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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真狂士自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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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下慕容雪仰望著那扛著大戟的少年,一時間愣住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這么厲害!”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慕容雪怎么也想不到,那曾經倒在泥濘雨水里,被踩踏在腳下,被佝僂老仆攙扶著,狼狽離場的少年,怎么如此?

  那一天,這少年也是如此發著狂,捏著拳頭,揮舞而出,但卻是揮了個空,被自己另一位追求者大笑著一腳就踹飛。

  那瘦削的身子板在半空,像是一只掙扎的死狗,噴出一抹染紅了水鄉潑墨的血,然后四肢落地,重重摔在污濁而潮濕的泥土里。

  四面都是大笑,笑著他的不自量力,笑著他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蠢模樣。

  那少年,趴在地上,重重咳著,一口一口的紅,順著漫天的大雨,化作了細膩游絲,彌散、擴張、再變淡,歸于虛無。

  那一天的大笑,嘲笑,依然在耳邊。

  那被老狗般的仆人攙扶的廢物背影,依然在眼前。

  今天為何不是這樣的結局?

  為何,他一拳,兩拳,就瞬間碾壓二哥,還有那皇莆遼?

  甚至這一戟,威壓,直接將大長老擊敗。

  那單手握戟,狂妄霸道的模樣,在不停沖擊著慕容雪的心理防線,像是在不停告訴她,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慕容雪。”

  臺上少年雖然布衣,但卻無人敢小覷他,他一言,便是眾人側耳傾聽。

  俯瞰著那美艷的臉龐,那少年向著臺下雍容而素有天才之名的慕容家小千金,招了招手:“我追你,被你拒絕。

  我為你戰斗,卻被踩在腳下。

  年少無知,自然會做些無知的事。

  但我希望你明白,自今天起,你我再無關系。

  若是有,也是...你永遠望著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哈哈哈哈!!

  夏廣黑發狂舞,持戟而立,忽的如狂士般大笑起來。

  這一笑,便是笑得諸般委屈,諸般罵名,紈绔之名,煙消云散。

  真狂士自有氣度。

  粗衣布服,不掩風流!

  “來!上來!讓我看看慕容家的天才劍客,有幾錢幾兩的本事?”

  少年退后半步,讓出半邊擂臺,似乎靜靜等著敵人。

  但是這擂臺有他在,便如霸主虎踞龍盤,慕容雪咬了咬唇,終究不敢上去。

  她是無論如何也未曾料到這樣的結局,白衣袖中的雙拳緊緊捏起,脫口而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如大長老所言,你雖然有著力量,但是卻毫無章法,你這樣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也是入不了四品的!!

  邪門功法一時快,但你后續呢?

  這般速成的法子,怎么可能有后續的四品功法?

  或者,你敢不敢說,你練得是什么功夫?

  讓大伙聽聽!你說呀!”

  她不敢登臺,帶著些歇斯底里,大聲喊著,叫著,毫無風度。

  但她的疑問,也是眾人的疑問。

  什么樣的武功,能讓一個少年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做到這程度?

  似乎察覺夏廣被問住了。

  慕容雪咄咄逼人,尖叫著:“你說呀,說呀!有本事昭告天下,告訴大家,你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厲害?你又是修習了什么功法?!”

  “蠢女人。”

  夏廣帶著一絲憐憫的笑,“誰得了奇遇,會把自己的底牌全部告訴別人?你到底是傻,還是笨?

  看著樣子,你也不想打了。”

  他轉身,向著唐門的抱了抱拳:“多謝兵器了,很趁手!”

  說罷,就是要把兵器扔回去。

  唐怨灰白頭發,也不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了。

  唐笑風知道自己六弟的脾氣,這六弟能打,但是不愛說話,通常點頭搖頭,就已經夠給你面子了,如今不肯收回這戟,也是認可了臺上那位小兄弟。

  于是,便是揚聲道:“皇莆廣兄弟,這戟贈送給你了,我唐門所造的兵器,也許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但是材質絕對好,你既然耍著趁手,那就留著吧。”

  夏廣笑了笑,也不拘泥,“謝了。”

  臺下。

  慕容雪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歇斯底里地尖叫著:“皇莆廣,有本事你說,你告訴大家,你說呀!!你練的什么功夫!你說呀?”

  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參合面色非常不好,本以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就這么黃了。

  他自然想挽回,于是便揚聲道:“賢侄,雖說奇遇不可外泄,但是今日此事關乎我慕容家臉面,你還是回答雪兒這個問題吧。

  也好讓我慕容家知道,到底是輸在了何處?”

