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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五章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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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這把青筠扇是楚天闊最有力的武器。它在楚天闊手中,威力無比,能殺人于無形。

  紀正長嘯一聲,沖天飛起,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他的人與劍已合而為一。逼人的劍氣,摧得枝頭的樹葉都飄飄落下。

  楚天闊青筠扇一揮,掠過了劍氣飛虹,隔開襲來的劍光。

  他是武學奇才,是武林中一朵奇葩,武功出神入化。

  人的潛力往往是被環境給激發出來的。紀正要置楚天闊于死地,發起狠來竟能與他相抗衡。

  如今,因為楚天闊輸了一半功力給煙香,武功并未勝出紀正多少。

  紀正有本事當上武林盟主,武功自然不弱。

  不過,縱然他在楚天闊心神不寧時先出招,終是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他靜靜地望著楚天闊。

  楚天闊也靜靜地望著他。

  紀正昂起頭來,薄唇微啟,無情而又殘酷地吟起來:“寬衣解帶入羅幃,含羞帶笑把燈吹。銀針刺破桃花蕾,未敢高聲暗皺眉。”

  他的聲音帶著一抹調侃,聽起來無比刺耳。

  楚天闊的臉,頃刻間就烏云密布,暴雨傾盆,英俊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層寒霜。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怒氣,體內的真氣凝聚,把全身內力灌注于青筠扇之中。

  他猛地大吼一聲,凌空倒翻,一把青筠扇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紀正當頭灑了下來。這一扇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紀正周圍,已在殺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他下意識地舉劍去擋,口中的言語不堪入耳:“她一絲不掛躺在我身下,柔若無骨,那肌膚光滑細膩……”

  紀正的干擾,令楚天闊分心了。

  只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楚天闊手里的青筠扇,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劍鋒。就在這一瞬間,滿天殺氣突然消失無影。

  紀正言語露骨,粗俗下流,令楚天闊心亂如麻,一陣陣難受,出招就有些凌亂。

  兩人打了片刻后,楚天闊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紀正對他的精神騷擾,作用越來越微乎其微。

  幾十個回合后,紀正漸漸不敵楚天闊。

  最后,他被楚天闊擊了一掌,受了內傷。紀正沉住氣息,手中的劍鏗然落在地上。

  楚天闊于電光火石間拾起劍,一氣呵成地架在了紀正的脖頸上。

  樹葉落下,四周又恢復了死一般的靜寂。

  楚天闊握劍的手,輕微地顫抖著:“紀盟主,你是我最想殺的人。我本與你毫無瓜葛,你為何要處處與我為難?”

  紀正面無表情,用陰郁的眼眸看了楚天闊一眼,冷聲道:“最初,是相爺買通了我,讓我殺你。”

  楚天闊清冷眸子直直地朝他投去,俊美的臉龐微微抬起,神情如此輕蔑:“堂堂一個武林盟主,竟與相爺狼狽為奸。”

  人生走向,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紀正那一張布著皺紋的成熟的臉上,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楚天闊濃眉微皺,眼光深沉:“后來相爺并不再追殺我了。為何你還要殺害三個掌門,陷害于我?”

  紀正臉色冷冰冰的,兩只眼睛像錐子一般直盯著他,突然冷笑出聲:“你以為這些不是相爺授意的嗎?”

  楚天闊臉繃得緊緊的,眼睛像挾著閃電的烏云:“就因為我拒婚,令他顏面掃地?”

  “不完全是。你可知,你拒婚,已經毀了萱兒。”紀正一陣苦笑不已,陰冷的眸子掃了楚天闊一眼,猶如一陣寒風掃過:“你有所不知,她被你拒婚后,終日以淚洗面,生無可戀,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

  他就是風中的一粒塵,偶爾飄落她的心間,留下一串空茫的足音,便揚長而去。風停了,雨住了,雪化了,霧齊了。她依舊是在撐著寂寞的傘,徜徉在那個愛情的雨巷。只是那,夜靜了,曲終了,人散了。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渾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楚天闊聞言,愕然無語,內心如大海一般掀起驚濤駭浪。他從不知道,他對紀文萱造成如此大傷害。

  一見楚郎誤終身。

  為他而生為他死。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不過才見了紀文萱幾次面,她卻對他一見鐘情,情有獨鐘。

  他對她僅有只是感動和憐惜,并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他的心里裝不下別人,裝的滿滿的全是煙香。

  他只覺得,紀文萱因他拒婚臥床不起,心懷愧疚。

  當真只是心存愧疚,并無其它。

  他默默嘆了口氣。

  紀正低低嘆息一聲:“你永遠也無法理解當爹那種心情。我身為他爹,看著她那樣,有多痛心。”他有些無奈,眼底深處滿是濃濃的復雜之意:“雖然,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我養了她二十年。對她寵愛有加,視若珍寶。”

  楚天闊忍不住渾身一顫。這一番話,令他動容。一瞬猶疑后,他手中的劍頹然落到了地上。

  紀正雖然作惡多端,可他仍然是個好爹。不能因為他做了諸多壞事,就否定他是一個稱職的爹,慈愛的爹。

  他能理解紀正,卻不能原諒。

  他本狠下心來,要殺了紀正。關鍵時刻,他收了手。

  既然紀正作死,殺了那么多人,理應受到律法制裁。

  他決定押著紀正送到衙門去治罪。

  他正要走上前去,點了紀正的穴道。

  恰巧此時,一個身影從草叢里冒了出來。

  楚天闊聽見意外響動,回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是煙香!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煙香站在不遠的草叢里,臉上說不清是一種什么表情。她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安靜的站在那里。

  楚天闊靜靜立在那里。煙香能夠很清晰的看到他的面容。

  他俊美的臉上,眉毛濃密,他的眼睛和緊鎖的雙眉看上去剛才遭到了挫折,并且憤怒過。

  陽光從稀薄的云層中穿透下來,挾著暖意,給兩人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淡金色。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交織、爆炸,無數種情緒涌動著,委屈,歡愉,憤恨說不清。

  分別不過數日,兩人心中彼此思念,卻像漫長到經年累月,長得讓人心慌。

  煙香本覺得自己是離了水的魚,軟弱無力,任人宰割。一看到眼前人,便覺自己是重獲戲水之樂。

  一陣風,吹動了煙香的裙角,拂過了楚天闊的臉頰,微風中,似乎帶著一絲輕喃。

  驀地,煙香的嘴一咧,對著楚天闊微微一笑,清秀的臉龐笑成了一朵花。

  她的笑容,感染了楚天闊,他心里生出一陣欣喜,很快沖走了紀正方才言語留給他的陰影。

  他喜得眼睛睜大,眼睛里注滿了興奮,臉上煥發出光彩,發自內心地深情呼喚:“煙香!”

  他心里眼里,全部是煙香,再也沒有看見別的什么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紀正,眼睛里閃射著兇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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