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偉的辦公室,吳天彪,劉天陽正在給趙長槍上眼藥。
“黃縣長,剛才在縣委會議室你您為什么要支持孫光亮啊!他不是一向和您不對付嗎?”常務副縣長吳天彪奇怪的問道。
“就是啊,我也納悶這件事呢!趙長槍一旦真的將祥云村搞起來,我們的利益損失可就大了!”宣傳部長劉天陽皺著眉頭說道。
黃公偉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名追隨者,不經意般的問道:“你們兩個在祥云村究竟有多少利益?”
聽到黃公偉的問話,再看看他有些嚴厲的眼神,吳天彪不經意般的將頭扭向了一邊。吳天彪則淡淡的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有,沒有多少了。就是個親戚在那里經營了一個小生意。”
“是嗎?那么剛才劉部長怎么說如果祥云村一旦被改造,大家的損失就大了呢?”黃公偉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個”劉天陽有些語塞了。這家伙嘴上沒什么說的了,心里卻開始罵娘:“狗日的,假正經,你好像也沒少拿錢吧?”
黃公偉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老吳,老劉啊。你們最好不要攙和進祥云村的事情了。祥云村改造工程連市委都在關注,青云縣委縣政府的壓力很大。再說了,時代在發展,我們也要與時俱進,祥云村進行城市改造已經是大勢所趨,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了。你們越早從里面抽身,越能爭取主動,不然到時候,你們想后悔都來不及啊。”
吳天彪想了一下說道:“黃縣長說的道理我也明白,可是我就是看那個趙長槍不順眼,不就是個副縣長嗎?還是排名最末的,你看整天把他牛的。整天開著個大悍馬耀武揚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好像他才是縣長一樣,這根本就是沒把大家放在眼中嘛!還有,今天孫書記剛剛回來,他好像很看好趙長槍啊。我們是不是得想個辦法消消趙長槍的氣焰?”
吳天彪是個聰明人,三言兩語間便轉移了話題,并且話里話外隱隱有挑撥趙長槍和黃公偉之間關系的意思。
黃公偉豈能聽不出吳天彪話中的意思,但是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說道:“趙長槍畢竟還是個年輕人,性格張揚一些并沒有什么錯。只要他不違法,我們就不要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了。好了就這樣吧,大家先去忙吧,別忘了我剛才的提醒,盡早從祥云村的事情中抽身,不要惹火燒身。”
在祥云村這件事情上,黃公偉對自己的這兩個盟友有些不太滿意,甚至有些警惕。這兩個家伙的政治敏感性太低了。現在連市委都頂上祥云村的城市改造了,他們還試圖阻止,這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黃公偉敏銳的感到,自己應該和這兩位以前的盟友適當的撇開關系了。雖然他以前在祥云村也撈取了不少了利益,但是自從去年因為他挑唆自己的那個親戚鬧事,最終鬧出人命,孫光亮也住了快一年的醫院后,黃公偉的良心受到了巨大的譴責,那些日子他常常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更是經常做噩夢,夢見孫光亮對他嚴詞訓斥,夢見那個被活埋的老漢滿臉是血的向他討命。
最終,黃公偉受不了這種折磨,悄悄的將這些年從祥云村得到的不義之財全部交了公,并且向市紀委坦誠了自己的問題。因為黃公偉是主動交代問題,并且上交了自己的不義之財,而孫光亮又住進了醫院,所以市委知道黃公偉的問題后,為了維持青云縣的穩定,只是給了他一個黨內非公開警告的處分。并沒有深入的追究他的問題。
那一次,黃公偉并沒還有將吳天彪和劉天陽交代出來。只不過事后經常提醒他們要注意。
然而,現在看來,這兩個人并沒有領會黃公偉的苦心。
吳天彪和劉天陽離開了縣長辦公室。雖然他們兩人當著黃公偉的面答應的挺痛快,但是心底卻不以為然,他們打算在祥云村撈取最后一票。
這兩個人走到縣委辦公樓大門口的時候,恰好遇到趙長槍,趙長槍只是向他們點了一下頭,就走下大門外的臺階,彎腰鉆進了自己的超級悍馬揚長而去。
“吳縣長,你看,趙長槍這家伙也太囂張了吧?看到我們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他以為他是誰啊?一個沒有任何分管范圍的掛職副縣長而已,他憑什么這么囂張!”劉天陽憤憤不平的說道。
“算了,走吧,誰讓人家現在管著祥云村改造工程呢。這件事如果辦成了,可是天大的政績啊。”吳天彪如有所思的說道。
“哼!就憑他也能完成祥云村改造工程?做夢吧他!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劉天陽冷笑著說道。
“你可別亂來啊。趙長槍就是個土匪,他可不是好惹的。把他惹毛了,還不知道能干出什么瘋狂的事來呢!”吳天彪若有所思的說道。
“放心吧,我才不會傻到親自出手呢,別忘了,縣政府還有個和趙長槍已經成了死敵的楊德利呢!有這樣一個戰士,我們只需要給他輸送點炮彈就就能坐山觀虎斗了。”劉天陽嘿嘿的笑道。
趙長槍可不知道他的張揚性格已經惹怒了這么多人,現在他因為要等待上面對他的處理決定,所以暫時無法在祥云村開展工作了。不過趙長槍可不是沒有事情干了,他還要給老賀頭問問老兵待遇問題。
趙長槍直接驅車到了青云縣民政局。進入民政局大廳后,趙長槍邁步走到綜合服務臺面前,將隨身帶來的老賀頭的個人檔案放到了服務臺上,說道:“同志,這是我一個兄弟的檔案,他是越戰老兵,戰爭時殘了條腿,現在政府不但沒有給安排工作,連基本的生活補助都沒有,你們看看能不能按照相關政策,把他的問題解決一下?”
