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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仗劍斬愚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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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夢到什么了?”

  剛剛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姜淺予一下子在林軒懷里仰起腦袋,手卻在被窩里往下滑,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隱隱閃著寒光,“你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呀,夢到別人就算了,還敢跟我說……”

  林軒笑道:“那我以后不說了。”

  “不行!”

  “你不是不喜歡我跟你說嗎?”

  “我是不喜歡你跟我說嗎?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要是再說不對,我就……哼哼!”

  “你就怎么樣?”

  林軒湊上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小妮子等他親罷,很嫌棄伸手按在他臉上,把他推開,林軒習慣性地在她柔軟的手掌心親了親,然后反應過來,“你這哪只手?”

  黑暗中依稀可見左手肘撐在床上的小妮子舉起唯一能活動的右手掌看了看,似乎有些奇怪,然后撲哧一聲,埋在他懷里,身子一聳一聳,吭哧吭哧地笑個不停。林軒一手抱著她,一手順著她嫩滑柔膩的肌膚滑下去,用力地捏了一下,“還笑!”

  “你自己說不臟的嘛,嘿嘿嘿嘿……”

  小妮子縮在他懷里,笑得像一只下蛋后洋洋得意的小母雞,好半天才消停下來,抓著他的手,翻了個身,躺在他懷里嬌聲道:“好啦好啦,人家不笑了嘛——你真夢到她啦?”

  “騙你的,我怎么會夢見她。”

  “你當我傻呀,沒夢到你會無緣無故地提起她?還是說你真的經常大半夜的無緣無故想起她?”

  小妮子在他懷里拱了拱,找到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你考慮清楚了再說話,勿謂言之不預也。”

  林軒將下巴抵在她腦袋上,手臂環在她腰間,握住她的手,思索著如何措辭,姜淺予也不催,一手與他手掌相握,十指緊扣,一手覆在他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背上,就這樣躺在他懷里,感受著黑暗中將兩人包圍的溫暖與寧靜。

  兩人很晚才睡,本就身體疲累,又沒睡多大會,她剛剛被林軒夢到江映雪的事刺激,精神煥發了一會兒,但感受著二人世界的溫馨沒多大會,睡意很快就重新襲來,昏昏沉沉的,正在將睡未睡之間,終于聽林軒問:“你記得之前做過的那個夢嗎?就是你說開車撞了我的那次。”

  姜淺予一個激靈,霎時清醒過來,實在是因為那個夢實在太過于真實,也太驚人心魄了,她翻了個身,看著他問道:“記得啊,怎么了?”

  林軒察覺到她的不安,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撫著她的頭發,笑道:“別這么緊張,一個夢而已。”

  姜淺予趴在他懷里,伸著雙臂環腰抱住他道:“夢也嚇人。”

  林軒道:“猜猜我夢到的什么?”

  “不猜,還能是被我撞了啊?”

  “嗯。”

  “啊?”

  姜淺予又趴在他懷里抬起頭,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隱隱可見,有些不大相信的樣子,“真的假的?”

  林軒還未回答,她又問:“那跟江映雪有什么關系?”

  她繼續自問自答:“她是幕后主使對不對,偶像劇女二號的那種?”

  黑暗中依稀看到林軒無奈的表情,她皺了皺鼻子,“好嘛好嘛,你說,你說。”

  “你記得當時夢里,撞我的時候,你多大年紀嗎?”

  “十八。”

  “確定?”

  “確定啊,淺淺永遠十八歲。”

  “好嘛好嘛,我哪會記得這個啊?”

  “那我呢?”

  小妮子趴在他身上,下巴擱在他胸口,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林軒”嘶——“地倒吸了一口氣,伸手把她腦袋捧起來,把手掌墊在胸前。

  姜淺予奇怪地問道:“怎么啦?”

  “疼。”

  “你敢罵我?”

  姜淺予下巴擱在他手背上,熟練地把手往下伸去,林軒無奈道:“我什么時候罵你了?”

  “你不是說我下巴太尖像個網紅臉?”

  “你就是個鞋拔子臉隔胸口上也疼!”

  “你還敢說我鞋拔子臉?”

