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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狂風刀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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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咳……”

  正在眾人驚異莫名之時,試劍臺上,南冥突然臉色一白,連聲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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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冥!”

  南音在臺下擔心地叫了一聲。

  “咳……無妨,只是有些氣血上逆……”

  南冥朝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隨即轉過臉去,又再輕咳幾聲,神態漸趨淡漠。

  身姿依舊挺拔如松。

  不少觀戰者眼里閃過恍然之色,若有所思……

  “原來他只是在硬撐。”

  盈兒小聲對玉面公子說,“公子說得不錯,那人真的無法動用靈力了呢……”

  玉面公子沒有作聲。

  她心中有些狐疑,不知為何,總覺得眼前這一幕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只是一種直覺。

  而就在這時候,南弦風望著斷刀沉默片刻,轉身走下了試劍臺。

  凌月瑤瞥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不滿。

  “我輸了。”

  “他狀態不好,你未必沒有機會。”

  “趁人之危罷了。”

  南弦風搖頭,“我的刀,敵不過他的劍。”

  “你代表的不僅是你,還有斗府的尊嚴。”凌月瑤說道。

  然而,南弦風并沒有回話,也沒有回頭。只是越走越遠,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南冥的目光從他背影上收回來。

  地上還有半截斷刀,刀光黯淡,已是失了靈性。

  好險……

  南冥心中暗道,似乎總算糊弄過去了?

  他感覺自己仿佛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要暴露,眾目睽睽之下,不來個屠城恐怕是遮掩不過去的。

  真是驚險又刺激。

  接下來一定要更加小心……他望向正在緩步上臺的凌月瑤,尤其注意到其背后沉重的闊刀。

  這刀,絕不能再斷了!

  “此刀名為‘不動明王’,飲血三百七十余人,靈性兇戾。”

  凌月瑤把大刀解下,拎在手中。一個不足六尺高的嬌小女子,與沉重的斬馬大刀,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觀感。

  她單手握刀,隨意便揮了起來,遙遙一指:“我心情不好。你此刻認輸,還來得及。”

  良久的寂靜,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起來。

  有時候沉默即是回答。

  凌月瑤也不再說話,纖細的手腕如幻影般一揮,斬出數道巨大的刀氣。

  刀氣鋒銳無匹,像風暴般向著南冥的方向砸去,而凌月瑤也并不閑著,足尖一點,緊隨其后揮刀斬落。

  “轟!”

  一聲巨響,煙塵彌漫。

  眾人緊張地注視著臺上的情況,待煙塵散去,卻見南冥還在原地,巨大的斬馬刀幾乎貼著他的側臉插在地上,凜冽寒光映得其眼眸生輝。

  他身后的地面上,赫然是數道縱橫交錯的深深的斬痕。

  凌月瑤的身子在空中一翻,斬馬刀頓時拔地而出,順勢朝南冥橫斬而去。

  這回許多人都看得清楚,只見南冥的身體往后一側,險而又險地恰好躲過了刀鋒,讓人不由得為其捏一把汗。

  他的神色依舊從容,絲毫不見驚慌,也沒有一絲畏懼。

  而凌月瑤卻是皺了皺眉,剛才那幾刀自然不是她手下留情,實際上她已發揮出近乎八分的實力,但南冥只用簡單的躲閃,極小的動作幅度,就完美地躲了過去。

  三招已過,她竟然還摸不到對手的衣角。

  “好厲害的身法。不過真正厲害的,是這人的心態……”

  凌月瑤心中暗凜。

  她的刀道主重力量和氣勢,前者可以力破巧,后者可以勢壓人。

  面對南冥,這霸道之勢完全失了用處,那便唯有以力壓之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南冥眼中,她的動作幾乎等同于靜止的。作為一個能夠逆溯時間的存在,只要他愿意,可以讓凌月瑤窮盡一生也碰不到他的衣角。

  ——當然,那樣是會被天道發現的。

  “真奇怪!”

  人群中,玉面公子低聲喃喃,“我竟然沒有看清他是如何躲閃的。”

  她不是盲目自信。

  靈圖“洞觀日月”賦予她看破虛妄、洞悉萬物的神通,只要在其修為范圍內,幾乎沒有什么招式身法是她所看不透的。

  直到此刻,她才對南冥產生了一絲興趣,覺得此人有些不一般之處。

  “公子,凌月瑤變招了。”

  盈兒忽然說道。

  注意力重回試劍臺上,只見凌月瑤把不動明王揮舞得像旋風一般,整個人如同行走的風暴,看似毫無章法,卻極為狂暴地追著南冥斬去。

  “倒是挺機靈的。”

  玉面公子暗贊,這種大范圍的攻擊聲勢雖隆,但力道分散,面對同修為的對手時沒有太大用處,不過卻恰好敲準南冥的弱點。

  不能動用靈力的靈樞境,與煉體境又有什么區別?