坐在綜合服務臺里面的是一個年輕的少婦,長得不錯,瓜子臉,披肩發,看到趙長槍后先是露齒一笑,然后才拿起老賀頭的檔案資料隨便的翻了幾下,一分鐘后,女工作員說道:“對不起,同志。你反應這種問題是老兵安置問題。應該去優撫安置科去辦理。優撫安置科在二樓最東邊第二間辦公室。”
民政局的辦事員人長得漂亮,待人也客氣,趙長槍對民政局的好感嗖嗖的上漲,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這種好感僅僅維持了不到三分鐘。
趙長槍道聲謝,拿著資料去了優撫安置科。
優撫安置科里面并沒有幾個人,只是在寬大的服務臺后面坐著兩個辦事員,一個年過四十的半老徐娘,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伙子,兩個人隔著一張辦公桌對坐在兩邊,眼睛都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雙手劈了啪啦的按動著,好像正在聚精會神的工作一樣,但是趙長槍卻能敏銳的發現,這兩個人偶爾抬頭對視的眼光總有點怪怪的。
趙長槍走到服務臺前,將老賀頭的資料遞向半老徐娘,口中說道:“同志,這是我一個伯伯的檔案,他是越戰老兵,打仗時被炸斷了條腿。現在不但沒有工作,連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你看看國家對這些老兵是不是有什么安置政策啊?”
半老徐娘先抬頭面無表情的看了看趙長槍,然后有些不快的說道:“你這個同志怎么辦事的?懂不懂禮貌啊?你把資料都戳到我臉上了!”
趙長槍有些不爽,自己手中的資料離半老徐娘的臉至少還有七八十公分,她竟然說自己把資料戳到她臉上了!并且語氣還那么難聽。
趙長槍雖然有些不爽,但是他沒有打算和半老徐娘一般見識,只是冷冷的說道:“同志,那我應該將資料放到什么地方?”
半老徐娘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趙長槍沒說話,對面的小伙子卻沖趙長槍不客氣的說道:“放到哪里?放到天上你上的去嗎?放到柜臺上!”
趙長槍看著小伙子很吊的樣子,恨不能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如果他是縣長或者只是一個分管民政的副縣長,他也會馬上讓這面前的小王八滾蛋。可惜他只是一個掛職的副縣長,手中沒有這個權利。
趙長槍有些納悶了,同樣都是辦事員,眼前兩位和樓下綜合服務臺上的那位,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趙長槍的心氣更不順了,他啪的一下就把資料甩在了柜臺上,心想:“奶奶的,不就是個辦事員嗎?恐龍館里看化石,好大的架子!給你配上個太監,你就成女皇了!”
半老徐娘看到趙長槍一臉不爽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她瞪著趙長槍說道:“你這人怎么回事?摔摔打打干什么?你摔打誰呢?這里可是國家機關!”
“不是他讓我將資料放到服務臺上的嗎?”趙長槍冷笑著指了指里面的小伙子。
“切!我讓你放到柜臺上,也沒讓你摔摔打打的啊!你這是什么態度?你以為你是縣長啊?靠!”小伙子瞪了趙長槍一眼說道。
趙長槍被里面的兩個家伙氣笑了,他剛想再和兩人理論兩句,優撫安置科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了。一個梳著大背頭,穿著筆挺西裝的大胖子推門走了進來。
胖子進來后,連看都沒看趙長槍一眼,直接將趙長槍擠到了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