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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二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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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曙光初露。

  宮中便來了個人。

  準確的來說,這個人是蕭敬。

  蕭敬陪著陛下,一宿未睡。

  他腦袋上,是一個碩大的血泡。

  說出來都可能都不信,這血泡,是他自己砸的。

  他只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會兒,隨即,便見到了太子殿下。

  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兩只手,還有兩條大腿,都在!

  蕭敬一下子,長長的松了口氣,有零有整,整整齊齊,這樣就放心了。

  他眼睛通紅,委屈巴巴的樣子,啪嗒一下,跪倒在地:“奴婢見過殿下。”

  朱厚照背著手,眼高于頂的樣子,眼角的余光,都懶得掃一掃蕭敬:“啊,喔,蕭敬啊,大清早的,你來做啥?”

  “奴婢奉陛下之命,特來探視殿下,聽說有殺千刀的賊子,居然敢行刺殿下,奴婢……見殿下無恙,實在是……實在是……這是……這是祖宗有德啊………”

  朱厚照道:“祖宗有德,那也不是你祖宗,你高興個什么勁。”

  “……”蕭敬一直在嘗試著和太子殿下好好的溝通。

  可這無數次的努力,都讓他失敗了。

  他信不了這個邪,可是……

  老半天,蕭敬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方繼藩在一旁,卻是呵斥道:“殿下,怎么說話的,蕭公公也是好心,殿下這樣說,豈不是讓他寒心,蕭公公的祖宗,怎么就不積德了?不積德,他能入宮來侍奉陛下?”

  蕭敬想殺人。

  這時朱厚照卻是繃著臉道:“你立即回去,告訴父皇,就說……武庫一案,所有的真兇,已經統統找到了,請父皇立即召集百官和群臣,開始朝會,到時,本宮和方都尉,自會將牽涉此案之人,統統揪出來。”

  “啊……”蕭敬一愣,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滾!”

  “噢。”蕭敬哪里還敢多待,既然沒辦法溝通,那還是敬而遠之吧:“奴婢告退。”

  弘治皇帝一宿未睡,惆啊。

  太可怕了。

  一群人,貪瀆到了這個地步,牽涉的,肯定不是一個兩個。

  直接漂沒了九成,這還只是武庫,想一想,真讓人害怕,若是這個時候,國家有了外患,會是什么樣子呢?

  越想,越是寒心。

  弘治皇帝一宿沒得睡,此時,著急上火,氣的想要殺人。

  貪瀆倒也罷了,居然還想殺人滅口。

  連太子都敢動,這些人,到底喪心病狂到了何等的地步啊。

  幸好太子無恙,否則,就真的天塌下來了。

  弘治皇帝根本沒心思去看案牘上的奏疏,他焦灼的起身,來回踱步。

  心里想著,事情會不會傳到仁壽宮那兒,太皇太后若是知道,還不知道什么樣子。

  張皇后那兒……看來也沒法交代。

  朕九五之尊,受命于天,何曾狼狽到這個地步。

  他眼睛紅了,不禁在想,朕要誅這些狗賊的十族!

  只是……這案子該怎么辦,怎么查出來?

  這絕對是一樁窩案,牽涉的人,絕不會是一個,這滿朝上下,天知道有多少。

  甚至極有可能,還有人是位高權重,有些人,甚至可能不久之前,還是朕的肱骨和心腹之臣,他們的能量,是絕對不小的。

  要查。

  何其難也!

  弘治皇帝閉上了眼睛。

  這個仇,只怕沒有一年半載,甚至可能這輩子,都報不到了吧。

  朕身邊,竟無可用之人。

  太子是不能再讓他查下去了,還有方繼藩,可千萬不要再來一次行刺,再如此,十之,張皇后要抱著皇孫回娘家都有可能。

  他太了解張皇后的性子,外柔內剛,平時什么話都好說,溫柔嫻雅,可一旦惹急了,怕是即便當著百官的面,都敢撓自己的臉,讓自己頭破血流的。

  念及此。

  弘治皇帝忍不住嘆了口氣。

  英國公……

  他腦子里,想起一個人來。

  英國公從孝陵回來了嗎,他倒是個剛直的性子,和百官沒有過多的牽涉,在軍中又有極大的聲望……

  “陛下,陛下……”

  此時,蕭敬卻是氣喘吁吁的回來。

  一看到蕭敬回來,弘治皇帝頓時提心吊膽:“怎么樣,太子如何?”

  “好,好的很。”蕭敬拜倒。

  弘治皇帝才松了口氣,還是讓蕭敬眼見為實,才能讓自己放心啊。

  他凝視著蕭敬:“如何?”

  “太子殿下請陛下,立即召開廷議,殿下和方都尉說,真兇已經找到了。”

  弘治皇帝一愣。

  找到了。

  就找到了?

