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師并不知道自己在站長大人心中的印象已逐漸朝‘無害’靠攏，如果他知道，想必他會羞愧不已——他可是一個夢想做戰斗法師的人啊！
于是土木狗扭頭盯著正專心看著電腦屏幕的程云，怔怔問道：“站長，怎么今天這么好說話了？”
程云頭也沒抬，只淡淡說：“要過年了嘛……”
小法師轉念一想，這倒也是。
雖然站長大人說過要等到確認他品行之后才能放他出去，笑話，這么短時間，哪那么容易確認一個人的品行？然而站長大人獨權在手，什么東西還不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小法師一邊想著一邊暗自點頭，為自己的智慧點贊，同時堅定了要緊抱站長大人大腿的想法。
很快他又低下頭，繼續學習法術了。
前臺桌上放著的招財貓手一擺一擺的，小蘿莉靜靜的蹲在旁邊盯著它，可愛的偏著腦袋。
兩名小女生提著早餐從外面走進來，對程云笑著打招呼：“老板早。”
程云也抬起頭，溫和的笑著：“早啊。”
兩名女生又看了眼小蘿莉，臉上下意識綻放出笑容，眼睛瞇得像是彎彎的月牙兒，甜甜說：“小蘿莉也早啊！”
正盯著招財貓沉思的小蘿莉一愣，扭過頭一臉懵逼的盯著她們。
“小蘿莉好漂亮！”兩個女生夸獎道。
小蘿莉更懵逼了，心里冒出一連串問號。
這兩只凡人是從哪里來的？為什么她們也認識本王？本王卻不認識她們？
對了，最近好像誰都認識本王！
奇了怪了！
小蘿莉臉上滿是困惑。
但面對這兩只凡人臉上掛著的討好笑容，它表現得極為高冷，就連臉上的困惑也很快消失，只淡淡瞄了她們一眼，便繼續盯著重復機械動作的招財貓發呆了。
兩個小女生討了個沒趣，都癟了癟嘴，看向程云：“老板，小蘿莉對誰都這么高冷的嗎？”
“也不是，熟悉的人就會好一些。”
“噢。”一個女生有些失望的點點頭。
另一名女生則問道：“老板，我看評論上說，你們以前都是可以為顧客提供早餐的，味道還很不錯，為什么現在不做了呢？”
程云卻是一怔，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下，隨即他說：“因為以前做早餐的人已經出去闖蕩了。”
“啊我知道那是誰！以前有人把他做鍋盔的視頻發到網上，還挺火的！”長得偏可愛一點的小女生笑著說，“很高是吧？而且很壯！長得有種行軍打仗的氣質，有人說他是從籃球職業賽退役下來的。”
“是嗎？”秀氣一點的女生驚訝了。
“是啊。”程云點點頭，回憶著李將軍的樣貌，“很高，很壯。”
“他去哪了啊？”
“去追尋他的理想去了。”
“繼續打球去了嗎？還是做教練啊？”可愛女生偏著腦袋猜測道，然后又說，“他走了的話，你們也可以繼續做早餐啊。”
“忙不過來，我們都比較懶。”
“好可惜啊！”
“你們點外賣也差不多啊。”
“感覺外賣不太好吃。”
“好吧。”
“那我們上去了，老板。”
“好。”
看見兩名活力無限的小女生提著早餐消失在樓梯上，程云這才收回目光繼續盯著電腦，卻發現自己看不進去了。
這冬天清冷的早晨好像一下子就被人摻進了不少惆悵的感覺。
算起來李將軍也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比小法師來到這里的時間還長幾天。
也不知道他在他那個世界怎么樣了。
他那個世界正進行著一場‘滅世級’的戰爭，雙方都不可能后退，并且沒有屈膝臣服一說，一方存留下來，另一方就只能舉族滅亡，戰爭的慘烈情況不是地球有過的任何一場戰爭能比的。在程云夢中人類的軍隊甚至會將異族士兵的尸體用來果腹，異族也是如此。
在這樣一場戰爭中，生死興許只在朝夕之間，李將軍面臨的情況可能很糟。
他可能還在浴血拼殺。
也可能已經戰死。
程云再也沒夢到過他。
“呼！”
程云緊鎖著眉，長呼出一口濁氣，努力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反正李將軍幾乎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這個世界了，他沒有時空道具，他上一次也是踏中了那趨近于零的巧合才來到這里。就算他今后戰爭勝利了，就算他找到了一件時空道具，他也不知道這個有著一顆叫地球的星球和一個叫安居賓館的地方的宇宙在哪里。
無盡時空中，他與這個宇宙再無交集。
程云唏噓感慨之時，一道白影子忽然從上面的桌面上跳了下來，站在他面前。
