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打暈華伯之后,陳子昂手提他的后頸,折(身shēn)回返。
此時兩位金丹的交手也已經步入尾聲,畢竟兩方的敵意一開始就是因為華伯而起,這個時候兩人動手的意愿卻是已經不大。
“這位道友,不知我這同伴如何得罪了你,竟然以堂堂金丹宗師的(身shēn)份,暗下殺手!”
雖然默認了陳子昂的舉動,但看到陳子昂拿著華伯回來的時候,尊勝大師還是忍不住心生怒火。
剛才他們即將進入那玉竹山守山大陣的時候,一股十分隱藏的殺機因為張玉兒的(情qíng)緒波動流露出來,這才讓尊勝大師發覺不對,及時喝退華伯和程天樂。
不過對方一介金丹宗師,竟然還要等人進入陣法防護之內才下殺手,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其實一開始要不是張玉兒感應到尊勝大師這位金丹宗師在一旁隱藏,她也不必定要等到華伯入陣,早就早早的拔劍殺出去了。
當年這華伯(身shēn)為大師兄,不僅偷襲與她,還刨了師尊的墳陵,就為了能夠多收刮一些靈物,他的心(性性),竟是比師尊的評價還要險惡!
若不是這些年此人一直了無音訊,張玉兒怎能容他活到現在?
此時偷偷潛入玉竹山,對方的打算不問自知。
新仇舊恨之下,張玉兒才是在華伯即將入陣之時心(情qíng)激((蕩蕩)蕩),才被尊勝大師發覺了不對,才有了此時的一場金丹對決。
“他是我師門的罪人!這也是我們的私事。倒是閣下,不請自來,還隱藏行跡,所為何來?”
張玉兒此時已經遁出玉竹山,同時也引動了(身shēn)后的陣法,霧氣彌漫,已達千里,小半個天風峽谷都被遮蓋其中,并且還在不斷的朝外蔓延。
“嗯!閣下莫非就是瓊花仙子?”
看到張玉兒的相貌,還有她(身shēn)旁懸浮的一紅一百兩柄飛劍,尊勝大師像是想起了什么,聲音中帶著驚疑。
“正是!”
張玉兒點了點頭。
尊勝大師雙目緊緊的盯著張玉兒,突然哈哈一笑,神色中敵意盡消。
“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啊!”
“我們天道宗宗主可是仙子的好友孫隱啊,孫宗主這些年來可經常感慨仙子的仁義,仙子面對強敵而無畏之名,更是廣傳天下。”
“想不到仙子消失幾十年,竟是成就了金丹,大道之上再進一步,可喜可賀啊!”
一番感慨,尊勝大師說完又一指昏迷過去的華伯,語意不明的再次開口。
“不過這位不是你們玉竹山的外門弟子嗎?他一(身shēn)功法也是得了千劍道友的真傳的,因為仙子失蹤,此地落入外人之手,在下才隨他來奪回基業的。”
“他曾經是,但早已經不是了!”
張玉兒先對著陳子昂柔柔一笑,在看到華伯之時臉色又是一冷。
“哦,看來是此人欺騙了我等啊!”
尊勝大師收回(身shēn)側的靈器,消散雷光,再無一絲敵意,言語中更是帶著歉意,顯然是認定了華伯是個惡人。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張玉兒不顧及金丹宗師的(身shēn)份對一個道基修士下手襲殺,而華伯更是見勢不妙溜之大吉,兩人定然是熟識。
相比之下,此地的主人張玉兒的話更為可信,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么,但只要一想也能猜測出七八成。
“要殺了嗎?”
陳子昂提了提手上昏迷不醒的人體。
“先不用,我要用他在墳前祭奠恩師。”
張玉兒微微搖頭,對著陳子昂又是嫣然一笑。
“子昂,這次真的是多謝你了,你不知道我找這個人找了多少年,這次要是再讓他跑了,怕是今生也沒希望了。”
這次要是華伯在逃掉,怕是他會直接老死也不現(身shēn)了,對于張玉兒來說,不能親手殺死他,定然是一個遺憾。
“客氣話就不必說了,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再說吧。”
陳子昂一笑,側(身shēn)看向遠處的尊勝大師和他(身shēn)旁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天道盟的人。”
“正好,我也正想見見他們。”
“尊勝大師,久聞大名,剛才之事只是誤會,還請入府一敘。”
張玉兒精神一提,大袖一擺,(身shēn)后的守山大陣已經徹底敞開。
這種(情qíng)況,要想再次啟動陣法,定然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幾個呼吸的時間,對于金丹宗師來說,已經是誠意十足了。
“恭敬不如從命!”
尊勝大師也不遲疑,當下腳步一跨,帶著程天樂邁步過來。
“上次前來,千劍道友還在,故地從游,景色如昔,故人卻已不見。”
進入玉竹山,尊勝大師卻是升起一些感慨,這里的竹樓庭院都是千劍老人在世的時候建造的,張玉兒一心修行,(身shēn)邊只有兩個女仆,這些年倒是一直未曾改變。
“大師請坐!”
山頂已被削平,當中有一棟用千年長穗竹搭建的竹樓,造型簡樸自然,又不乏大氣。
端坐其中,可盡收千里之地,長居與此,可養人浩然之氣。
廳內一桌一案,三人端坐,站著的程天樂詫異的看了看陳子昂,不明白這位道基修士怎么也做了下來,而且張玉兒與他的態度也是十分親密。
莫不是……
他們是雙修道友?
