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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翰林冷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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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屯門,羅麥記餐廳。

  “烏頭仔,你現在害得大家雞犬不寧,警察一天到晚找上門掃場,社團兄弟們連生意都沒的做。現在外面都在瘋傳,說你烏頭仔瞞著社團,勾結韓國人走私器官。你要我幫你,我怎么幫?”

  斬骨仔戴銀色耳環,厚實的嘴唇周圍留了一圈髭須。他身上有很重的古龍水味,頭上噴了發膠,一身西裝不倫不類,說話時雙眼不自覺流露出一股兇悍的味道。

  正被警方通緝的劉世青,或者說烏頭仔拉高帽檐,一邊留意四下,一邊低聲說道。

  “斬骨哥,大家同門兄弟,不是這么絕情斷義吧。”

  “大家同門兄弟,兩餐一宿我一定包,最多我再拿兩萬給你跑路,你還要我怎么樣?”

  兩人只隔著一張桌子,坐在烏頭仔,一身藍白條病服打扮的瘟樂自顧自玩著桌上的跳棋,不時拍手大笑。

  斬骨仔冷眼盯著瘟樂,沖烏頭仔一努嘴:“你從哪兒找這么個白癡?”

  “唔,斬骨哥你不要亂說話啊,他最討厭別人說他白癡了。”

  “沒關系。”

  瘟樂雙手撿起棋盤上的棋子,一臉笑容:“你朋友嘛,我叫他說三次。”

  “別跟我耍花樣了。”

  斬骨仔用力敲著桌子。

  “總而言之,我幫不了你,你以后也不要來找我。”

  “是,我知道,斬骨哥現在是生意人嘛。你認識的那個大老板。叫什么?”

  烏頭仔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華茂社團的楊寶金嘛!”

  斬骨仔臉色驟然收緊,附近幾桌西裝革履的混混也呼啦超站了起來,個個神色不善。

  斬骨仔往后一靠椅背,從懷里掏出一枚雪茄,一邊剪掉茄帽,一邊皮笑肉不笑地沖烏頭仔說:“勝記現在幾千人靠楊小姐吃飯,誰打華茂的主意,就是砸我們的飯碗,你剛才想講什么,講明白一點。”

  “斬骨哥,我現在走投無路啊,你指條路給我走啊。”

  烏頭仔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只皮箱來,放到斬骨仔的面前:“我只想找弟兄們幫我個忙,這些是茶水錢。華茂這么大的生意,我們哪敢打她的主意?但是斬骨哥你明白的嘛,那些有錢人最怕惹麻煩啦,你給華茂惹麻煩,華茂還會撐你么?用腦子想想也知道啦。”

  斬骨仔抿著嘴打開紙箱,里面都是一摞一摞的港幣。

  斬骨仔合上拉鏈:“先說說,你要我幫什么忙?”

  “有批貨,從柬埔寨來的,我現在惹了麻煩,被警察盯死,我想讓斬骨仔你的人幫我保管這批貨,過段時間我會去拿。到時候還有重謝。”

  斬骨仔拍著皮包,漫不經心地問:“什么貨啊。”

  瘟樂攥著一把玻璃珠,自己一個下跳棋下得入迷:“尸體。”

  “翰林冷鏈旗下的冷倉,爆出這樣駭人聽聞的兇案,我感到十分的震驚和憤怒,同時,我對翰林生意上的所有伙伴,以及廣大的香港市民,表示最誠摯的歉意。”

  閃光燈如同出膛的子彈。

  翰林冷鏈的董事長薛文海滿臉蒼白地向鏡頭鞠躬。

  “薛先生,聽說你拒絕警方搜查翰林冷鏈的其他冷倉,有人說翰林其他冷倉,也有藏尸嫌疑,這是不是真的呢?”

