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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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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心頭一滯,一股淡淡的疼從心口彌漫至四肢百骸。

  不是她狠心,是她必須要狠心。

  文遠伯府一案查到現在,矛頭直指太后。

  冀北侯府在京都權勢是不小,可要想撼動太后的權勢,難比登天。

  她再和他走的近,以沈鈞山的性子,必定會和太后斗到底。

  這是文遠伯府和太后的仇,太后已經再敲打他了,再查下去,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而且,她近來發現大哥和太后一黨走的近,這是讓云初最氣惱的事。

  太后一黨為了父親在梁州的兵權,不惜栽贓嫁禍,要他們安家滿門!

  父親為了清白,為了給他們留一線生機,不惜撞墻自盡,可大哥為了權勢去巴結仇人,叫她怎么能不生氣?

  大哥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打入敵人內部,好查到證據替父親報仇,可她分得出來那是真的還是在敷衍她。

  自家親大哥為了權勢都不顧父仇了,她能讓沈鈞山為了文遠伯府肝腦涂地嗎?

  他們以前常住梁州,京都有好些年沒回來了,原就陌生的很,如今父親母親都不在了,文遠伯府,她找不到一點家的感覺。

  待在府里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過。

  云初沉默不語,沈鈞山手在她跟前晃,“怎么不說話了?”

  云初鼻子酸澀,輕搖頭,“我沒事。”

  既然是在聊顏寧和三皇子的事,云初把傷感拋諸腦后。

  沈鈞山要的就是云初的回應,云初拿眼睛瞪他。

  好好的說顏寧的事,為什么又轉到她身上來?

  她和顏寧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們兩性子也不一樣。

  顏寧和云初兩人性子看上去都溫婉,但又有不同。

  顏寧的溫婉,從臉上柔到骨子里,云初的溫婉里更多的是堅韌剛柔。

  遇到事,云初是果敢拒絕,顏寧可能會選擇退讓。

  沈鈞山說的沒錯,顏寧的心要軟一點兒。

  冀北侯和冀北侯夫人,還有沈鈞山他們這些表弟憐惜她小小年紀喪母,對她是百般疼愛。

  再加上冀北侯因自家妹妹喪于內宅爭斗中,冀北侯夫人又給他生了三個兒子,再加上顏寧,那就是他女兒了。

  旁人妻妾成群也未必有三個兒子,便沒有納妾,身體力行。

  冀北侯是打定主意給顏寧找個內宅沒有紛爭的夫婿,他是將軍,手下一堆小將軍,總能物色到可心的外甥女婿。

  只是要求太高,遲遲沒能定下,然后被三皇子捷足先登了。

  女兒家的心一旦交出去可沒有那么容易收回來。

  冀北侯和冀北侯夫人雖然拿顏寧當親生女兒,但畢竟是舅舅舅母,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

  何況這對鴛鴦中的一只還是母親奪嫡最熱門的人選,這一棍子敲下去,誰能保證三皇子不記仇?

  現在的三皇子是沒能力弄跨冀北侯府,可登基為帝的三皇子呢?

  再退一步說,要是三皇子正兒八經的登門求娶顏寧,冀北侯不答應,事情一旦傳開,又有誰敢和三皇子搶女人?

  除非三皇子移情別戀,不然這就是個死結。

  三皇子為了“不見不散”四個字在斷橋守了一天,就算會移情,短時間內也不會。

  沈鈞山的腦子一向轉的快,在他眼里就沒難題,可表妹的事,他是真為難了。

  云初看著他,低聲道,“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云初是真心的。

  若不是沈鈞山為了查文遠伯府的事離京,他就能看著顏寧了。

  沈鈞山看著她,道,“你和我說對不起做什么,冀北侯府除了我之外,還有父親和大哥他們一堆人在。”

  “三皇子見天的往我冀北侯府跑,他們一點察覺都沒有。”

  “何況感情的事,哪是誰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我們都疼表妹,但也會尊重她的選擇。”

  如果不嫁給三皇子,最后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郁郁寡歡一輩子,他們也于心不忍。

  云初替顏寧感到高興,冀北侯府一家人是真心疼她的。

  云初望著沈鈞山,剛要開口,沈鈞山又不了一句,“我尊重表妹的選擇,但不尊重錯誤的選擇。”

  很顯然——

  云初放棄他那絕對是錯誤的。

  三句話總能聊到她身上來,云初還無法反駁。

  不論是出于感情,還是出于感激,她都不該對沈鈞山狠心。

  沒法報恩的她,借口去廚房給沈鈞山做糕點逃了。

  走之前讓二少爺招待沈鈞山。

  沈鈞山離開文遠伯府的時候,正好安大少爺回來,剛繼任爵位,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見安二少爺和沈鈞山相談甚歡,他上前打招呼,沈鈞山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內心所不齒。

  做為男人,骨頭還沒個女人硬,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和他打招呼。

  沒搭理安大少爺,沈鈞山騎馬走了。

  安大少爺討了個沒趣,氣在心里,還不敢上臉。

  在府外,沈鈞山沒給他面子,回了府里,云初也不理他。

  安二少爺也對他疏遠。

  安大少爺氣的不行,一個個都拿他當仇人看是吧?!

  他和太后一黨的人交好還不是為了文遠伯府好,父親死了,他又是庶子繼位,京都不知道多少人對他羨慕妒忌恨,根本就不屑和他往來!

  他不能及時站穩腳跟,留在京都做官,就會被外放的遠遠的。

  京都可不是南梁能比的,難道他們不喜歡京都的錦繡高粱嗎?!

  從早上起就出府做孫子,回了府還這么不受待見,安大少爺也惱了。

  他不知道,京都百官看不上他不是因為他是庶子,開國大臣有幾個身份尊貴的,看不上他,是他明智太后一黨是殺父仇人,還與仇敵交好,這是忘祖。

  誰會和忘祖不孝之人往來,要不是文遠伯府里有個云初,都沒人搭理文遠伯府。

  在遍地權貴的京都,一個小小伯府還真沒幾個人看的上眼。

  安大少爺對云初不滿,再加上太后一黨存心憋壞,慫恿安大少爺給云初定親。

  安大少爺還真上了人家的當。

  既然是提親,那肯定是要媒婆親自登門的,云初知道后,氣的眼淚直飚。

  雖然皇上說她不用守孝三年,只需守三個月即可,可也沒有大哥這樣迫不及待就要給她定親的。

  而且還是給人做繼室填房!

  云初抗議,安大少爺一句“長兄如父”壓下來,安二少爺護著云初,差點沒和安大少爺打起來。

  可再不愿意,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云初也不占理。

  她的親事,得兄長拿主意。

  云初拔下頭上金簪抵著脖子,“今兒大哥要允了這門親事,我就去九泉之下陪爹娘!”

  安大少爺嚇的臉色刷白。

  自家妹妹,安大少爺哪能不知道云初的性子,平常看著牲畜無害,真狠起來,那是個敢豁出命滾釘板的人。

  可親事……他已經應了啊。

  前來保媒走個過場的人被這場兄妹斗嚇著了。

  看來謝媒銀的份上,她肯定希望親事能成。

  但撇開媒人的身份,她不得不說一句,安大少爺也太不是人了。

  文遠伯府交到他手上,遲早還是被抄家滅族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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