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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看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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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瓊是略帶輕蔑的進入八寨鄉分院的手術室的。

  這份輕蔑,既是給八寨鄉分院本身的,也是給凌治療組的。

  他當然聽說過凌然的名聲。在昌西省內,凌然可以說是一鳴驚人的明星醫生了,但正因為如此,蔡瓊更有輕蔑的理由了。

  明星醫生又年輕,在蔡瓊看來,這些都是缺點。

  畢竟,作為年齡比左慈典還大的資深主治,蔡瓊在經驗方面還是很有優勢的,面對年輕醫生的時候,哪怕是治療組的組長,蔡瓊也可以驕傲的說:我當醫生的時候……

  左慈典能夠察覺到一些蔡瓊的念頭,但也只是在心里,回以輕蔑罷了。

  “蔡醫生,走這邊吧。”左慈典帶著路,也絕了聊天的意思。

  一群人默默的往前走,拖鞋踩在水磨地上,吧唧吧唧的。

  “血袋多解凍幾個,別一會讓凌醫生又用手去碰了,涼到了怎么辦。”隔壁的備品室里,突然傳出了小護士的低聲討論。

  幾名醫生聽到耳中,只當沒聽到。

  “省立的醫生真差勁,做不好的病人就推給凌醫生。凌醫生前幾天那么辛苦,幾乎都沒有睡覺的,好不容易輕松下來,他們又送一個重病號過來……”

  “就是說,水平不行就不要派過來么,最后還是麻煩我們凌醫生。”

  “對了,你怎么知道凌醫生沒睡覺呀……”

  “我就知道怎么了……”

  跟著左慈典一路的三名省立的醫生更加沉默了,其中最年輕的嘴唇動了動,有心反駁兩句,最終卻是沒有說出來。

  解釋什么的,解釋來又有什么用呢。

  “手術室里,凌醫生喜歡安靜,沒事就不要說話了。”到了手術室前,左慈典又說明了一聲,才帶著三人,踩開了手術室的氣密門。

  不用左慈典介紹,蔡瓊一眼就看到了埋頭做手術的凌然。

  凌然站的筆直,只微微低頭,看著就很忙碌的樣子。

  蔡瓊看不到凌然的正臉,只能從背后看著他的背影。從背后看著凌然不甚明顯的動作,以及明顯的帥,突然就擺不出輕蔑的眼神了。

  再看手術室內的配置,蔡瓊更是驚訝的險些伸出舌頭來。

  在省立常見的c臂機,常見的監視器,常見的超聲刀……

  這些東西,在省立常見,在八寨鄉就太稀罕了。

  事實上,如果有合適的儀器設備的話,省立自己就能把手術給做了。最不濟,從省立運一個肝膽專家過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們為什么會有這些?”蔡瓊可不相信這些是八寨鄉分院的,別說賣了八寨鄉分院也買不起這間手術室的設備,這一件件的設備儀器,也太新了。

  “我們帶過來的。”左慈典回答的無比簡略。

  蔡瓊搖頭:“隨身帶著這么多設備?那也太瘋了。”

  “你別想太多。”左慈典壓低了嗓音,道:“我之前說的,你記得吧。”

  蔡瓊立即回想起左慈典的有錢說,卻是不相信道:“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

  左慈典笑了:“您誤會了,我的意思,你們省立有錢,也玩不轉這種的。所以,這個不叫瘋。”

  蔡瓊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瞪進左慈典的臉褶子去。

  “血壓怎么樣?”凌然的聲音傳來,立即讓手術室安靜下來。

  凌然的注意力集中在病人的腹腔,并沒有抬頭。

  “80,40。”蘇嘉福微微皺眉,這個血壓控制的不算是很理想。

  凌然只是跳跳眉毛,說了句“注意補液”,就一只手深深的插入了病人腹腔。

  “徒手止血。”左慈典突然有點驕傲的感覺。

  他看多很多遍凌然的徒手止血的操作了,但每次看起來,依舊有種莫名的戰栗。

  這是聚合了天賦和能力的技巧,對于普通醫生來說,屬于只聞其聲,不見其技的“神技”,隨時拿出來炫耀都可以。

  蔡瓊再次被炫到了。

  做外科醫生的,其實都是非常保守的人。腹腔鏡發展了這么多年,堅持開腹的外科醫生不在少數,而他們要求這么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親眼看到腹腔內的情況。

  蔡瓊是個上不去的資深碎嘴主治不假,但他也是外科醫生來著。

  瞅著凌然的動作,蔡瓊不自然的就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

  他確實看的更清楚了。

  只見病人的腹腔內,大量的積血正在被抽離,破損的肝臟看著有些變色,失去了粉嫩粉嫩顏色的肝臟,就像是失去了頭發的芭比娃娃一樣,萌點是一點都沒剩下了。

  剩下的,就是純粹的污血和肝臟組織了。

  蔡瓊一邊看,一邊在腦海中思考:我遇到這樣的病例該怎么辦。然后,蔡瓊就試圖與凌然的實際操作相比。

  面對同一臺手術,實際操作顯然要比想象復雜的多,也困難的多。蔡瓊用想的,難度變低,思考的地方反而更多了。

  這讓蔡瓊又變的有些得意了。

  他歪頭看了左慈典一眼,小聲道:“你們凌醫生做手術做的還可以啊。”

  左慈典斜眼瞧蔡瓊:“你是說,你們省立做不了的這個手術?”

  “我們是條件不具備。”蔡瓊辯了兩句,又回過頭來,看凌然做手術。

  一秒鐘。

  五秒鐘。

  蔡瓊突然發現,凌然已經截到了門靜脈,路線與他思考的,卻是截然不同。

  蔡瓊不由聚精會神起來。

  術式這種東西,可以看做一種方程的解法。

  不同種的方程解法,意味著不同的思路,正如術式。

  蔡瓊雖然不再是那么追求技術的醫生了,可對于凌然的操作手法,還是有一定的好奇的。

  只見手術臺上,凌然一只手插在病人體內,另一只手單獨操作,竟是快速的完成了血管結扎。

  等凌然的手抽出來的時候,蔡瓊恍然才意識到,凌然是在遠端做了阻斷,使得失血已得到了控制。

  這得是多熟悉肝臟的解剖?

  蔡瓊腦海中升起了這樣的念頭,再看凌然的操作,心里又想到:這樣子的技術,怎么學?

  正想著,就聽凌然道:“呂文斌,這里交給你。”

  接著,就見凌然將剛剛處理了大部的縫合,轉手遞給了對面的助手呂文斌。

  呂文斌埋頭做起了小縫合,動作同樣是頗為嫻熟。

  蔡瓊不由抬頭,盯著呂文斌猛看。

  呂文斌做著做著,突然抬頭,向蔡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擰動脖頸,繃緊肌肉:“看出來了吧,我最近練了頭夾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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