  夏廣還未說話,唐笑天便是開口了:“慕容家主,勝敗兵家常事,今天若是換了我家小姐上場,也是一般的結局,這位小兄弟與我唐門結有善緣,你有何必咄咄逼人呢?

  三個虎級的唐門暗器,馬上送到,此事,就這么作罷,結了吧。多說無益。”

  說完后,唐笑天直接看向了臺上那布衣少年,一時間只覺得越看越滿意,如此人物...當真是潛力無限,若無以為,十年之后,當是一遇風云就化龍的主啊。

  這樣的人,何必按在這江南道的是是非非里呢。

  什么邪功?

  什么招式?

  能打就行,說這些名頭上的東西,除了顯得自己小家子氣,輸不起,還有什么?

  唐笑風是唐門三叔,見多識廣,要不然老太太也不會指名道姓讓他來做著“退婚”的事。

  要知道退婚非常敏感,一個分寸拿捏不好,就是真正結仇。

  所以,這面色帶著些儒雅的三叔自然也明白,這皇莆廣本在江南道就不受待見,此番幫了自家老太太的心肝寶貝,雖是贏了,但今后的日子,怕是未必好過啊。

  所以,他便是自作主張的出言邀請:“小兄弟,不若此番跟著我們一起回蜀中做客吧,你這年齡,也到了歷練的時候了,如何?”

  唐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忽的心跳有些加快了...

  三叔這是要把他帶回家?

  什么意思?

  三叔,你是什么意思?

  唐門三叔唐笑風只是微笑著發出邀請,他靜靜看著臺上的少年,他知道那少年一定也明白他的意思。

  事實上,許多人都明白。

  這是唐門伸出了橄欖枝。

  慕容家主面色鐵青,但是唐門既然開口了,此事真的只能作罷,而且他也知道了結局,鬧下去,兩不愉快,有什么意義?

  皇莆念輕嘆一聲,若是自己這小兒子去了唐門,未必不是件好事。

  所有人都投來羨慕嫉妒的眼神。

  因為,沒有人覺得站在臺上的那少年會拒絕這樣的邀請。

  除非他是個傻子。

  所有人,都是聰明人,聰明人會做出最對的選擇。

  但夏廣不是,他收下了那從“唐門十八勢”中取出的方天畫戟,但是卻沒有接受邀請。

  “多謝,但是我還有其他事,不能隨你們去西蜀。”

  江南西蜀,一來一回,需要足足一個多月有余,若是此時應了,便是換了個天地。

  唐笑風一愣,心里忍不住鼓掌,說了聲“好,有傲氣,有骨氣,有血氣,是個男人!”

  唐柔卻不理解,心里莫名產生了某種失落感,向著臺上喊道:“喂,要么你來吧?”

  少年搖了搖頭。

  他緩緩走下擂臺,眾人皆是讓開。

  慕容家家主也不多說什么,深深看了一眼那走下的皇莆家的小兒子,揮袖冷聲道:“我們走!”

  世家的人便是隨著他離開了,現場空出一大片,退婚之事,他們丟盡了顏面。

  但既然那夏廣不去西蜀,那么這事沒完!

  皇莆家家主皇莆念想要挽留,但卻不知道怎么開口,而且自己這邊的人,顯然也是不想待下去了。

  這可謂是自己小兒子,胳膊肘往外拐,幫了唐門,對付自家人。

  雖然他不出手,結局也是一樣的。

  可是既然他出了手,而且贏了,那么這事...

  只是他不曾想到,自己這小兒子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表面風光,看似衣食無憂。

  但花天酒地未必不是在舔傷,獨自吞著苦楚。

  風花雪月里流連忘返,未必不是因為太過孤獨。

  誰人能懂?

  誰人明白?

  沒有人!

  “你長大了。”皇莆念復雜地看了一眼夏廣,“一起回去嗎?”

  夏廣道:“你們先走吧,我晚點回來。”

  擂臺周圍很快空空蕩蕩,唐笑風安排人把三件虎級暗器送往慕容家,然后便是開始詢問自家老太太心肝寶貝是如何和夏廣認識的。

  問完之后,便是放心了不少。

  開始他還真擔心這少年練得什么邪門功法,但唐柔雖然年輕,但是描述的那些動作,練功法門,可是堂堂正正之道,不存在半點陰邪。

  而且,唐笑風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老太太的心肝寶貝,似乎對著少年產生了一絲好感。

  這種好感...

  在未來的某一日,可能會變成情感。

  若是這身影淡不去,終有一日,會變成真正的...

  所幸,他對著少年感觀也不錯,聊了兩句,便是帶人走開了,任由唐柔和夏廣兩人一起,漫步在江南水鄉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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