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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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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來。

  天子當政,太后滿頭青絲也生出了第一根銀發。

  皇姐成了前任黑天子,新任的則是一名與天子同輩的孩子,名為夏御,這孩子少了夏湯那種拼死的覺悟,但卻多了穩重,用雙刀,算是隨著皇姐了。

  摘下了面具,夏潔潔終于從陰影里走出。

  隨著神武王前往江南。

  江南暖,煙雨重樓。

  北地的寒冰無法掠到此處,而怪異的圈子則是在歸于寧靜。

  一來是地圖的完善,二來是夏雨雪始終在孜孜不倦地努力著。

  夏廣可以想象,那位小侄女兒已經成了怪物。

  她降服怪異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成為更大的怪異。

  一晃十年,都是未曾再見一面。

  夏羞羞出落成了大姑娘,只是帶著黑紗的頭飾,遮著面容,害羞的厲害。

  每當有人看向她時,她總會捏緊拳頭,一副要去把那個人掐死的模樣。

  夏樹沒事喜歡蹲在角落里,研究者花花草草,可是她卻總喜歡別人看她的背影。

  如果沒人看著,她就會生出毀滅一切的念頭。

  夏涅是個男孩子,大大咧咧,除了生命力頑強一點點之外,也沒什么優點了。

  他曾經悄悄跳過崖,悄悄在水底待了一天一夜,又悄悄躲到壁爐里,任由火燒,然后就開始苦惱自己為什么不死?

  這樣和別的小朋友不同,會不會被人看不起?

  這事情成了他自卑的小秘密,甚至不敢告訴父母,生怕被人看不起。

  連死都是死不了,那還算個人嗎?

  所以...

  神武王也有煩惱。

  那就是這三個孩子太內向。

  夏羞羞害羞,夏樹安靜,夏涅自卑,都不喜歡和私塾或是武館的小朋友們一起玩耍,有些孤僻。

  夏廣也不會教育孩子,只能由著妲己和皇姐來。

  三人帶著三個孩子,在江南并非最雍容華貴,但卻絕對是最別致雅趣的湖心小島上的府邸里住著,侍女不過四五人。

  老仆人也有一位,不過卻是住在湖心島對岸的小碼頭里,是天天接送孩子去城里上學的。

  垂釣時分,夏潔潔拎著裝魚的桶,夏廣卷著褲腳,扛著釣竿,蘇妲己帶著三個孩子,遠遠看著。

  然而三個孩子卻耐不住寂寞。

  很快,夏樹就蹲到樹旁看樹去了,夏羞羞看著她的背影,以維持住某種奇妙的平衡,夏涅則是一會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這樣平靜的生活,卻在某一日,被一封傳遞而來的書信打破了。

  書信是陰影皇庭傳來的。

  內容簡單,讓夏潔潔要么回歸長安,坐鎮皇庭,要么去往龍脈。

  這是歷代黑天子的宿命,無法更替。

  天空碧藍。

  湖水如明鏡。

  那一點點綴在明鏡之上的島嶼,別致的小莊子里。

  夏潔潔正拿著那一封信。

  未成婚,但多了些成熟氣質的皇姐在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知性的。

  可是她猛然一拍桌子,知性就消失了:“我不去!”

  夏涅看著他并不反感的義母發火了,立刻跑出去,扯著嗓子喊道:“爹,干媽找你!”

  三個孩子里,夏潔潔挑了個男孩當義子,如此也算是有個小小的寄托。

  很快,夏廣來了,目光一撇就看到了皇姐手上拿著的信封。

  信紙褶皺著,被細長的手指夾著,無力垂在一邊,夏潔潔滿臉的憋屈。

  曾經的神武王,現在的閑人拿過那信看了看,輕輕笑了笑,隨意將那信紙捏成一團,往后丟去,信紙在半空就被火焰直接吞噬,落地已成灰。

  “別管這件事了。”

  第二晚。

  戴著楚江王面具的黑袍男人乘風而來,月色里向那負手而立、漁夫打扮的男人單膝跪下,喊了聲:“王爺。”

  夏廣笑道:“我不當王爺很多年了。”

  楚江王愣了愣,以更恭敬、更低沉的聲音喊道:“主上。”

  “聽說你前幾天又滅了一個門派,雞犬不留?”

