，快走。”那個女人連聲催促著，此刻她巴不得這家伙趕快滾蛋。
刷牙、洗臉、出門買好早餐，把其中一份放在林雨蘭的床頭，自己那份吃掉，杜南上班去了。
昨天早上他還想得好好的，一到公司就寫辭職信，但是等他到了公司，傳達室的小妹、市場部的錢姐，測試部的幾個哥們和他一打招呼，打算辭職的想法頓時淡了。
他確實不喜歡那個吝嗇、刻薄的老板，但是公司里面他還是有不少朋友的。
杜南突然間發現，他上班其實不完全是為了賺錢，更多的是減少孤獨感。
以前，每天吃中午飯的時間，都是他最高興的時候，因為人多熱鬧。
“猴哥，等一會兒我把東西發給你。”杜南沖著測試部的老大喊了一聲。
“你也太能干了吧？這下慘了，咱們又得加班。”猴哥唉聲嘆氣，當然他的抱怨并不是沖著杜南去的。
“老板叫你。”傳達室的小妹跑了過來。
“難道是因為昨天拒絕加班的事？”杜南自言自語著。
“你根本用不著在乎的，現在不是你離不開公司，是公司離不開你。”傳達室的小妹在一旁幫杜南打氣。
杜南笑了笑，朝著老板的辦公室走去。
一進辦公室，還好，這一次沒有那個新來大學生，應該不是有誰打他的小報告。
“聽說那三個項目也都完成了？”老板的語氣比以往和緩了一些。
“剛剛交上去。”杜南回答。
老板嗯了一聲，然后像是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我覺得挺奇怪，你以前跟的人做一個項目至少要半個月，就算他的水平比你差很多，而且他很少加班，也不應該差這么多啊！”
“我不清楚。”杜南連連搖頭：“我只知道自己做得挺順手的，這些項目根本沒什么難度，這又不是什么搞科研，攻關科技難題，甚至都不能算是搞開發，只是把現成的東西組合一下……這又有什么難度？”
杜南說的是真心話，不過他也是有意這樣說。
越是這樣，老板越是心安理得，等到他跳槽之后，重新找新的人進來，開出一萬五，兩萬的工資，到那個時候老板也會越發心疼。
這同樣也是精神勝利法，不過杜南樂意。
他已經想明白了，他上班是因為他想上班，他喜歡，沒別的原因。
“我想起來了。”杜南突然一拍腦袋：“那個家伙上班的時候確實挺忙的，不過很多時候他忙的東西好像和公司的項目無關。”
“原來是這樣。”老板點了點頭，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那一跳一跳的眼角，證明他的心情絕對不平靜。
原來是在干私活啊！
用公司的資源給別人做事，十有八九還是他的競爭對手，這讓他的心情怎么平靜得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干，別學他的樣，下個月我給你加工資，過年之前絕對能夠讓你拿到一萬。”老板樂呵呵地說道，他還以為公司里面每個人對其他人拿多少一無所知。
杜南根本無動于衷。
他沒發火已經不錯了，姓趙的磨洋工、干私活，拿一萬五，他辛辛苦苦，加班加點，才一萬，真當人傻子？
不過他也不在乎，辭職反正是遲早的事，根本到不了年底。
“那我就干活去了。”杜南轉身正打算離開。
“慢，我有事找你，昨天我剛剛和人談了一筆生意，以前我接的全都是一些小打小鬧的活，稍微大點的系統，我一直都不敢接，現在我有點底氣了……”老板沒提昨天讓杜南加班的事，他好像忘了似的。
“這不可能，開發部的人手不夠，那個大學生連幫忙都做不到，搞大系統，沒有五六個熟手，根本就別想搞定，我不會接的，到時候搞砸了，可就是我背黑鍋了。”杜南連連搖頭。
“人是可以招的嘛！我馬上讓人力資源部發招聘廣告。”老板很輕松地說道。
“又是新大學生？我說的是熟手，至少工作兩年以上，有過開發經驗。”杜南一點沒客氣。
“這次就招熟手，由你面試。”老板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