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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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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鄉侯夫人說到做到,請了雜戲班子,請了戲班子,請了各種班子,足足擺了三天酒席。

  第一天請的是博采堂的夫子。

  第二天請的是林嬌嬌的小朋小友。

  第三天請的是各家夫人太太小姐們。

  三天下來,錦鄉侯夫人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林嬌嬌的臉也笑僵了。

  好吧,也算是完成了她一鳴驚人的夢想了。

  第四天,林嬌嬌受邀前往景國公府。

  留下的七一、七四就被提溜到了一院,錦鄉侯夫人甫一見面就厲聲大喝,“

  給我跪下!”

  七一二人嚇的呆了,撲通跪下,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

  錦鄉侯夫人面沉如水,“給我老實交代,姑娘這段日子都在干什么?”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無措,七一大著膽子開口道,“姑娘就是看看書練練字,有時候給霍姑娘寫信,沒做別的事”。

  “問的就是看書練字的事!你們給我老實交代,姑娘到底每天什么時候歇息,什么時候起來?”

  “戌時末(晚上九點)歇,辰時初(早晨七點)起”。

  錦鄉侯夫人氣的猛一拍桌子,“還敢跟我扯謊!是不是非得動板子你們才肯說!”

  七一一個哆嗦,“夫人,姑娘不許奴婢等多嘴”。

  錦鄉侯夫人氣的笑了,林延平淡淡開口,“上次的教訓還沒夠是不是?”

  七一渾身都抖了起來,顫聲道,“五爺,其實就算夫人和五爺不問,奴婢拼著被姑娘罰,也是要說的!

  自從奴婢等回到姑娘身邊后,姑娘從沒有哪一天是在子時中(午夜十二點)前睡下的,也從沒有一天是在卯時(早晨五點)后起的。

  姑娘將庫房里的夜明珠全部找了出來,讓七四攢成了一個鏤空的球放在帳子里,整夜的讓它亮著。

  姑娘又在枕頭下放滿了書,放下帳子后,奴婢們也不敢掀帳子去看,有時候根本不知道姑娘到底是睡了還是還在看書。

  五爺,再這么下去,奴婢真的怕姑娘撐不下去啊!”

  林延平猛地一腳踹翻跪的近一些的七一,兀自不解氣,又狠狠一腳踹上七四心口,面色鐵青,“這種事你們還敢瞞著!誰給你們的膽子!”

  七一兩人哼都不敢哼,只勉強忍著痛,抽著氣道,“奴婢見姑娘精神一直很好,姑娘又三番五次的斥令奴婢等不得多嘴,奴婢實在不敢不聽姑娘的話啊,請五爺明鑒!”

  “還敢嘴硬!”

  林延平又是一腳踢過去,暴怒喊道,“來人,給我拖下去,狠狠的罰!”

  七一二人根本不敢求饒,任由兩個粗壯的婆子拖了出去。

  相比林延平的暴怒,錦鄉侯夫人雖然亦是面色青白,卻比林延平冷靜許多,緩緩開口道,“五弟,七一說的也不無道理,幾個小丫頭,又是奴才,被嬌嬌兒幾句話就唬住了,哪里敢多嘴,更不要說管束她了,我們還是給嬌嬌兒找個管事嬤嬤,最好嚴厲一點的,能鎮得住她”。

  “大嫂,這么多年了,我們給嬌嬌兒找的管事嬤嬤還少,哪次不是不幾天,嬌嬌兒哭幾聲,大嫂你自己又把人送走了?

  就連當初明澄的母親和六一居士,也只教了嬌嬌兒幾天,嬌嬌兒一哭一鬧,還不都是不了了之?”

  明澄的父親在世時是著名的隱士、大儒,與六一居士交好。

  他的母親也雅有才名,待他父親過世,他母親便帶著他投奔六一居士拜師。

  恰巧當時六一居士在風雪城逗留,她母親就在風雪城落了戶,尋摸著找幾個女學生教教,一來維持生計,二來也是打發打發時間。

  當時老錦鄉侯還在,一聽說就帶著老妻親自上門將明澄的母親請了來。

  他不會讀書沒關系,他的乖女兒一定要才貌雙全的!

  當然,沒有才也沒關系,她老子給她請了有名的師父裝點裝點門面也好啊!

  小時候的林嬌嬌又皮又好動,哪里靜得下心念書,不幾天就不想干了。

  好在她很喜歡明澄,偶爾還能聽明澄兩句,去做個樣子,有時候也會跟著明澄去聽六一居士講學。

  但具體學的怎樣,大家心里都有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后來,老錦鄉侯夫妻過世,林嬌嬌來京守孝,六一居士建議明澄的母親帶他來京城開闊開闊眼界,明澄母子便也跟著來了。

  來京一年后,明澄的母親過世,明澄便在六一居士的陪同下扶柩回鄉,孝期滿后又隨六一居士游歷,至今方回。

  錦鄉侯夫人啞口無言,半晌方嘆道,“嬌嬌兒,長大了——”

  林延平臉上也帶上了幾分感懷,“主意越來越大不說,還能下的了那番恒心,吃的了那番苦頭,還有本事瞞的密不透風,長大了,是真的長大了啊!”

  “那現在——”

  “我找機會來說說她,她若是不聽——”

  林延平苦笑,“這整個錦鄉侯府又誰能奈何的了她?”

  錦鄉侯夫人也是苦笑,擺手,“算了,小孩子長大了,就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了,不管原因是什么,她肯上進都是好事。

  我們也不必太拘著她,吩咐小廚房每天晚上都給她煮一頓夜宵,食材銀錢都從我賬上走,免得麻煩。

  七一和七四,我就說是過年忙,調到我院子使喚幾天,免得嬌嬌兒知道了要鬧”。

  “也只有這樣了,只宗博、宗廣都長大了,大嫂用錢的地方多,還是從我賬上走,左右我沒有用錢的地方”。

  錦鄉侯夫人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錦鄉侯府的男兒娶妻向來不講究門當戶對、父母之命那一套,都是男兒成年后,自己出外游歷,尋摸著順眼的,再告知家中明媒正娶而來。

  她自己出身江南一個富商之家,父親早早過世,她一個人帶著幼弟苦苦支撐家業。

  若不是錦鄉侯府的這個規矩,錦鄉侯在外游歷時看中了她,她根本攀不上這樣的好親事。

  林延平已經二十歲了,按理兩年前就該離家游歷了,卻因為嬌嬌兒一拖再拖。

  林延平只當沒看懂錦鄉侯夫人的欲言又止,換了個話題,“之前嬌嬌兒說要找個教養嬤嬤,又說要學跳舞,人選,我已經找到了,只這學跳舞,到底——”

  “那好辦,我們直接采買個歌舞班子,將那師父藏在里面,嬌嬌兒想學時,就接到院子里學一會,對外只說聽曲子就是”。

  “這個——”

  林延平面現難色,“我找的是尚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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