再看看絕世之姿的張玉兒,陳子昂雖然相貌也是不凡,卻在程天樂的心中自動下調兩個檔次。
真不般配!
一股酸酸的味道從心頭升起。
“仙子最近幾十年消失未見,此番現世,卻是一鳴驚人啊!”
張玉兒氣機圓潤,神魂無時無刻不在交感天地,這既是說明她進階了金丹,也說明她進階金丹的時間還沒有多少年,還在熟悉這金丹境界,并借助天地之力增長著法力。
初入金丹就能與自己爭斗持平,此女的金丹品質定然極好,絕對是中品金丹無疑!
尊勝大師丹成七品,張玉兒的金丹品質比他高,自然是中品金丹。
至于上品金丹?
整個南荒才不過四位!千年來更是只有兩位,其中一位還是謠傳,世人并不知真假。
“不知道友丹成幾品?當然,若是不便告知,也就罷了!”
丹成幾品也算不大不小的秘密,但在南荒通常是瞞不了多久的,尊勝大師的問話也不算失禮。
“饒天之幸,丹成上品!”
張玉兒柔柔一笑。
“啪……”
尊勝大師(身shēn)下的竹椅猛然發出一聲脆響。
“丹成……上品?”
張玉兒淡笑不語。
上方站著的程天樂(身shēn)子一晃,心中泛出的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為張玉兒的震驚,而是再次看向陳子昂。
真是不配!
陳子昂詫異的看了看程天樂一眼,不明白這位年輕人為何總拿奇怪的眼神朝自己看過來,莫非自己哪里不對?
片刻后,尊勝大師才平定了心緒。
“仙子果然天資出眾,十年前尋道宗無雙公子結丹,也不過是丹成四品,以一步之差未能成就上品金丹。”
“一步之差,天壤之別啊!”
他神(情qíng)來回變換,接下來也是思維散亂,草草聊了幾句,就帶著徒弟告辭離開。
“天道盟和尋道宗之間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你實在不宜參合進來。”
望著尊勝大師兩人離去的(身shēn)影,陳子昂悠悠一嘆。
他明白張玉兒的打算,但他并不支持。
在他看來,修道修的是自己,是人與天地,而非這些擾亂人心、壞人修行的俗事。
“紛爭越亂,此時我的作用也就會越大,也能得到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權利,以后也可以擁有更多的資源。”
張玉兒柔和的神態之中卻是鋒芒微露,說完又頓了頓,看向陳子昂。
“子昂,無雙公子與我并沒什么關系。”
“嗯,玉兒已成上品金丹,大道可期,何必還要為這些俗事分心?”
陳子昂對于那無雙公子沒什么芥蒂,仍是開口勸說張玉兒,做一個局外之人。
“子昂,有件事你不知道,南荒位于中域與妖族界域的交界處,是(禁jìn)制元神真人踏足的。而我們這些金丹宗師,其實每一位其實背后都有其他宗門的支持,作為權利的平衡。”
“背后的宗門?”
陳子昂皺眉。
“沒錯,家師千劍老人其實還有一個(身shēn)份,那就是中域御劍山莊的外門長老。甚至很多有望成就金丹的修士,也會被人早早的找上門來,你也知道,背靠宗門,成就金丹的可能也會越大。”
張玉兒點了點頭。
“那么說,玉兒其實也是御劍山莊的人了。”
陳子昂緩緩點頭,他雖然離群寡居,但并非不通世事。
相反,幾世經歷,讓他對于權利的廝殺,看的更加清楚。
“不,我加入的是萬象門!”
張玉兒卻是緩緩搖頭。
“我們南荒的人,對于宗門的選擇(性性)更大,而萬象門給我的許諾更具(誘yòu)惑力。”
“是純陽法寶?”
陳子昂接口。
“哦!子昂對于萬象門很熟悉?”
這下換做張玉兒詫異了,對于南荒之中的修行之人來說,中域的修仙大派大都十分模糊,所知不多。
而陳子昂竟然不僅知道萬象門,還能推測出他們給自己的條件。
“曾經有一位萬象門的人找過我,說是只要我進階上品金丹,就可以賜下純陽法寶。”
“子昂的天賦遠超與我,成就上品金丹指(日rì)可待,那你可是答應了?”
張玉兒點了點頭,只要認識陳子昂的,都會震驚于他的實力。在她看來,萬象門的人估計就是偶然見到了陳子昂的實力,才會拉攏,這毫不出奇。
“沒有,我喜歡獨自修行。”
陳子昂的話卻讓張玉兒一呆。
“可不入宗門,我等就得不到成就元神之法,前路也就斷絕。”
“若我說我能得到晉升元神的法門,并可以送給你,玉兒還會參與到這亂世之中來嗎?”
陳子昂的眼神帶著深邃之意,也讓張玉兒臉上的表(情qíng)越來越凝重。
“子昂的話我是信得過的,不過修行之路,法侶財地缺一不可,就算有了功法,也需要有資源輔助。”
“玉兒說的沒錯,是我想的差了!”
陳子昂點了點頭,緩緩起(身shēn)。
“一路同行那么久,我也該回去了,也不知那么多年過去,我那洞府成了何等模樣?”
“既如此,萍兒,替我送客!”
張玉兒柔柔一笑,舉杯送客,眼中些許落寞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