  小妮子低頭就往他胸口上啃,林軒一邊手腳并用地反擊,一邊“嘶嘶”地吸著涼氣叫道:“我什么時候這么說了?你污蔑我沒關系,敢說我媳婦壞話我饒不了你,我家淺淺又清純又可愛,又脫俗又嫵媚,甜的時候膩死人,媚的時候累死人……”

  “你還敢亂說!”

  “我哪句說錯了?”

  林軒確實很累,明早還要直播,所以鬧騰了一陣子,為了明早能按時起床,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抱住她繼續剛剛的話題。

  “記不記得我問過你,如果沒有媽跟你,爸會帶著我過怎樣的生活?”

  “嗯。”

  “沒有管他喝酒打牌,沒有人勸他努力上進,沒有人管我是不是好好上學,也不是不管,而是不知道怎么管,要么打罵,要么溺愛,反正一件對的事情都沒做過,至于明天怎么過,未來怎么活,更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林軒努力不讓自己陷入那段回憶之中去,但嗓音還是低沉了下來,姜淺予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摟著他的脖子,湊上來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又縮了回去,依偎在他胸口,沖他甜甜地一笑。

  “我三天兩頭逃課,打架,去網吧打游戲,高中沒上完就跑出去打游戲,好不容易在青訓隊里熬出頭,幫隊伍打進LPL結果,結果生了場病,回來剛好趕上韓援大潮,從教練到核心隊員都是韓援,再也沒有上場機會。后來你爹投資后,幫我說了句話,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上場機會,但在那幾個韓國人眼里,戰隊成績哪有自己的前途重要,發揮不錯,反而更受排擠,后來你爸離婚,撤了投資……”

  “等等,等等。”

  姜淺予聽到這兒,終于忍不住了,問道:“怎么還有我爸的戲份?”

  林軒笑道:“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夢里的背景就這樣的,而且后來才知道,你爸當初投資電競,還是因為你玩游戲的緣故。”

  “那什么叫做他離婚后撤資啊,他還離婚兩次?”

  “不是,你大學的時候他們才離婚。”

  “啊?”

  “青訓隊員的合約太苛刻,俱樂部不愿意放人,我只能選擇退役。但長這么大,除了打游戲什么都不會,只好一邊隨便找個沒有什么門檻的工作,一邊直播,感覺未來一片茫然,人生了無生趣……”

  姜淺予柔聲笑道:“沒事,誰的青春不迷茫嘛。”

  林軒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后來我終于下定決心辭職,那天是我生日,很熱,但心情不錯,回去的路上,一邊想著怎么犒勞一下,一邊思考人生,結果莫名其妙地就被撞飛起來,然后我躺在地上,就見一個女孩從車上跑了下來,我疼得要死,她也嚇得不輕,一直在哭……”

  姜淺予反駁道:“才不是嚇得呢,我是心疼你。”

  林軒笑道:“有道理。我眼睛上沾了血,就一直睜不開,她大概覺得我一睡著就要死了,就一直跟我聊天,不讓我睡覺,我心想好容易碰到這么漂亮的妹子,能多聊一句是一句,總不能白白被她撞了對不對……”

  小妮子又好笑又好氣地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嗔道:“色狼!”

  “她叫沈妤,因為爸媽離婚,剛剛有了個新名字,叫姜淺予。”

  姜淺予抬起頭來看著他,林軒也低下頭盯著她,“我住院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來看我,出院的時候,就成了我女朋友,后來成了我媳婦,還給我生了好幾個孩子。”

  小妮子兩條玉臂勾著他的脖子,眼波盈盈地望著他,大眼睛眨啊眨,“幾個呀?”

  林軒醒來后,“夢境”仍未停止,他想了想,說道:“我只夢到三個。”

  小妮子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什么叫做只夢到三個,你還嫌少啊,這都要罰款的知不知道?”

  林軒無奈道:“那二胎一下子懷倆,總不能打掉一個吧?”

  “你敢!”

  小妮子勾著他的脖子,雙眼放光,“雙胞胎嘛?我最喜歡雙胞胎了,你看小溪跟小潤多可愛!”

  林軒抱著她翻了個身,在她唇上親了親,道:“我也喜歡,但雙胞胎畢竟是小概率事件對不對?得多試幾次。”

  姜淺予望著他道:“那你明天不起床啦?”

