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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六章 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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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周到地回去把羅櫝送進宮,又耐心地等著他從宮里出來,然后再細心地把他送回了大理寺,就在大理寺門口,笑容可掬地將他完完整整地交到了沈典和黃平手中,吉雋才開著玩笑道:“罷了罷了,我這大理寺的少卿,也是開天辟地地頭一遭,給嫌犯當了夫!”

  羅櫝笑著舉手跟他告別,看他灑然負手踱步進了大理寺,才回身和煦對沈典道:“是典哥兒?”

  沈典是被沈濯在短時間內大量灌輸了無數關于羅櫝風流才子佳話的,見著羅櫝就兩只眼睛冒星星,忙不迭地小心扶著他上車:“是。羅家舅父,凈之差我來接您回家。”

  羅櫝被他真誠的笨拙逗得哈哈大笑,上了車,一路跟黃平似有似無地聊著閑話,一路便到了家。

  羅氏和沈濯早就等在二門之前,聽說他進了院子,含著淚接了出來。

  兩姐弟隔了七八年再見,都有些不敢認,還是沈濯一聲嬌滴滴的“舅舅”,叫得羅氏和羅櫝淚落如雨。羅櫝更是當時便跪倒在了硬邦邦的土地上:“姐姐!我沒用,我給你找了大麻煩了!”

  羅氏哭著上去,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打得羅櫝腦袋一歪:“說得什么胡話!你這樣不惜身!娘在地下知道,會怎樣生氣?大伯娘這幾個月,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大姐說了她明兒跟姐夫一起過來,看姐夫怎么教訓你!”

  打完了,羅氏又心疼起來,抱著小弟痛哭起來。

  沈濯在旁邊看著眼睛濕潤,吸了吸鼻子,才高聲跟苗媽媽說悄悄話:“我說娘怎么動不動就狠狠給我一下子,然后再心疼。合著這都是小時候打舅舅養成的習慣哪?!”

  眾人噗嗤一聲笑。

  苗媽媽早就看著羅櫝轉不開眼睛了,聞言擦著淚笑道:“大小姐說得很是。夫人管您,多一半兒跟小時候管我們小爺差不多。”

  羅櫝在族里行二十一,但在苗媽媽跟前,卻一直是被私下里稱作小爺。

  羅氏這才拉了羅櫝起身,上下打量著,心疼地又落淚:“讓你胡鬧!這回遭了大罪了吧?你這兩年不許回豫章了,就給我好生在這里住著。什么時候養好了,什么時候再走!”

  在姐姐面前,羅櫝一丁點兒脾氣都沒有,只是笑著稱是,又道:“想來沈家老祖宗還巴巴地等著,我先進去磕了頭,回來再聽姐姐數落,如何?”

  眾人都笑。

  苗媽媽和芳菲趕緊上來給羅櫝見禮。尤其是苗媽媽,擦著眼淚,一個勁兒說羅櫝“我們小爺長成大人了”。羅櫝只管笑著點頭,溫聲說話。

  沈濯上前,自來熟地拉了羅櫝的袖子,笑得天真爛漫:“舅舅,前兒見你是在牢里,今兒見你估摸著也什么好東西都沒有。你欠我的見面禮,我可記著利息呢。”

  “財迷的丫頭!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羅氏氣得又拍了沈濯一巴掌。

  沈濯抱著頭苦著臉跳開:“娘,你又打我!我要去跟祖母告狀!”

  羅櫝哈哈大笑:“姐姐,微微又沒有說錯。我是欠了她見面禮。微微,你等著,舅舅一會兒就寫信回豫章,讓他們把舅舅這些年給你攢的好東西都搬了來!”

  沈濯驚喜起來:“給我攢的?那必是許多許多了!啊,舅舅最好了!多謝舅舅!”

  苗媽媽在旁打趣道:“天下哪有舅舅不疼外甥女的?大小姐還是趕緊騰個庫出來吧!不然怕裝不下!”

  眾人都笑。

  因沈恒這兩天恰好有些受風,一行人只在螽斯院門口站了站,跟里頭說了一聲,便去了桐香苑。

  韋老夫人見了羅櫝的樣子,也便皺眉,忙著問:“給舅爺準備的伺候丫頭是誰?小廝呢?”

  壽眉忙上來說了。

  韋老夫人連連搖頭:“不成不成。那兩個丫頭原來都沒經過事兒,不懂得怎么伺候病人。舅爺這身子必須要好生養息。這么著,你大夫人院子里的二等,撥兩個過去。她有了身子,我正要送兩個經歷過的媳婦子去伺候。就填了這兩個窩兒。”

  “這個主意極好。我娘不聽丫頭們的話,我正不知道該怎么辦呢!祖母賜的嫂子們,我娘就不敢事事任性了!”沈濯拍著手叫好。

  羅櫝聽了眉目舒展,越加欣慰,只微微笑著道謝。

  “你腿腳不自在,不能多坐。我不虛留你。先回去梳洗歇歇,晚間我設宴,給你接風。”韋老夫人笑著命人送了羅櫝去外院。

  羅氏終究不放心,要跟著出去看一眼。

  沈濯忙跳起來送他們出去,到了桐香苑門口,囑咐羅氏:“娘,你別在外頭太久。舅舅在咱們家日子長著呢。您便有什么話,也慢慢說啊!”

  眾人紛紛失笑。

  羅櫝扶額嘆息不已,笑著去了。

  看著眾人走遠,沈濯轉身回了桐香苑。

  韋老夫人看她回來,心下了然,含笑招手讓她坐了身邊,問:“什么事兒啊?”

  沈濯遲疑了片刻,嘆口氣,道:“這事兒本來不想跟您說。只是今天一大早,三叔來求了我,說實在是沒臉親口告訴您,所以讓我來說。”

  “米氏的事兒吧她娘家那邊,判了?”韋老夫人淡淡地垂眸。

  沈濯大驚失色:“我千叮嚀萬囑咐”

  滯住,呆呆地看了韋老夫人一會兒,忽然撲上去抱住她:“祖母,您別生氣,別傷心!千萬別往心里去!”

  韋老夫人抱著她,濕了眼眶,低聲道:“是我當年認人不清,所以才替你三叔娶了這么個心口不一的貪婪之人回來。怪不得他,怪我。我有什么可生氣的?我氣也氣自己”

  “祖母,日子都是自己過的。人也都是在變的。三嬸從怯懦到貪婪,我娘從堅硬到軟弱,都是沒守住了自己的本心。這跟旁人興許有關,可更多的是怨自己。”沈濯勸了一句,見沒用,立即轉了話題,

  “三叔已經想明白了。刑部還沒有最后定案。但案子完了之后,三叔說,三嬸不能留在咱們家了,他說,想送三嬸去歸海庵。”

  韋老夫人微微一呆。

  沈濯不作聲,看著她。

  “別了。歸海庵,名聲太大,地方太遠,里頭的人,也太雜。觀音庵吧。直接落發就是。”韋老夫人再次垂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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