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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那個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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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六,章娥尋了個借口,回家匆匆見了兄長一面,拿了自己的夏裝,又頂著斑鳩的灼灼目光回了章家。

  到了晚上,詹坎又來尋章揚“吃酒”,卻發現章揚的臉色不是一般難看。

  詹坎心中打了個突,丟下手里拎著的酒瓶和小菜,忙問端的。

  “先生最近在坊間,有沒有聽到沈二小姐的流言?”章揚的神情有些陰沉。

  詹坎的眼睛瞇了起來:“就是說二小姐不敬長輩,性情暴虐……的那一個?”

  流言里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沈二小姐是如何地對面逼著祖父和親二叔跟自家斷絕了往來,二叔不同意,她卻使了計策,險些毒死了堂妹,還逼著二叔休妻棄女,甚至還動了二叔……

  這樣的事情,若是擱在尋常閨閣女子身上,委實是沒有人相信的。

  然而沈二小姐的“脾氣不好”卻是早就在京城有所流傳。

  于是,眾人自行腦補嫁接了一下,就演變成了這原本就驕縱任性的沈二,去年受傷之后,仗著父親的圣寵,把原本就古怪的脾氣,生生變成了“心恙”——也就是俗語所說的,瘋子。

  章揚冷哼一聲:“若說心恙,我在吳興見到二小姐時,她早就傷愈,如何不見她舉止失常?如何沒聽說她在人前曾經失態?”

  說到失態這件事,詹坎卻不由得捻須輕笑:“山路上遇見咱們殿下的時候,二小姐倒的確失態了一回……”

  章揚的眉頭皺了起來:“詹先生不要玩笑!照先生先前所說,陛下和公主都決定給殿下迎娶二小姐為正妃……”

  詹坎就怕章揚端著架子板起臉,笑哈哈地連忙截斷:“是是是!事關二小姐名聲,非同小可!”

  笑完了,心思卻轉了過來,也跟著皺起了眉:“怎么回事?章先生如何對此事關注起來?”

  “此事,乃是佟家所為!”章揚沉聲道。

  什么!?佟家!

  詹坎面色大變,一掌摁在席上,冷聲問道:“章小姐今日回來了?”

  “正是。小妹回來,只在院子里站著跟在下說了幾句話,那丫鬟就推門而入,催她快些。小妹匆匆胡亂拿了些東西就走了,臨走囑咐我:長安天燥,哥哥一向火旺,怕會夜間讀書。然夜里寒涼,持書過久恐胳膊有些妨害,須得小心。”

  章揚說到這里,既有為妹妹的得意,又有對佟家的憤怒,還有對三皇子秦煐的擔憂,表情復雜。

  詹坎細細地回味此言,卻拿不太準,遂請教道:“令妹這是何意?”

  章揚一句一句地解釋:“天燥火旺,說的不是在下,而是殿下。流言四起,天意難測,殿下難免會焦急。然而因有我等在,此時風口浪尖,想必會竭力勸阻殿下不可正面硬撼,所以才有夜間讀書之語。至于她說到的胳膊有妨害,指得卻是這里——”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肘窩和腋下:“肘腋之患。”

  肘腋之患!?是說佟家已經買通了三皇子近身服侍的人?!

  這一句話,直直地撞到了詹坎心上。

  云聲……

  按說,不會吧……

  詹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告訴章揚內廷尉府的事情。

  畢竟,那是只有三皇子、二公主和自己知道的機密事。章揚兄妹現在看起來忠心精干,可是終歸是還沒有共過患難,難保日后……

  詹坎沉吟了下去,屈指點數現在三皇子身邊的人,卻又一副苦惱的樣子:“能是誰呢?”

  然而,他這一番作態,在章揚眼中,卻心知肚明他有事瞞了自己,索性直接道:“我自從來京,還沒見過殿下。小妹現在佟府之事,想必還得我親自向殿下說明一下。”

  詹坎深以為然,嘆道:“殿下善惡極分明,誠如令妹所言,是個性情如火的人。他和公主都對佟家深惡痛絕,若是從別處得知了令妹現在佟家陪伴那個居心叵測的佟小姐,更為不美。若要賓主相得,章先生還是要撫平這一片逆鱗才好。”

  兩個人計議已定,對飲幾杯,詹坎裝了酒醉模樣,踉蹌去了。

  又過了幾日,秦煐接到詹坎傳話,專門跟集賢殿告了個假,出宮來見章揚。

  離吳興相見已近半年,此次再見,已經從陌路變成了賓主。若說章揚不緊張,那是瞎話。

  秦煐著了一件玄色翻領胡裝長袍,沒有戴冠,唯有一根白玉簪束發。

  章揚仔細打量著秦煐,感覺似是比在吳興時又長高了些,也顯得越發清瘦,面上則更加沉穩。

  抬袖舉手加額,章揚認真地第一次給自己投效的主人跪拜下去:“章揚,見過殿下。”

  秦煐安安靜靜地在涼絲絲的玉簟上跪坐好,待章揚大禮行畢,方微笑道:“章先生請起。”

  章揚規規矩矩地立起,又拱了拱手:“章揚來京數月,今日才得見殿下,甚是惶恐。”

  秦煐翹了翹嘴角。

  這個規矩和表達是不錯的。

  從沒個見不著東主分派差事,卻還能怡然自得的僚屬。

  “先生請坐。”秦煐伸手示意。

  章揚依言坐好。

  既然已經是僚屬,那就不必再掩飾自己的氣場了。

  秦煐的脊背挺得筆直,除了淺淺彎著的嘴角,表情淡漠,露出了本來的冷峭面目:“詹先生傳話說,章先生有重要事情要與本殿商議,不知是什么事?”

  面前的少年,不過將溫和笑容斂了了三分,就瞬間變成了真正的上位者模樣……

  章揚看著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微微失神,忙又欠身下去,道:“近日坊間聽了些沈二小姐的傳言,所以,小人認為,當先知曉殿下的真實心意。”

  秦煐有些不悅。

  除了阿姐,還沒有過旁人這樣直接地來問自己的“真實心意”呢!

  這個幕僚,簡直膽大,無禮!

  畢竟是頭一次跟這個自己親自請來的幕僚說話,秦煐想了想還是摁住了性子:“你想知道什么?”

  章揚的頭沒有抬起來:“小人想知道,對于陛下想要將沈二小姐嫁給殿下做正妃一事,殿下意下究竟如何?殿下究竟想不想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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