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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節 官家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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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靠在浴桶里問劉安:“安哥兒,你這是圖什么?你又沒得半點好處,許多人高喊愛民如子,也就是喊喊罷了。”

  “姑丈,這一切都在為免農稅造勢。我這么說吧,咱大宋最大的一塊支出在那里,就是軍費。所以免農稅要減的最大兩塊支出,一個是冗余的官員俸祿,一個就是軍費支出。讓軍隊能夠掙錢,這軍費不就省下了。”

  皇帝聽著樂了:“軍費一年好幾千萬貫,那朝那代,軍代都是吃皇糧的,他們能掙錢。”

  “能。”

  “如何能?”

  “若是天下產香料的地方部都歸咱們管,那么香料一斤幾個錢還不是咱們說了算。胡椒當年在汴梁一石八百貫,現在幾個錢,反過來說,若胡椒被人控制著,汴梁的胡椒永遠八百貫。”

  皇帝從浴桶之中坐了起來:“這香料產地,多嗎?”

  “多,但必須的就那么幾十種,南海很大,控制南海,香料產地就控制了一半。”

  “另一半呢?”

  “還有四分之一在天竺,滅了天竺,這天下就再沒有其余的香料了。再有,也不是他們能找到的,那里在海的另一邊,以現下的航海技術,沒人能活著找到。”

  皇帝緊張了起來:“你把香料都控制了,買香料的人沒有香料,會不會打過來?”

  “來呀!”劉安自信滿滿。

  “這個,打仗不太好吧。”皇帝一聽到打仗就有點虛。

  劉安心說必須說服皇帝,所以馬上就給皇帝灌雞湯。

  “官家,倭筑紫島有兵力四十萬,五千遼降兵中的役夫,加上幾百個宋軍老兵就把他們滅了,只要錢給足,打仗的事有的是人想去,黨項人最近一直在找我,想再給我三萬人去發財,這事我可不敢答應。”

  皇帝好奇的問:“為什么?”

  “因為他們錯了,這事應該來請示姑丈,他們應該正式寫公文,請求姑丈給他們派三萬人的活計,讓他們去發財,而不是我,我那有資格敢答應這事。雖然我有門路。”

  “能發財?”

  “能。”劉安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皇帝依然有點不懷疑,但也有一些相信,在左右搖擺之中,皇帝用了老辦法:“這事,再議,再議。”

  還是老樣子,劉安一點也不意外。

  第二天,依然還是辰時。

  還是老樣子,劉安拉著皇帝去禁軍的家眷居住的區域,汴梁城北、城西兩地,去發溫暖,散愛心。

  兵,比賤民身份高一點點。

  在大宋,士農工商。商人地方慢慢的等同于農,而工匠的作用巨大,所以工農商成為了士子之外的第二等人。

  兵呢。

  下等人。

  老話說的好,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

  大宋,重文輕武。

  武將都沒地位,一個大頭兵那來的地位。

  兵,自己都認為自己賤。

  在汴梁城的街市上,若是小巷相遇,大半都是兵主動退讓,因為他們自知身份低賤。

  劉安要皇帝親自過來送溫暖。

  其實并不是為了送那點東西,而是要慢慢的借皇帝的威望提高一點大頭兵的自信,以及在民間的地位。

  不說有多高,至少與農、工、商同級。

  當兵的跪了一路一地。

  兵屬家眷們跪了一地又一路。

  誰能想到,冬天皇帝把自己過年的錢省出來給他們送些糧食、鹽、煤、寒衣。

  皇帝背的是劉安給準備的稿子。

  守土保國,大宋的將士們流血了,但絕對不能讓將士們流淚。守邊疆,家中自有朝廷照應。

  話說,皇帝還想著減軍費呢。

  秀。這就是秀。

  皇帝負責擺樣子,劉安負責搞錢發給這些軍戶。

  問,錢何來。

  灰色收入就靠今天才能洗白。

  皇帝又一次累到手腳發軟,劉安也累,累到簽名簽到手快斷。

  禁軍三衙司還需要工作至少四十八個時辰才能把其余的活干完,核賬、銷賬,當然,最辛苦的不是這文字工作,而是數錢。

  有人就問了,數錢很累嗎?

  在沒有驗鈔機的大宋,一貫錢重六斤四兩,數一百貫劉安這小身板就能累吐血。

  這里有一百萬貫要數。

  終于,過年了。

  劉安在皇宮吃了一個大飯,剛過子時皇帝就吩咐撤宴,然后準備完成第一祭之后,立即出發前往嵩山。

  這世上什么最吸引皇帝。

  就是祭天,沒有第二條。

  第一祭,皇帝有點敷衍,只是在皇宮內擺了一個香案,請了道士,然后是一些官員觀禮,祭祀的內容也就是過年了,皇帝為宋遼大戰死去的士兵向天地告慰,祈求上天為這些人賜福。然后就是猛錢紙錢。

  僅僅一個時辰就完成了祭祀,皇帝給道觀賜了幾馬車錢,讓道士們回去再作七天法事。

  祭臺一撤,皇帝就立即吩咐:“傳令下去,四更天起程,前往嵩山。”

  嵩山祭天才是皇帝內心真正的祭天,其余的都不行。

  看著皇宮的車隊開始起行,劉安緊了緊自己的貂皮大衣,轉身上了馬車。

  祭天,劉安沒去,找了一個借口寄住在了李繼隆家里。

  都是親戚,正好李繼隆現在也是孤老頭一人。

  一老一少,在大年初一的凌晨一點坐在花廳吃起了火鍋。

  “你剛才沒吃飽?”李繼隆挑一塊瘦羊肉放進了鍋里。

  劉安呢,不管肥瘦先倒了一盤子進鍋。

  李繼隆抬頭看了一眼:“火鍋要優雅些,你這吃法不雅。”

  “餓的時候生肉都啃了,還雅?”

  “剛才沒吃飽?”

  “沒。”劉安倒不回避。

  李繼隆再問:“祭天,我家里但凡能粘點邊的都去了,你不去?”

  劉安反問:“你不是也沒去。”

  李繼隆淡淡的說道:“我老了,活不了幾天,等我死了再去天上慢慢給蒼天講這些年的罪過。”

  劉安把筷子放下了,發了一小會呆后抬起頭:“我也罪很重,估計死了之后上不了天。”

  那怕劉安是現代人的靈魂,可對天地的敬畏卻是絲毫也不少。

  李繼隆拿起酒杯,一口喝光后長嘆一聲:“不知道我死之前,是否能看到遼國敗落。”

  劉安笑問:“只要將軍你能扛得住遼人南下,明年我就能讓遼人斷一手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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