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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七日入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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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

  江南道,大商十六道,魚米水鄉,群雄并起。

  道上,一座五虎山下的小鎮。

  小鎮邊緣,那有些陳舊,但安靜的院子里。

  “老黃!”少年的聲音響起,隨即是老仆推門而出的聲音,他正在焚香,香料一直是權貴專享。

  雖然是潦倒,無人的小院兒,他依然秉持著這樣的禮儀,只因為這里有公子在。

  推門。

  門外是金燦燦的陽光,與蕭索悲涼的秋風。

  “看好了!”站在一顆老樹前的少年,全身被汗水濕透,三兩縷黑發緊貼在額頭上,他露出笑,也露出了一口緊咬著的牙。

  三個字才剛剛吐出,少年便是邁出一大步,隨即左腿就跟上半步,捏緊的右拳,隨著身子的扭動,形成了某種蘊藏爆發的安靜。

  剎那間,那拳從腰間轟出。

  拳頭直接撞擊在了臉盆粗細的樹身上。

  嘭!!

  樹不動。

  葉不動。

  但是老仆卻驀然皺起了眉頭。

  短短兩三秒之后,夏廣伸出手指,推了推那樹。

  樹身如不受力的木桿兒,瞬間往反方向倒了過去,轟隆一聲,塵土飛起,地面也輕輕顫了顫,而斷口里的年輪,早已被破碎不堪。

  老仆站在屋檐下,看著那少年,一手崩拳,便是將樹心搗毀,少年黑發飛揚,如同狂蛇亂舞。

  那少年仰天大笑起來。

  老黃也跟著笑了起來。

  七日鍛體,七日一品,老夏家的小皇子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啊。

  “老黃,我問你,我算不算一品武者?”夏廣脫下濕透的衣服,而一旁的有著竹篾編織的藤椅背上,正晾著件干凈疊放齊整的白布衣,他擦了擦身上的汗,便是去換衣服,一邊換,一邊隨口問著。

  老仆陰柔的臉龐帶著笑,但他依然輕聲道:“不算。”

  少年自然有著爭強好勝的心理,聽了這話,眉頭就是皺了起來,“怎么不算?是我這崩力沒有學會么?”

  老仆搖了搖頭。

  少年又道:“是我持久力不行,鍛體的不夠?”

  老仆依然搖了搖頭。

  少年也不怒,靜靜等著答案。

  老仆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小公子還差了歷練。”

  夏廣點點頭,略作思索,便是問道:“前段時間讓你去打聽的皇莆香的事情,又眉目了嗎?”

  老黃,原是風廠的頂級暗探,打聽事兒,實在是專業對口,小公子一問,他便直接開口道:“三日前,皇莆世家聯合官府,及慕容世家,順著山道,去往五虎山,一者在明,一者在暗,想著將那五虎山盜寇一網打盡,誰知道消息竟是提早走漏了。

  一場大戰之后,皇莆家慕容家不僅又被扣押了幾人,官府也死了十多名巡捕,可見那五虎山的實力底蘊,并不簡單。

  世家和官府低估了對方,他們以為五虎山不過是群草莽,但據老仆觀之,其中必有高手能人,此事也許并不簡單。

  這次廝殺,顯然觸怒了五虎山盜寇,如今在等著新的談判進行,之后怕是皇莆家要血虧了。

  畢竟機會只有一次,玩砸了,也沒什么好說的。”

  夏廣聽了后,忽道:“老黃,敢不敢陪我去五虎山要人。也算是歷練。”

  老仆一愣。

  夏廣繼續道:“皇莆香名義上是我姐姐,按照年齡,你也知曉,她其實是我小妹,當時她還在家中,未曾走丟時,便是一直不肯我叫她姐姐,對我也是極好,三番五次的幫著我。她落難了,我不去救,誰去?”

  若是正常人,必然會開口說一句“怕不是你去了,就成了另一個綁票對象”,但是老黃卻似是在猶豫。

  他在猶豫。

  夏廣就在等。

  等了沒有多久,老仆就開口了:“什么時候出發?”

  夏廣露出了笑:“明早,吃了肉,喝了酒,就去。”

  老仆有些尷尬道:“公子可否多寬限兩天?還有老仆可能要花點兒您帶來的銀子。”

  夏廣問:“說你娘就是娘,跟著本公子這么久了,不知道我性格?銀子你隨便花,我能為一個不想上的女人扔掉五百兩,何況是你?三天后出發,時間足夠了吧?”

  老仆似是有些感動,舒了口氣道:“夠了。”

  夏廣奇道:“你要銀子做什么?買暗器,買機關,買毒藥?”

  老仆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只是去打把劍而已。”

  “你還會用劍?”

  夏廣笑笑著問。

  “會一點。”

  老黃像是緊張的黃花大姑娘要出嫁了,帶著些緊張,一些期待,還有一些難以言訴的殺伐之氣。

  他實在太緊張,以至于又問了一句:“公子真的想好啦?一定要去?”

  夏廣笑罵道:“你不廢話嗎?”

  老黃點點頭,輕聲道:“老仆知道了。”

  當天中午,老黃就一個人窩在屋子里,畫著一把劍,夏廣好奇的湊過去,卻見那紙上畫著的劍奇怪的很。

  或者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橫刀,或是單鋒劍,開單刃,尖部如角,不開鋒的那一側卻是厚重了些。

  一畫好,老黃就匆匆忙忙把那紙塞入懷里,跑出鎮上鐵匠鋪了。

  三日內打造出一把這樣的劍,無疑是非常非常趕的。

  所以,老黃要加錢才行。

  不加錢,哪個鐵匠傻不拉幾地為你趕工?

  出門前,卻傳來小公子的一聲喊聲:“老黃,幫我隨便買把大戟,長點兒,重點兒就好。”

  老仆頓下身子:“公子你沒練過戟法吧?”

  夏廣笑道:“誰說需要戟法,一寸長一寸強,我就拿著拍不行啊,總比一開頭就用拳頭強吧?”

  老黃:

  三天后。

  夏廣坐在屋檐下,身側擺放了一碟厚切的黃牛肉,兩壺美酒,頭發披散,聽得門外動靜,便是哈哈一笑,仰頭就干了一壺。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老仆架著新買的馬車,在院前停下,然后小心的推開門,手上拿著把大戟,腰間多了把長劍,黑柄,劍身纏著粗布。

  他的手一直在抖。

  夏廣拍了拍手,撣掉手上的肉屑子,目光看了看那一直抖著手的老仆。

  “怎么,老黃,你害怕?”

  “不老仆只是有點興奮。”

  “那出發吧!”

  老黃輕聲道:“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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