  與她所想的一樣,南冥在凌月瑤的覆蓋式刀勢下,很快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凌月瑤臉上泛起冷笑,心中勝券在握。

  “果然如此,你的劍意催發,需要定心凝神,哪怕只是一剎……我就偏不給你這一剎的時間。以你孱弱的病軀,又手無寸鐵,必不敢與我硬碰。

  “你久守必失,而我已立于不敗之地!”

  她的刀勢愈發奔放起來,靈力如不要錢般肆意揮灑,刀芒與靈罡幾乎覆蓋了試劍臺上每一寸空間,讓人無處可躲。

  狂野!

  霸道!

  如疾風肆虐!

  剛從斷刀之驚中回過神來的孫行武,嘴角微微上翹,眼里露出一絲滿意。

  作為他的大徒弟,凌月瑤繼承了他最多的武道風格,走的也是以力破巧的路子。如今看來,已得了他的八分真傳。

  他的名號是“霸刀”。日后,凌月瑤說不定也會得一個“狂刀”之類的名號。

  “行武兄,我看差不多就讓他們停下吧。你那女徒弟瘋起來不要命,刀劍無眼,只怕她到時候收不住手……”

  兵府府尊忽然開聲說道。

  言下之意,便算是凌月瑤勝了。

  孫行武倒也沒有意見,畢竟只是自己人比武切磋,鬧出人命來就不好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宣布,卻見試劍臺上,異變突生。

  在凌月瑤如狂風暴雨般的刀芒籠罩下,南冥的身體猶若風中飄萍,時側時蕩,動作依舊輕靈,臉色卻越發蒼白,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的胸膛激烈起伏,喉頭涌動,似乎有什么就要咳出,可又強自咽了回去。

  一絲血線從他的嘴角緩緩流出。

  腳步踉蹌。

  “他要堅持不住了!”

  凌月瑤目露精光,那是仿佛猛虎追上了筋疲力盡的獵物般的眼神,她幾乎沒有思考,立刻加快了攻勢。

  至于武會比試,不能致人死命的規定,早已被其忘在腦后。

  “颯!!”

  寒光一閃,重刀直劈南冥頭顱。

  在這千鈞一發之刻,南冥猛一側身,刀鋒險險擦過肩胛,強勁的靈罡撕裂衣衫,刮起一蓬鮮血。

  而他卻趁此時機,抬手壓住凌月瑤的刀柄,近在咫尺,兩人四目相對。

  只是短短一剎那的對視,凌月瑤卻驟然睜大眼睛。

  她仿佛看見,那雙湛然神眸中射出一柄洞穿幽冥的天劍,無形無狀,瞬間沒入自己的眉心……

  然后,她也體會了一把之前秋景勝曾體會過的,溺水回魂般的感覺。

  不動明王脫手落地,發出“咣”一聲巨響。

  南冥并指成劍,戳在凌月瑤的咽喉。

  “你輸了。”

  “……我……竟然輸了?”

  她的意識尚有些混亂,似乎一時間不能接受。

  但她并未如秋景勝那般胡攪蠻纏,而是干脆地招回不動明王,轉身便走。

  真正的霸者從來不畏懼失敗,他們只害怕沒有對手。凌月瑤轉過身的眼神中,燃燒著酷冷的烈火,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喜悅,以及超越的決心。

  “小冥!”

  聽見便宜姐姐的聲音,南冥便知道麻煩來了。

  他看著南音飛奔而來,二話不說就要掀開他背后的衣衫,于是閃身躲開,安撫道:“姐姐,我沒事。”

  “血都流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南音瞪他一眼,心中滿是后悔,早知如此說什么也不讓他上臺,“快讓我看看,傷著哪兒了……”

  “男女授受不親,我自己回去處理就行,不勞煩姐姐了。”南冥把她推開。

  “……你小時候還是我幫你洗澡的呢,現在才來害羞?”

  不論她如何說,南冥仍然堅定拒絕。

  ——開玩笑,若是讓你掀開衣衫,發現里面根本毫發無傷,那豈不是害了一城人的性命?

  高臺之上,孫行武臉色復雜地站起。

  比武進行到這個時候,連斗府首席的凌月瑤都敗了,之后便是再無人上臺挑戰。今年烏城的兩個名額,就歸最后臺上的兩人,南冥和凌月瑤了。

  他宣布了這個結果,觀戰的人群逐漸散去,學宮武會結束。

  盡管有人驚訝,有人嫉妒,有人心中不服,但無人提出異議。武會的名次,本就是府尊們根據弟子比武的表現,一言而定的。

  而南冥也在塵埃落定之后,回到自己的屋中。

  他把染血的衣衫一一脫下,躺在溫熱的水中,舒服地泡了個澡。

  阮小枝紅著臉貓腰進來,收拾起他的衣衫。

  “咦……公子,你流了好多血啊,不要緊嗎?”

  “沒事,拿去洗了吧。”

  南冥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心道,幸好事先準備了一些人類的血液,果然派上用場。

  演技不夠,道具來湊。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一個汪洋血海的庫存,應該足夠用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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