小蘿莉一只小腳踩在鍵盤上，在屏幕上打出一連串的字符，它卻渾然不覺，只抬起頭，小腦袋微微一偏，疑惑的盯著程云。
程云笑了笑，伸出手摸著它的腦袋，揉啊揉。
要是平常他這么做，小蘿莉雖然不會兇他，但肯定會抬起它的前爪把程云的手撥下去按在地上，或者低頭躲開。
今天它只是疑惑的偏著頭盯著程云。
忽然，小法師打了個呵欠：“呵”
小蘿莉頓時扭頭瞪著他。
小法師也轉過頭來，他看了看小蘿莉，又看了看程云，說：“剛才她們說的那個人，也是某個時空穿越者吧？”
“你怎么知道。”
“很簡單啊，您老人家這個賓館就是穿越者的大本營啊！”小法師說著頓了頓，又接著說，“而且剛剛你露出的那個表情，給了我一種你一輩子也見不到那個人的感覺，我一聯想，就確認了。”
“是嗎？”
“他是誰啊？”
“來自某個末日世界的將軍。”程云說。
“末日世界？”小法師頓時一驚。
“嗯。”
“為什么會末日？恒星進入老年期了？開始膨脹或者爆炸了？”小法師一連問出好多個問題。
“不是。”程云搖頭，“他們那個世界不一樣，和你的認知不同。”
“怎么不同了？”小法師頓時來了興趣。
“他們那不是一個大宇宙世界，而是由很多位面組成的世界。你可以理解為他們的宇宙被很多類似‘宇宙壁壘簡化版’的隔層隔開了，一個位面就是一個格子。”程云倒是很樂意和小法師討論這方面的東西，這有利于他的知識積累，“所以他們一個位面的空間往往會很小，比恒星系小得多。他們的太陽和我們的恒星也是兩個概念，我甚至懷疑他們是太陽繞著大地轉。他們的太陽并不像我們的恒星一樣是因為大質量而引發聚變才發光發熱，而是另一種模式，所以它走向終結的方式很可能和我們的恒星不一樣。”
“居然會這樣！”小法師瞪大眼睛，然后又問，“消息來源可靠嗎？”
“基本可靠。”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是大宇宙在停止擴張之后發生某種自然演變變成了這樣，還是被人為弄成了這樣？或者它本身的初始狀態就是由這樣一個個小格子組成的？”
“不清楚。”程云搖頭。
“太神奇了！”小法師睜大眼睛，“無盡宇宙實在太神奇了，一個宇宙就夠我們探索的了，居然冒出了一個不一樣的！”
“是啊，多么精彩。”
“那他的世界是如何走到末日的？病毒嗎？還是內部戰爭？”
“外部入侵。”程云皺著眉，“他們遭到了來自另一個位面的智慧生物的入侵！我猜想那個位面才是因為某種非戰爭原因走到了滅絕，所以他們通過某種方式撕開了位面壁壘，來到他的位面掀起戰爭。而又因為其他的未知原因，雙方無法共存。”
“太酷了！外星生命！”小法師睜大眼睛。
“酷什么酷！因為這場入侵，雙方死傷的人不計其數！”程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手依然無意識的揉著小蘿莉毛絨絨的腦袋，然后又問，“你那個世界沒見過外星人嗎？”
“見過，但是因為我們位置太偏僻，而且星系的外圍環境很差，我們和外星人的接觸只停留在互打招呼的層面。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也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沒辦法進行更密切的交流。畢竟我們耗費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把大使送出去接洽一下，還在回程的途中失聯了。而他們比我們還落后，才剛進入星際時代不久。”
“才剛進入星際時代不久……”程云扯了扯嘴角，那地球算什么呢？
他感覺大宇宙的空間利用率好像遠不如位面宇宙，至少雪地之王統領說他接觸過的位面中，起碼有三分之一的都有生命，其中動物乃至智慧生物的存在率也很高。而大宇宙就空曠得可憐了。
老法爺那個世界早就踏出了母星，但也只是向其他無人星球殖民、爭奪資源星球而已。
這時，小蘿莉看見程云好像忽然又沒事了，不由又一陣懵逼，隨即不耐的抬起小爪子，把程云的手給撥開、按在了地上。
它轉身一躍，便又跳上了桌面，繼續蹲在那件招財貓邊上。
它偶爾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右爪，有種跟隨招財貓一起搖擺起來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