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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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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然一層層的剖開病人的腹部,動作輕巧,不緊不慢。

  在做了這么多例的肝切除以后,凌然再做該型手術,已然有點熟的不用思考的感覺了。尤其是這個開始的部分,只要病人的解剖結構沒有明顯的特殊之處,他都可以閉著眼睛一路劃拉下去。

  在任何一個醫院里面,500例往上的肝切除手術,都是非常大的一個數字了,專業的肝膽外科的高級醫生有可能做到這個數字,普外科的正高通常都難以達到。

  由此帶來的經驗上的優勢,則是顯而易見的。

  事實上,人也只有處于這種狀態,才會有更多的思考。就像是開車,只有對車輛本身的操縱極其熟悉的情況下,才能充分的考慮路面狀況,而非將有限的智商用來考慮哪邊是剎車。

  “上腹部的MERCEDES切口哦。”屏幕右上角的老頭米切爾森一眼就認出了凌然采用的手輸入路,笑了笑,又道:“這是最常見的右肝顯露的入路了,雙側肋下切口中線延伸,對這種入路,我年輕的時候也比較喜歡,而且寫了好幾篇論文。”

  “其實不用著急的,我們可以做一個更詳細的會診的。米切爾森在Mercedes切口方面,有很多經驗的,我們做一個充分討論再做手術不是也好。”遠程會診的醫生們,通常其實只提供很短時間的咨詢,不過,凌然沒有與他們取得一致意見,就開始手術,不免令遠程會診的醫生們感覺不開心。

  他們都是經常給第三世界國家的醫生做會診的,很多時候,就是手把手的教對方怎么做。接受教導的醫生一般也都很尊敬遠程會診的醫生們,大部分時間,都是按照他們的要求來做手術的。

  凌然卻是自顧自的做手術。他從小就習慣了過濾身邊的聲音,像是幾名遠程會診的醫生們說的話,他覺得有用的就會注意一下,剩下的,就當是清風拂面了。

  對會診本身,凌然其實是興趣寥寥。

  他現在是高段位的大師級切除術,再加上虛擬人等等輔助技能,做手術自有一定之規,老實講,是不需要會診得到一個結果的。

  因為最終的執行者依舊是他,按照會診結果來操作手術,偏偏參與會診的醫生并不完全了解凌然……如此,想要得到最好結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外科醫生總是獨斷專行也是如此。

  事實上,米切爾森等人也就是嘮叨兩句,外科醫生不聽,他們也不能從屏幕里跳出來打人。

  相比凌然,呂文斌更覺得老外啰嗦,不由在拉鉤之余吐槽:“老外是真的煩,一群醫生沒事就搞新單詞,一個單詞十幾個字母的,讓人背都背不下來?為了顯擺也算是拼了,短點的單詞就不能用了?”

  在旁邊看手術的勞埃德莫名感覺臉癢,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呂文斌給騎臉了,于是轉頭和藹可親的問:“呂醫生,你們是在討論手術嗎?”

  “NO。”呂文斌回答的簡短精悍,再轉頭過來,嫌棄的道:“老外取名字也不講究,嫪毐的,這種名字放在國內學校,不得被笑出屎來。”

  不止對面的余媛,在場的小護士們都不禁莞爾。

  要說歷史人物,現代人不知道春申君的大有人在,但是,不知道嫪毐的就比較少見了。尤其是嫪毐種種神奇之處,更是令人不免艷慕。

  然而,勞埃德自己卻不曉得名字出了問題,反而皺眉問:“呂醫生,我確定你剛才說話的時候,說到我的名字了!”

  手術室里,爆發出小小的笑聲。

  呂文斌咳咳兩聲,笑道:“事實上,并不是,我是說了一個同音詞。”

  呂文斌說著解釋了一番的同音詞的概念。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拉鉤也沒有什么技術含量,跟老外閑聊,還用英語,呂文斌自感還是萌萌噠的。

  余媛等兩人說完,也緩緩開口,道:“呂醫生,你確定老外不懂,他們叫你的時候,明顯都是叫驢醫生的。”

  呂文斌一愣,轉頭笑了起來:“諧音梗啊,驢就驢吧,男人驢一點有什么關系……”

  正說話間,凌然已將右肝徹底暴露了出來。

  屏幕里,安德森的醫生們的態度,稍稍積極了一些:

  “暴露的還不錯。”

  “算是比較厲害的外科醫生了。”

  “已經可以看到腫瘤了,希望分化程度高一點。”

  遠程會診的醫生們并未離開,也是對此例手術,格外的重視,否則,他們會議開完就走了。

  凌然按照既定的步驟,一步步的操作,動作一點折扣都沒有。

  類似的動作,他手術前就做了。

  事實上,凌然今次在手術之前,就通過虛擬人,做了很完善的方案,并且在手術室里,做了相當程度的模擬。

  只在步驟節點,凌然才會提醒一聲:

  “我從肝門開始做了。”

  “膽囊床游離膽囊了。”

  “下腔靜脈暴露出來了。”

  屏幕里的會診醫生們,漸漸失去了說話的欲望,尤其是最初喜歡提醒凌然的米切爾森,現在連提醒都不做了。

  凌然的手術細節,其實并沒有太多的過人之處,因為他在不斷的嘗試,如何越過或避開那些高風險的手術步驟,而在避開或完成這些高風險的項目之后,凌然的手術操作,就更顯得有些平平無奇了。

  如果看手術的都是普通醫生的話,此時心里大約已經開始犯嘀咕了。

  但是,會診醫生們,卻都知道凌然為什么做的如此輕松。

  老外并不懂舉重若輕的概念,但他們也都知道,要將一個困難的步驟簡單化,本身就意味著極大的困難。

  “手術判斷,很驚人!”

  終于,屏幕右上角的老頭兒,米切爾森醫生,說了一句。

  屏幕另外三塊的會議醫生,亦是輕輕點頭。

  “右肝切除比左肝切除,本身就是復雜一些。”

  “現在看的話,病人應該是能救回來了。”

  “預后也比較可以期待,恩……我先去忙了,有需要再叫我。”一名醫生離開了。

  另外三人各自看看屏幕,卻都沒有說話。

  這么難得的手術,看看也沒什么壞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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