  “也不差這一會。”

  林軒說罷,覺得哪里怪怪的,想了想后,補充道:“不差這一兩個小時。”

  姜淺予紅著臉把他推開,嗔道:“不行!”

  林軒忽然嘆了一口氣,重新躺下來,一臉的生無可戀,姜淺予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往上翻,笑嘻嘻地道:“咦,忽然變這么乖啦?”

  林軒翻了個白眼,“腰疼!”

  她紅著臉輕輕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活該!”

  林軒伸手摟著她,小妮子順從地躺在他懷中,忽然手伸了下去,揚起臉來,波光瀲滟,笑盈盈地看著他,有些戲謔與調侃的意味。

  林軒又嘆了口氣,“過會兒就好了。”

  姜淺予嘻地一笑,翻了個身,趴在他懷里,問道:“你真夢到我們生孩子啦?”

  “嗯。”

  “叫什么呀?”

  “老大是個閨女,叫蓁蓁,「桃之夭夭,其葉蓁蓁」的那個蓁蓁,剩下兩個在肚子里呢,我也沒見過,名字也還沒定。”

  林軒說到這兒,有些出神,沉浸在幻想中的小妮子并沒有察覺,躺在他懷中看著完全隱匿在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傻兮兮地笑了一陣子,忽然又伸手掐林軒。

  “干嘛?”

  “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怎么不心疼你了?”

  “心疼你讓我生孩子?還三個!知不知道是要罰款的?”

  “你自己非要生好不好,我勸都勸不住。”

  “那你不會不配合啊!”

  林軒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忍不住。”

  “不要臉!”

  她沒好氣地嗔了句,卻往林軒身上貼緊了些,問道:“你還沒有說江映雪呢。”

  “她是你的閨蜜,從小身體就不好,你撞我就是因為她在醫院,你著急過去,就順便把我也給送醫院里去了。”

  “啊?”

  小妮子瞪大眼睛,趴在那不知道琢磨著什么,忽然伸手掐住了林軒的脖子,兇巴巴地道:“坦白從寬啊你!”

  “坦白什么?”

  “你干嘛希望我們倆成閨蜜?”

  “那是我認識你之前的事情好不好?”

  “你別想混淆視聽,這都是你夢里的事情,日有所思日有所夢,你夢到的肯定都是你希望的。”

  “按你這么說,那你豈不是整天想著怎么謀殺我了?”

  “我要謀殺你還用得著開車撞?”

  小妮子皺了皺鼻子,大概覺得林軒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松開他的脖子,又環臂抱住了他的腰,“你要敢對我不好,我就趁你……時候,哼哼!”

  林軒捏著她的臉頰笑道:“什么時候?”

  “睡著的時候!”

  林軒跟頭豬似的,低頭在她發間拱了拱,戲謔道:“其實還有更簡單的方法。”

  “什么?”

  “腰間仗劍斬愚夫。”

  “我現在就把你給斬了信不信?”

  “牡丹花下死,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鬧了一陣子,終究力有不逮,兩人還是老老實實地躺下睡覺,養精蓄銳以備明天早起。

  小妮子呼吸細細,似乎快要睡著了,林軒能感受到身體的疲累,卻沒有半分睡意,剛剛夢到的一幕幕依舊在他腦海中不斷地回放。

  為什么會這樣?

  他重新回想起當初與沈鶴的談話,正出神間,忽然聽到小妮子“咦”了一聲,把他嚇一跳。

  她在黑暗中轉過頭來,林軒伸手幫她拂了拂臉上的發絲,柔聲問道:“怎么了?”

  姜淺予看了他一陣,又扭過頭去,側躺著背對他,林軒貼過去擁住她嬌柔的身子,奇道:“到底怎么啦?”

  姜淺予哼了一聲。

  林軒笑道:“都說了腰疼,不帶這樣誘惑人的啊。”

  小妮子轉過身來瞪著他,“現實里就傻乎乎的被你騙走了,好吧你近水樓臺,我年紀小好騙,夢里面我們以前都不認識,憑什么還那么輕易地就被你騙走了啊?”

  “上輩子差點被撞殘,這輩子差點被打斷腿,這還叫輕易?”

