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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五章 牛輔新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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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東安邑,雖然嚴冬已經過去,但是春天的氣息并沒有給城池帶來多少的暖意,因為在就在斐潛原先殘留的營地之上,牛輔又重新修整了一番,然后便扎營在其下。隨夢小說.SUIMENG.lā

  王邑不想和牛輔正面沖突的,也不想打,因此牛輔來了之后,王邑還派人送了一批牛酒,但是這些牛酒顯然不能滿足牛輔的胃口。

  自然王邑也不可能同意牛輔的要求,那樣就意味著將河東大半年的收成全部交上去,如此一來,從春至秋,難道河東人全部去喝西北風?

  因此兩個人就僵持在這里,氛圍極其緊張。

  董卓的死,其實對于牛輔來說打擊非常的大,沒有了領頭號令之人,牛輔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多少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其實在西涼軍中,董卓未必是一個最好的統軍將領,然而的確是一個讓人心服的統帥。董卓這個人,只要你認他做老大,但有所求,基本上能給的就給,不會有什么故意拿捏又或是相要挾的情況,因此西涼上下都愿意聽從董卓的調派。

  就像是給斐潛直接從一個別部司馬提拔到護匈中郎將,這樣的舉動或許在其他的士族政客之下,需要長時間的權衡,然后進行各種利益的交換,最后才會下達任命,但是在董卓的行為典范里,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有功就賞,有過就罰,雖然可能在某些人眼中這種管理模式過于簡單粗暴,但是對于西涼兵來說,卻再合適不過了。

  嚴格說起來,董卓就像是漢化的羌族的豪帥。

  整個的西涼地區,和并州一樣,屬于從漢朝開始就和胡人并居的地區,因此在很多地方都相互影響,就連西涼兵的組織架構也和山東士族的結構是不同的。

  山東士族,如果是統兵的將領一倒,其下的兵卒就算是數量在大,也是基本玩完了,因為這些山東士族手下的兵卒要么是征調郡兵,要么是自己私募,所以出錢出糧草的大老板不管是在戰場上死亡還是被人抓捕,只要是斷了錢糧,自然也就潰散了。

  但是對于西涼兵則不太一樣,西涼兵是有點像金字塔的結構,或者說有點像游牧民族的結構,小兵頭依附大兵頭,大的兵頭依附更大的將領,然后還有一部分的羌族胡人作為各層級兵頭的附庸,如此一層層往上,而董卓這是這個架構當中最大的那個……

  在西北一波一波的羌族叛亂中,那些叛亂將領和部下的關系也是如出一轍。

  漢靈帝時期,羌人叛亂一撥一撥的被平定下去,可是叛亂一股一股的再起來。叛亂的首領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那股羌亂就是不能完全平定下去。

  西域那一股羌人叛亂,領頭的多還是漢人,走馬燈似的,先后換了北宮伯玉、邊章、李文侯、王國、閻忠、韓遂、馬騰,真是走馬的將軍鐵打的叛軍。

  同是出自西涼的董卓涼州軍團,生存邏輯也是一模一樣的。不僅如此,在西涼軍團當中也有不少的羌族的胡人,這些胡人也沒有覺得跟著漢人翻過身來去打西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因為在他們的觀念里面,追隨強大者,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就像是牛輔,手下也有羌族的附庸,攴胡赤兒。

  攴胡赤兒沒名沒姓,因為原本他的出身是河西月支胡的其中的一支,加上頭發胡須皆為赤色,因此便被人稱之為攴胡赤兒,叫得多了,便干脆以此為姓名了。

  牛輔坐在中軍大帳之內,捏著兵符沉吟不語。虎形的兵符因為長時間被牛輔捏著摩挲,表面上已經是極其光滑了……

  不知道為什么,牛輔最近不管做什么,兵符都不離身,整天捏來捏去不停,不僅如此,還特意讓人將鈇锧拿到了大帳之內,置放到了案幾一側,著實令人費解。

  牛輔真的挺頭疼的,河東并沒有像他想象當中的擁有那么多糧草,據那些被攻破的小塢堡之內的人宣稱,其實一開始是有一些的,但是后來……

  朝廷征調了一批,那個什么斐潛又搞走了一批,然后自然是沒有多少了,要不是去年秋收了一些,說不定塢堡之內都沒有多少的存糧。

  要搞到大批的,足夠讓自己夠用的糧草,就必須攻打更大的縣城,比如安邑……

  但是攻伐城池,向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牛輔自己雖然宣稱有三萬的兵力,但是實際上有多少心里還是清楚的。

  真的要拿這些兵去攻城?

  然后呢?..

  打下來了之后還能剩下多少兵?

  思來想去,牛輔最終下了決定:“來人,將筮者喚來!”

  牛輔大帳之外,赤發赤須的攴胡赤兒看見牛輔的親兵帶著筮者進了中軍大帳,挑了挑一邊的眉毛,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內。

  “頭人,怎樣?見到大帥了沒有?大帥怎么說?”攴胡赤兒剛進了帳篷,幾個羌胡就湊了上來,亂紛紛的問道。

  攴胡赤兒搖了搖頭,然后說道:“大帥又叫筮者了……所以我就沒有進去了……”

  這也是牛輔最近新增的習慣,軍中多了幾個相者和筮者。

  有時候牛輔會見他人,必須先由相者看看這個人有沒有什么兇氣,會不會妨礙到牛輔自己,若是沒有,才肯相見。

  而筮者這是牛輔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召見的,然后自然是秉承上蒼的意志……

  狗屁鬼意志,攴胡赤兒含含糊糊的低聲嘟囔了一句。

  攴胡赤兒根本不信筮者那一套,因為他之前去找了筮者幾次,讓他猜一猜自己口袋里面裝了多少錢,猜的中,攴胡赤兒就相信他,猜不出么,哼哼……

  而筮者要么就是推脫,要么就是胡說一些攴胡赤兒他聽不懂的話,根本就沒有個痛快數字過。

  要么就打,要么就不打,不就是一個城池么,有什么難以決定的?

  實在不行就放著安邑,然后四處出騎兵劫掠一番,反正在西涼也不都是這么干的么?

  攴胡赤兒劫掠過漢人,也同樣殺過羌胡。對于這種弱肉強食的事情,攴胡赤兒向來視為理所當然,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但是像大帥牛輔這樣,找個筮者來替自己做決定,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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