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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七章 戰長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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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城之下,斐潛看著城池之上的慌亂的守軍,就算是不用講,自己也能察覺到了城中那些兵卒的恐懼,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似乎原先的想法有一點點的偏頗。

  現今自己努力掙扎著向前,或許是因為手中的一切都是一點點積攢而來的,所以多少有一些得失心,見到了歷史上三國期間的人物多少還會有一點仰慕的心理,但是現在身處于親兵衛士的簇擁之下,頭頂上一桿大旗獵獵風揚,前方則是趙云和張遼在率領著騎兵圍剿著苦苦支撐著的西涼兵,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言可興邦,一言可滅城的豪邁出來。

  身邊的親衛望向自己的時候,目光當中都透露著一種激動,說來也是奇怪,他們或許會覺得荀諶和徐庶制定的計劃不錯,但是卻會把功勞算到斐潛自己頭上來……

  就算是斐潛只不過跟著騎兵跑上一圈而已。

  無論何時,只要是還在冷兵器時代,在面臨著戰馬奔騰而來的時候,都會感覺到了熱血上涌,震撼不已。

  在趙云的統領之下,一排排的并州備甲的騎兵,正在從平緩的粟城南面,轟隆隆的席卷向北,饒是這關中地區相比更為平坦和寬闊,戰馬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致,雖然只有五六百騎,但是戰馬本身就比人身體要大,占據的空間也比較多,分散成為三個沖鋒陣型之后,更是形成了如同排山倒海一樣的氣勢,直直的殺向了還處在慌亂當中的西涼步卒后部……

  原本就已經是接收不到了統帥號令,在看到騎兵轉眼就要到了近前,那轟鳴的馬蹄聲音仿佛是已經掩蓋住了天地間一切,那一排排冰冷的鐵甲之上反射著刺眼的寒光,這些西涼步卒就仿佛和腳下的土地一樣顫抖起來。

  這些王方統領的西涼步卒,其中只有一部分真正是西涼兵,其余大部分是長安的禁軍和周邊縣鄉的郡兵,在李傕郭汜統治朝廷之后,便調配給手下帶領,如今見統帥已經不見蹤跡,士氣簡直就是落到冰點,見到趙云領著騎兵撲到了面前,頓時就“嗡”的一聲炸了鍋,四散奔逃。

  王方的步卒陣型驟然之間崩塌,卻令李蒙如同挨了重重的一擊,頭暈目眩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

  就在這一塊狹小的區域,千余的西涼步卒陣地已經完全散亂了,有的丟下弓,有的丟下矛,紛紛奪路而逃,根本不管前方是剛才一同并肩作戰的戰友,只要擋住了自己逃跑的道路,便是直接推翻,甚至提刀就砍……

  步卒戰陣原本就站的密集,整齊的時候確實充滿了震懾力,但是現在慌亂得就像是一窩螞蟻,只會讓人覺得可悲和可笑。

  李蒙呆呆的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相互碰撞,相互推搡,相互踐踏,手中捏著的長槍,也不知不覺的低垂了下來。

  前方有騎軍,后方也有騎軍,而李蒙自己卻在這樣一個亂成一團的行列當中,就算有再多的力氣,又怎么能施展得開?

  在李蒙的眼中,已經看不見了周邊的兵卒,看不見飛來的箭矢,看不見其他的東西,只見到一前一后的洪流向著他們涌來,看見被馬蹄踐踏而起大團翻卷的泥塊,看見那些奔馳的戰馬呼出的團團白氣,看見那長槍之上飄揚的血色紅纓。

  這實在是一場再完美不過的騎兵沖陣。

  地形足夠好,粟城地區自古就是產量之地,良田遍布粟城周圍,雖然松軟一點,但是托天氣的福,在連日大雨之后,便是接連的晴天,土地已經較為干燥了,再加上勢足夠開闊,最要緊的還是西涼兵極其配合。

  雖然西涼兵也有騎兵,但是這些騎兵分散開來,失去了陣型組織,如今陷在西涼人自己的步卒當中,沒有了馳騁的空間,而斐潛這一方的不管是南面的趙云還是北面的張遼,都是早早就提起了馬速,導致這些西涼騎兵現在就算是想逃跑都來不及!

  張遼沖在所有羌人騎兵的最前面。

  從長安離開直至現在,張遼雖然一句話都沒有抱怨過什么,但是心中的隱藏的失意,確時時刻刻都在啃咬著張遼的心靈。

  張遼一身本事,也曾經在北地單騎游歷,也曾經在邊疆抵御胡騎,卻始終是偏稗末將,任人擺布,在平靜的面孔之下,其實也潛藏著一顆高傲的心。

  在雒陽初見斐潛之時,斐潛只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連怎么握槍都不懂,更不用說上陣殺敵了,但是現在卻宛如現在天上耀眼的太陽,就算是抬頭仰望,盯得久了都刺激的自己雙眼淚流……

  王允死在了宮墻之下,呂布遠走函谷以東,曾經并州的這頂尖的一文一武,無疑就是在這一場朝廷斗爭當中徹頭徹尾的失敗了。

  這也就代表著并州人士的一敗涂地!

  幸好還有斐潛,幸好還有斐潛這一個不是并州人的并州統帥!

  說有沒有一點尷尬,多少還有一些,但是張遼更看重的是自己這一身的本領,不會就此埋沒,張家,或者說是聶家的傳承,還能夠有光大門楣的那一天!

  現在廝殺的機會終于來了,而且是正對的是將張遼自己趕離了朝廷的西涼兵!

  張遼揮舞著長槍,撥開了零星射來的幾只箭矢,便一頭撞進了散亂的西涼兵陣當中!今天便是展現自己實力的時間,除了出一口這段時間憋屈的胸中氣之外,也要讓眾人都知道,都記住,并州還有一個張遼張文遠!

  張遼用的是長槍,但是他和趙云所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長槍在張遼的手中,說是長兵器,其實更像是重兵刃,黑沉沉的長槍,揮動之下,就算十沒有被槍刃刺傷,但只要是挨著槍柄的,也像是被鐵條抽到了一般,無不紛紛落馬。

  這樣的戰斗風格,在亂陣當中,更加顯得威力十足,擋住張遼長槍的鉆刺,卻擋不住張遼的力道,極具彈性的槍桿,不僅抽的抵擋的兵卒拋飛,甚至連帶到這個倒霉兵卒身后的人,人馬拋飛當中,張遼竟硬生生就在亂陣當中掃出一條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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