  這么大的案子,這才幾天?

  不可能!

  弘治皇帝并不傻。

  他有時雖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對這文武百官,卻是多少有些認識的。

  一個如此大案,牽涉之廣,層級之高,豈是一兩天,就可以將其一網打盡的。

  何況,沒有認證物證,怎么可能一下子找出所有真兇。

  這……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這兩個家伙,又想弄什么名堂?”弘治皇帝磨牙:“這個時候,還想著胡鬧嗎?”

  “陛下……”蕭敬不知該說什么好,不回答,陛下少不得又說一句,你們東廠干什么吃的,可回答,自己該說啥?說什么都有錯啊。

  弘治皇帝背著手,來回踱步,顯得焦慮無比,他突然駐足,道:“召開廷議,就不是小事了……何況,昨夜太子遇刺,只怕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吧。”

  “是。”

  弘治皇帝閉上眼睛:“這兩個臭小子,罷……召他們來吧,朕倒想看看,他們是怎么找出真兇的,正好,借此機會,敲山震虎也好。”

  “但愿……”弘治皇帝嘆了口氣:“當真找到了真兇吧。”

  蕭敬道:“陛下圣明。”

  弘治皇帝道:“朕趁此機會,小憩片刻吧,朕頭疼的厲害。”

  他是真的頭疼。

  張皇后那兒,還不知該怎么交代,如何哄著呢。

  他忍不住想要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可這話卻沒出口,畢竟……隔墻有耳。

  索性,人便坐在了御椅上,身子微微偎著,假寐。

  無數的大臣,魚貫入午門。

  朱厚照和方繼藩來的最早。

  二人顯得精神奕奕,談笑風生,對于其他人,一概不予理會。

  至于百官,卻各懷心事。

  朱厚照背著手,顯得有些緊張。

  倒是方繼藩很輕松,他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生死看淡,愛咋咋地。

  幾個門生,乖乖的站在方繼藩不遠處,聽到了恩師遇刺之后,他們幾乎要瘋了。

  現在親眼見到恩師無恙,一下子,心情愉快起來。

  方繼藩從他們的眼神里,能看到那股子關切,心里頓時暖和起來。

  這些門生,還是有良心的啊。

  別人只關心太子,也只有他們,總還惦記著為師的生死。

  可見自己的教育,沒有白費。

  眾人入了奉天殿,行禮。

  弘治皇帝卻是眼袋漆黑,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只稍稍打了個盹兒,終于……該干正事了。

  他左右四顧,看到了太子,深深看了朱厚照一眼。

  心里竟有幾分感觸。

  終究是朕的孩子啊。

  不知昨夜,受到了驚嚇沒有。

  這真是萬幸。

  眾臣三呼萬歲。

  弘治皇帝只淡淡道:“不必多禮。”

  每一個人,都焦慮的看著弘治皇帝。

  據說真兇拿住了。

  這使許多人好奇。

  太子殿下,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這才幾日啊。

  可是,突然進行如此大的廷議,難道只是兒戲……

  當然,少不得,也有人心里惴惴不安。

  朱厚照此時朗聲道:“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但說無妨!”

  朱厚照道:“父皇,兒臣受父皇之命,徹查武庫貪瀆一案,現今,已有了一些眉目,特來奏請父皇。”

  弘治皇帝牙一酸。

  他就怕接下來,朱厚照來一句,兒臣夜觀天象,或者是,兒臣昨夜夢中之類的屁話。

  兩天時間,不到二十四個時辰,就捉拿到了真兇,你朱厚照還以為自己是包拯不成?

  弘治皇帝撫案,卻必須得裝作一副耐心的樣子,露出欣慰之色:“是嗎,有什么眉目,盡快說來。”

  朱厚照道:“父皇,首先,兒臣和方都尉,已經查到了銷贓的窩點。這些被貪墨掉的兵器,哪怕是被人偷偷的帶出來,已定需要一個地方,暫時存放,畢竟,這里頭牽涉到的兵器,實在不少,若是直接將這些兵器倒賣出去,實是樹大招風,因而,他們會在武庫附近,尋一個地方,將武器進行重新鍛煉!”

  倒賣武器,這幾乎和謀反沒什么分別了。

  顯然,人家只是求財,還不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所以,他們必須得有一個銷贓的地方。

  哪怕是將兵器回爐……這其中的利益,也是巨大的。

  這個時代,鐵和后世不同,價值不菲,甚至有些時候,朝廷直接用鐵來制錢,這是硬通貨,而武庫之中,數不清的鐵制兵器,莫說是漂沒九成,就算是一成,其中的利潤,也是巨大的。”

  什么……

  頓時,所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這才一下子功夫,居然……就找到了銷贓的窩點?

  太子殿下和方都尉,難道能掐會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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