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燈火將息,
子夜一整座縹緲的仙山墜入夜色,在仙人腳下的這片土地,深沉寧靜又無限曠遠,而在一座側峰之上,
幾十丈之高、尺寸大小超出常理的磅礴大殿內,
無需燭火照明,巨大熔爐流淌的鐵水赤漿,將廣闊殿內地面數米之高映出一片紅光,朝著上方黑暗看去,
隱隱看到一架龐然大物的輪廓。
在這樣古樸濃重的景象里,屬于‘科幻’范疇的景象格外扎眼,眾多科技裝置圍成的一片工作區域,
科研者白衣挺拔的身影,白發白須卻看不出半點老態,
施密特正拿著一個數據平板,正統籌著某個青年離開前所‘生產’的大批量零件材料,為之后可能要長達數年的大型工程做著規劃,
然后就在再無別人、殿內長寂的這一刻 一個灑脫輕然的笑意聲音突然響起:
“都這個時辰了,導師你還不準備歇息么?”
聽到這個聲音瞬間,施密特手指動作一停,然后轉身看向千面的身影,掏出懷表話語神情沒有半分波動的淡淡開口:
“距離我的休息時間還有八分鐘,這個時候過來,有什么事么?”
“不,只是那個少年不在,夜里一下子無事可做,想找人聊聊,”
沒在意對方這冷淡態度,千面笑看著眼前的施密特回答,然后朱翎骨扇一抖,他轉而問道:
“說起來,一月相處,導師你對他怎么看?”
才不相信子夜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守夜人,沒事會這種時間前來問候,扣上懷表,對于關于那個青年的問題,
施密特繼續剛才的工作,并不在意的簡單隨口回答:
“有些特殊能力,還不算成熟的年輕人罷了,我沒興趣。”
似乎是對導師這樣態度鮮明的淡然回答毫不意外,千面無聲笑笑,然后抬頭看向熔爐鐵漿映得微紅的黑暗里,
那架等待重鑄的機械巨龍。
“重鑄的準備還順利么?”
“只是材料的話,倒是很順利。”
一月以來,每天大部分時間在完成設計圖和與天工爭論,提及重鑄‘命運’的進展,施密特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繁雜列表回答,
然后說到這,似乎還是有著在意的地方,導師聲音淡沉的瞥向千面:
“不過話說回來,愿意大費周章的幫他打造這樣的力量,”
“你們子夜選擇的竟然是這樣的年輕人。”
對于這意味深長、若有所指的話語,灑脫輕然的一笑,
“愿意大費周章的不是子夜,只是我們這些守夜人罷了,”
千面披著長衣的身影仰望著眼前的‘命運’,想著包括自己在內,每位守夜人選擇幫助那個青年,
或遺憾、或悔恨各不相同的緣由,望著‘命運’悠悠開口:
“而且也談不上‘選擇’那么沉重的程度。”
聽著守夜人這樣的解釋,至此大概明白了幾分子夜幫那個青年重鑄‘命運’的原因,
施密特繼續手上的工作,聲音沉靜的淡然開口:
“不過看樣子,他還不明白他自身的意義,”
“還不明白將來某一天等他駕馭這架機甲究竟意味著什么。”
對于導師提到有關將來的遙遠話題,千面只是簡單的低聲笑笑:
“他會明白的。”
然后他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憑空拿出一樣東西,懸浮的朝著導師推去。
“對了,我的一位晚輩托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導師你”
伸手接過,心想這才是守夜人這么晚來見自己的原因,在看到這是一個密封的科技存儲裝置時,
施密特眼眉略微一動。
“聽說是導師你的一位熟人。”
最后看著守夜人神秘笑著留下這句話消失不見,
放下手上的數據平板,施密特抬起視線看向上半身露在殿內的‘命運’。
有著和任何一架最終偉力都不一樣的誕生過程,和任何一項生物武裝都相距甚遠的機體構成,
性能極強的A3合金、對魔能耐性驚人的空晶、再經由子夜鑄器術鍛造的龍型骨架、裝載永恒系統、以復數外載核心作為動力源、
以這些最尖端條件重鑄的‘命運’,的確將會成為有史以來最規格外的存在。
就如自己對那個年輕人說的一樣,它還缺少著‘最后一部分’的構成,
施密特凝視著面前龐大的機械巨龍。
假如沒有搭載具備足夠威力的攻擊手段,哪怕它龐大迅猛、堅不可摧、近乎永動、甚至可以無效大多數能力,
那也不過是個活靶子罷了。
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施密特才會說 這架‘命運’還缺少著的最后一部分,
核心武裝。
若是集合子夜與不夜宮兩大勢力的頂尖機密技術,最后只打造出了一架解放‘負荷’的缺陷品來,
那也太過惹人發笑了。
抬手召出層疊復雜的數十個投影界面,被冠以導師之名,參與過兩架最終偉力的打造,
施密特自然不可能設計不出來適合‘命運’搭載的武裝。
但是看著眼前基于幽能、空間等遠離,在龍首、龍爪等部位設計的一系列武器草案,盡管無論哪一個,都具備最終偉力級別的恐怖破壞力,
可在導師看來,這些都是‘不夠格’的東西。
和最終偉力的一切都是自身力量增幅的科技者不同,對于一個神秘側能力的A級上位參加者,
這種級別的攻擊手段,在戰斗中只是可有可無的雞肋存在,
完全是另外一個系統的力量,甚至可能產生干擾。
而且相對于‘命運’其他部分超規格的設計,顯得太過平庸的同時,也根本發揮不出來永恒系統與‘無限’相融出的那份力量。
只負責解放‘無限’,提供數值巨大的外載魔能,用顯得格格不入的科技武裝,發揮肉盾和清理雜魚的作用,
然后在駕馭者的強大下顯得黯然失色、淪為附庸、成為陪襯,
那是施密特·愛蘭普因坦絕對無法容忍的景象。
完成只屬于‘命運’獨一無二的核心武裝,徹底發揮能源無限的這份強大,讓其從獨立存在變成戰力構成之一,
完美契合神秘側能力,像科技者一樣統合成更高層級的力量,
實現這一點,就是屬于設計者必須達成的使命。
把眼前繁雜的設計草圖一項項的劃掉,然后只留下最后一面投影界面,
白翼的設計構造理論假如把能力增幅作為核心武裝 施密特思考著腦海中‘命運’最完美的武裝設計。
還不夠,
以白翼的奧械核心技術用于‘命運’上還不足夠,還差上一部分欠缺的東西 雖然被外界譽為最高成就,但施密特自己知道,單論對能量威力增幅,零騎白翼并不是最頂尖的技術,
在整個夜戰世界的科技者領域中,這方面位于頂點的那項技術應該是 看向手上千面轉交給自己的存儲裝置,施密特將其打開,然后一片不輸給永恒系統的微藍投影光海中,
他看到主界面上標注的那一行資料名稱 ‘莫比烏斯循能擾流之環設計圖紙’
還欠缺的最后一部分補齊,眼神微微瞇起仰視‘命運’,忍不住想象它完成的那一天,
究竟會給夜戰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
但最后,導師只是嘴角上泛的輕聲一哼,仿佛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