  “那我要是撞了別人也喜歡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容易就會喜歡一個人?”

  “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這才是緣分,我們兩個就是命中注定的。”

  “不聽不聽不聽!”

  小妮子忿忿地撥開了他的手,忽然又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一聲,“油嘴滑舌!臭不要臉!”

  “這哪跟哪啊?”

  “你說你夢到的是上輩子?”

  “本來就是。”

  “那就是說你覺得我真撞過你啦?”

  “呃……”

  “還想誣陷我?哼!”

  林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往旁邊挪了挪,自己躺好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感覺到被子動了動,然后又是一聲:“哼!”

  林軒閉著眼睛不吭聲。

  一直小腳丫慢慢地湊了過來,在他小腿上碰了碰。

  “別勾搭我啊,我明早還得起床碼字……直播呢!”

  溫軟香滑的身子貼了上來,雙手雙腿纏在他身上,“就不!”

  林軒伸手抱住她,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姜淺予柔聲問道:“你到底怎么啦?”

  林軒沒有來得及說話,她又道:“你可以不說,但不許說假話騙我。”

  林軒“嗯”了一聲,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正陶醉在她的溫柔體貼之中,忽覺腰間一緊,小妮子惡狠狠地道:“你還真敢不說啊?”

  林軒無語了,“你自己說可以不說的。”

  “我說可以不說是讓你主動坦白!”

  “那我不管,我腦子笨,就知道聽媳婦的話,媳婦怎么說我就怎么做,我媳婦讓我不說我就死也不說。”

  “嘿,你還學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啊!”

  “不不,矛是我的也是你的,但歸根結底還是我的……啊疼疼疼,媳婦我錯了我錯了。”

  “那你說,到底怎么回事?”

  林軒遲疑了一會兒,無奈道:“以后再跟你說。”

  “什么時候?”

  林軒想了想,“等蓁蓁出生了。”

  “你還真打算給我們的孩子起這個名字啊?”

  “不好聽嗎?”

  “好聽是好聽,那如果是男孩子怎么辦?”

  林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也希望是男孩子。”

  “為什么?”

  “因為……這樣就說明夢是假的啊。”

  “本來就是假的啊。”

  姜淺予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睡懵了吧?”

  林軒沒有回答,別看小妮子現在乖得跟貓咪似地,要真跟她說「蓁蓁」這個名字是江映雪起的,她非炸毛不可。

  自己,沈鶴,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疑似的江映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妮子也不再追問,黑暗中,她仰頭看著他,忽地展顏一笑,湊上來在他嘴唇上親了親,然后重新伏在他懷里,甜甜地道:“好啦,人家想讓你分心嘛,才故意那么講的,哥哥也好,陌生人也好,近水樓臺也好,年紀小也好,命中注定最好……反正這輩子就是你了!”

  她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如果有上輩子、下輩子的話,也是。”

  林軒“嗯”了一聲。

  小妮子有些不滿地咕噥道:“人家連這么沒羞沒臊的話都說了,你就一聲‘嗯’啊?”

  林軒笑道:“你別小看這一個「嗯」字,它既體現了主角內心的感動,又充分說明了主角此刻復雜的心情,同時側面地反應出了主角沉著冷靜的性格,雖然只是僅僅一個字,但卻飽含了主角內心深處最真摯的情感,代表著他……”

  姜淺予忍俊不禁地捶了他一下,“好啦好啦,你做閱讀理解呢!”

  “我這也是形勢所迫,跟媳婦聊天嘛,可不就是得做閱讀理解,還是沒有標準答案全看心情的那種。”

  “討厭。”

  黑暗之中慢慢地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林軒喚了聲道:“淺淺。”

  “嗯?”

  “叫老公。”

  “不叫。”

  “那叫哥哥。”

  “也不叫。”

  “乖嘛。”

  “人家要睡覺。”

  “我也要睡覺,叫完就睡,好不好?”

  “你又想騙我,我才不上當呢。”

  “沒騙你,不想睡我也沒力氣啊。”

  “嘁,你上次也這么說的。”

  “乖嘛。”

  “老公。”

  “嗯。”

  “哥哥。”

  “嗯。”

  “睡覺。”

  “再叫一聲。”

  “膚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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