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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五章 叩長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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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允等到眾人紛紛議論得差不多了,才伸出手虛虛的往下按了按,頓時大堂內的人員齊齊收聲閉嘴,瞬間安靜下來。

  王允再次環視一周,發現此刻眾人目光都匯集到了自己這里,里面滿滿都是殷切之情,精氣神明顯提拔了許多,除了那個依舊低著頭的呂布……

  “諸位堂堂冕冠,何懼西涼群丑?想那董賊之時,內有惡兵駐守九門,外有暴徒巡弋三輔,又能如何?”王允的將嗓音拔高了一些,充滿了威嚴的力量,“如今殘余些齷齪之輩,竟讓汝等魂不守舍!此堂之外,尚有庸碌之輩,袖手旁觀!若汝等再如此萎靡不振,莫說西涼賊至,老夫便先掛其冠!”

  王允這一番劈頭蓋臉的訓斥過來,自然大堂之內的官員縮頭縮腦,唯唯諾諾。

  打了一巴掌,自然也要給點甜棗吃,王允緩了緩口氣,接著說道:“如今朝堂之上,自有老夫料理,然京都城防,卻是重中之重,不得半點松懈……老夫已然下令,調護匈中郎率部回京,屆時若是宵小之輩膽敢至于城下,內外包夾之下,定叫賊軍皆成齏粉!賊既得破,豈無封賞?”

  王允這一番話,頓時讓在場大小官吏,人人聞聲一震!

  調護匈中郎率部回京!

  看看滿朝諸位將軍,就算是名滿天下的皇甫將軍,雖然是戰功彪赫,但是也不見得能夠拿下陰山,甚而以前三百余年間,除了那一位冠軍侯之外,就沒有一個將帥再建如此殊功!如今這樣一位剽悍之將,要帶兵來援,簡直就是最能鼓起他們的斗志,最能讓他們安心的事情了!

  要知道胡人可是人人皆是騎兵,而西涼賊又能有多少殘余騎兵?騎兵對上步卒,零散之時一對三,結陣可一對五,這位護匈中郎只要將攻克陰山的騎兵帶到這里,再加上長安城中的三萬守軍,對付區區西涼亂兵,簡直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至于這個護匈中郎斐潛會不會真的像王允說的,會在關鍵時刻之前趕到,這個時候大堂之內的官員們都沒有去想過,自覺得既然是司徒說了,豈有什么意外之理?

  王允稍稍平平氣,緩緩掃視場中諸官吏一圈,滿意的看見在這樣的消息之下,僅存的一點頹廢的氣氛,都一掃而空,人人身上都多了一層振奮意味,就連心思還有些煩亂的呂布,也是抬起頭來,目光炯炯。

  王允心中不由得一笑,也對于自己對這幫官員的影響力還是比較滿意的,自己卓然的地位自然也是依舊穩固如斯。

  當下王允淡淡的說道:“溫候,若是汝領軍五千,可擋得亂軍西進幾日?”

  “五千?”呂布不由的睜大了眼睛問道。

  王允重重的點點頭。長安城防,也是要兵卒駐守,哪能像是呂布所言,將大多數抽調了出來去平叛,給呂布五千兵力,去暫緩了一下西涼兵前進的步伐就夠了,等到斐潛平定陰山的兵卒一來,豈不即可輕松獲勝了?

  更可況朝野當下確實沒有多少錢糧了。

  抄了董卓的郿塢之后,在許多的人眼中,似乎王允是狠狠發了一筆,但是實際上,并非如此,長安物價盈沸,王允既要維持百官的俸祿,又要保持住皇帝的體面,而山東士族原本應該送進京城的補給全部斷絕,當今長安城內這么一個浩大的架子,全靠這點錢財撐著,實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錢糧來了。

  呂布看了王允一眼,然后說道:“……若是五千兵卒,恐只擋得了亂軍一時……京都東郊,原有兵寨,如麻谷寨、籩寨、北寨、貍屛寨等,多有損壞,實不堪用,若只求阻擋,某便再復兵寨,以為依托,想必也可拖延些時日……且不知護匈中郎尚需幾日方能抵京?”

  王允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哼了一聲,擺手道:“此事汝無需憂慮,只需阻得亂軍,便算汝一功……明日即有兵符與汝,便可至校場點軍,一概軍糧器械等也需察驗,事項繁雜,溫候可先行準備……”

  呂布點頭應是,然后站起身來又施了一禮,便出了司徒府衙的大堂。

  王允望了呂布的背影一眼,面無表情的又轉回了目光。

  斐潛是對應西涼叛軍的一步棋,呂布也是一步棋,這都是擺在臺面上的,但是王允還有一步棋,卻已經是暗地里已經是落子了……

  狡兔尤有三窟,更何況要應付當下這個詭秘的局面?

  自然是要多準備一些才是……

  “什么?陰山已復?欲調護匈中郎之軍回朝?!”

  聽到了了這個消息的楊彪,正把玩著玉如意的手不由得一松,晶瑩剔透的玉如意“鐺”的一聲落到了桌案上,彈跳了一下又摔落了地上,幸好地面上是在木板上墊了一層厚厚的皮毛,方不至于斷裂當場。

  楊彪卻根本顧不得這個心愛的把玩之物了,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盤旋而出,陰山那群鮮卑奴是泥捏土做的不成,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楊彪雖然不曾領軍,但是多少也懂得一些兵事,知道這些在邊疆上的胡人,各個茹毛飲血,著實野蠻無比,加上自小就于馬背之上輾轉騰挪,這騎術比起漢人來高超出不是一點半點,若說是抵御住鮮卑南下劫掠,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戰績了,而現在居然說是收復了陰山?

  再度封狼居胥?

  這,這怎么可能?!

  趙溫再度點點頭,然后說道:“……某也覺得此事蹊蹺,莫非是其……故布疑陣?”

  楊彪負著手,來來回回走了兩圈,才站定,搖了搖頭說道:“此等大事,定不可妄言!陰山……恐真復矣……”

  復不復陰山,楊彪其實一點都不關心,也根本不在意,封狼居胥的名頭是不錯,挺好聽的,但是那個獲得此殊榮的人呢?

  得了潑天之功,還需要能承擔起著么大的功勛的肩膀才行!

  否則曇花一現,再過兩年且再回頭看看,還不是落得一個雨打風吹去?

  只是這當下,若是護匈中郎真的領軍南下,挾勝利之威,此等軍勢斷然是不好處理啊……

  楊彪“忽”的一聲轉過身來,盯住了趙溫,說道:“子柔,如今箭在弦上……某且問一句,汝可有膽往東走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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