  楚江王一愣,然后低沉道:“那家的狗兔崽子,竟然當街說主上壞話。”

  “說什么。”

  淡淡的聲音問著。

  楚江王道:“他說主上很多年未曾出手,肯定是不行了,現在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已經不是主上的時代了。”

  夏廣一愣,還特么有這么無聊的人?

  楚江王道:“屬下的一位門徒恰在那里,聽不過去,就讓那小兔崽子自己扇自己耳光,但那小兔崽子仗著家里還有些勢力,竟然叫來了長輩,逼退了屬下的那位門徒。如此這仇就接下了,屬下...心氣不順,定要順了這口氣,才能讓我的道不受損害。

  所以,只能滅他滿門,雞犬不留。”

  楚江王一字一頓說出最后八個字,但卻沒有任何的血煞之氣散發出來。

  那流淌近乎液態的紅芒,緊緊束縛在他周身,縈繞著,卻是不敢在面前這漁夫打扮的男人面前放肆。

  可是一旦釋放開來,意志稍有些薄弱的人,都會立刻跪下。

  楚江王的地獄里,有三樣東西,寒冰,血煞,還有劍氣。

  但從沒人知道他所追求的道是什么。

  即便牛頭馬面,甚至那位轉輪王也是不知道。

  夏廣道:“如今是和平年代,江湖需要修生養息,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口舌糾紛,就殺人滿門。”

  楚江王沉聲道:“如果不辱沒主上,便是殺了我地府中人,屬下也不過是血債血償,不會多殺。可是若是有人說了主上壞話,絕戶一個不留。”

  夏廣搖搖頭,他也不至于為了這事去責備自己下屬,“今天叫你來,是要你幫做一件事。”

  “主上請吩咐。”

  “我大周龍脈所在你可知曉?”

  楚江王一愣,然后道:“屬下會去調查。只是...這大周神秘的龍脈,從來只見人進,不見人出,便是在大周最危難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哪位前輩出來,施與援手。”

  楚江王這一說,夏廣也是皺起了眉頭。

  他是局中人,都是一路碾壓,所以到沒想到這一點。

  如今想想,這龍脈卻是一直只有耳聞,卻從未見過,甚至連他也不知道龍脈所在。

  略作思索,夏廣吩咐道:“你先去皇宮傳信,告訴陰影皇庭那位現任的黑天子,就說夏潔潔不會回去。

  至于龍脈所在,我之后會傳信告知你,現任黑天子肯定做不了主,到時候,還麻煩你再辛苦去一次龍脈,告訴我的那些先輩們,轉達同樣的話就可以。”

  楚江王恭敬道:“屬下遵命。”

  夏廣道:“對了,那些人畢竟名義上可是我爺爺輩,甚至是祖宗輩,人...就別殺了。”

  楚江王一愣,苦笑道:“屬下自然不敢動手。”

  “若是他們辱罵我呢?”

  夏廣笑道。

  楚江王愣住了,一時有些躊躇。

  夏廣替他回答了:“那就用你最強的一劍,給他們答案吧,留一道劍痕就可以了。”

  “是!”

  楚江王很快踏水離去,以他境界,來往湖心,根本不需撐舟。

  次日早晨。

  一家六口圍在桌上,持著簡單的早餐,很快老仆人撐舟而來,夏涅,夏樹,夏羞羞今天要去私塾讀書,便是匆忙的道別了。

  夏廣看著皇姐直接問:“夏潔潔,你知道我大周龍脈在哪里嗎?”

  皇姐:“當然知道。”

  “那你告訴我,我讓人去轉告那些老祖宗,說你不過去了,算是請假吧。”

  皇姐憋了半天,瞪著眼卻不說話。

  “怎么了?”

  “我...我說不出來。”

  皇姐傻眼了,“我明明知道在哪兒,可是卻表達不出來...”

  夏廣一愣,隨即眼神變得陰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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