  薛文海不假思索:“這是謠傳,實際上翰林早就向警方開放了所有冷倉,翰林在事發之后,第一時間清查了所有冷倉的貨物,這次的事一定只是個例。”

  他再次鞠躬:“警方已經查出線索,這件案子可能與韓國境內的一伙器官走私犯有關,犯罪嫌疑人李安潮今天上午已經在家中畏罪自殺,另一名嫌疑人劉世青在逃,我對自己的用人不當,傷害了廣大市民的感情,感到萬分悔恨。翰林愿意出五百萬港幣,懸賞劉世青的蹤跡。”

  記者們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刁鉆問題,可薛文海一句五百萬懸賞,立即吸引了他們的主意,畢竟,這個標題聽上去足夠吸引人。

  “薛先生,你說五百萬懸賞,是完全向社會公開的么?”

  “公開的,無論是誰找到劉世青,翰林立即匯款。”

  短短半天的時間,薛文海的發言就被各家報紙轉載,諸如“國際犯罪集團走私器官”“翰林董事長懸賞五百萬”,都成了茶余飯后的熱門話題。

  黎耀光怒氣沖沖地推門進來。

  “報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器官走私?我們結案了么?這個薛文海憑什么對媒體胡說八道?!”

  肩膀上扛著兩星一花的陳警司放下咖啡杯,不急不緩地說:“是你和我說,懷疑是器官走私的。”

  “我只是懷疑,沒有結論,更何況報紙上這些細節,我從來沒說過!”

  黎耀光拿報紙拍著桌子。

  “對,細節是我說的。”

  陳警司走出辦公桌,把門關上,連浮動窗也拉死,杜絕了其他警員看熱鬧的可能。

  “阿叔,怎么說我現在也是你上司,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黎耀光等著陳警司,半天才舒了一口氣,把臉一別,悶悶地說:“長官,我不明白。”

  “阿叔,我先問你,你有什么進展沒有啊?”

  “有!”

  黎耀光抽出一張照片,上面是個穿著沾血襯衫的高瘦青年。

  “這個人在三年前被懷疑和一起大圈仔搶劫案有關系,但是當事人都死光了,又有人花錢保他,最終不了了之。我們逮捕的那個錢五,口口聲聲說殺死華茂總經理陳正聰的年輕人,就是這個人!而且我查過,三年前保釋他的,就是華茂的董事長楊寶金,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那他現在在哪兒?”

  陳警司問。

  “找到楊寶金,自然能問出這個人的下落。”

  陳警司苦笑一聲:“你動腦子想想也知道,楊寶金會一問三不知啊,到時候你怎么辦,扣留她四十八小時”

  “那就查,封鎖所有港口,找到這個人為止。”

  “我有多久的時間讓你查啊,阿叔?這件案子現在輿論影響有多大,上頭要求我們這個月一定要破案,華茂集團和翰林冷鏈都在給我們施壓,要求我們早點結案,我不放點可靠的線索給上頭,我怎么交差啊?”

  “翰林也就算了,華茂死了個總經理,他們不要求徹查到底,反而要求結案,這就更有問題了!”

  “那個陳正聰在華茂人憎鬼厭,你知不知道他的總經理怎么當上的?華茂現在要求大事化小,再正常不過了。最多到這個月月底,如果到時候你不能查的水落石出,我只能跟你說抱歉了,阿叔。”

  黎耀光默然一會兒,嘆了口氣往外走,他鬧成現在這樣已經很出格,要不是資歷老,威望高,陳警司完全可以停他的職。這件案子到時候真的查不到,也只能聽陳陳警司的話,找個過的去的理由趁早結案。

  “還有,你抓的那個錢五,翰林冷鏈的薛文海要出錢保釋他,我已經答應了,你回去早點把人放了,幾十歲的人了,如果突發腦梗心臟病死在警局,那也是麻煩。”

  “知道了。”

  黎耀光頭也不回的回答。

  一群警員見到黎耀光出來,都圍了過來。

  “黎sir,怎么樣?”

  黎耀光拿出李閻的照片,在大伙眼前晃了一圈:“找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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