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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此道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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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力開始不繼,肉身速度也漸漸緩慢,體內竟有油盡燈枯的跡象……

  曾幾何時,這般情形已經很難出現在自己身上,這些時日與他廝殺,竟將自己逼到了這般地步。

  這般地步……

  虛空中,一顆剛被炸碎的星辰中,孔宣用五色神光護住自身,身周似乎有道白色的身影不斷穿梭,拉出一道道殘影。

  這些殘影將孔宣圍在正中,或是揮舞長槍,或是打出重拳,對正中那五彩光芒閃爍之地打出道道攻勢。

  短暫停頓,數十道攻勢同時爆發,打的五色神光不斷搖晃,五色神光之中的孔宣身形不斷顫抖。

  楊戩身影出現在孔宣正面,隔著千丈,手中的三尖兩刃槍開始凝聚玄罡玄氣,饒是龍槍強橫無比,此時也在輕輕顫鳴……

  孔宣提劍,五色神光也在劍刃之上不斷匯聚,蒼白的面容之上多了幾分笑意。

  這笑略顯猙獰。

  楊戩豁然前沖,目光毫無動搖,手中三尖兩刃槍綻放出道道光芒,頃刻間化作了一條黑色蒼龍,張開龍嘴,對著孔宣呼嘯而去。

  就在這片虛空之中,就在孔宣手中長劍之上,一聲不可聽聞卻給人感覺頗為嘹亮的鳳鳴掠起,孔宣劍刃之上的五色神光噴涌,竟也化作了一只五彩斑斕的神鳳,迎著黑龍急速飛掠。

  龍鳳相交,虛空之中光芒爆閃!

  楊戩的身影反而被震的向后翻飛,孔宣的身影也向后跌飛。

  虛空開始層層塌陷,一條條道則迅速顯現,交錯成網,將拉著虛空破洞處再次‘閉合’。

  楊戩身影繞過此處,提槍就要殺向孔宣;但孔宣卻突然冷笑一聲,身影突然轉動,化作一只五彩斑斕的神鳥,展翅沖向更上方。

  孔雀本體?

  楊戩也被這神鳥的姿態驚艷了下,卻沒忘自己和孔宣正在死斗,七十二變化作一只火鳳,追著孔宣向上急沖。

  上方不遠處,已是混沌海邊緣。

  孔宣毫不猶豫,身形撞入混沌之中。

  這在旁人看來,無疑是孔宣已自認輸給了楊戩,闖入混沌之中保命。

  但楊戩絲毫沒有放過孔宣的意思,化身的火鳳緊跟著沖入混沌。

  入混沌海的一瞬,身周一切仿佛都被扭曲、延伸、壓縮,常理不復、秩序湮滅。

  用各種手段圍觀兩人爭斗的修士,大半失卻了兩人的影蹤;

  岐山腳下大城中,敖心珂飛出楊府,站在云上朝著天空眺望,小手一直輕輕抓著衣袖。

  天庭南天門,那塊碩大的云鏡中畫面先是變黑,太白金星揮一揮拂塵,畫面再次出現,但這次有些模糊不清,各處都是扭曲的光影,楊戩與孔宣的身影也成了兩道光束。

  混沌海中有諸多兇險,這無序之地道則雜亂,既有能夠橫切大千世界的裂縫,也有足可傾覆洪荒五部洲的荒風。

  楊戩卻緊緊跟隨孔宣,絲毫沒有猶豫與停滯,也不曾丟失孔宣的身形。

  大羅金仙可在混沌中穿梭,卻要小心翼翼,時刻提防自己迷失方向。

  只有真正邁入準圣大能層數的修士,才可在混沌中隨意游蕩,但也需提防混沌之中可能潛伏的兇敵。

  混沌沒有大小長短的概念,漫無邊際,為‘有之蛻’,萬物存在的無序狀態。

  洪荒自古而今,已有無數修道有成、大羅境之上的生靈,沖入混沌之中探尋自身機緣,但回返洪荒的,其實也不過十之一二。

  然而,對楊戩而言,混沌只是一層讓神識不斷扭曲的濃霧。

  玄體不動,玄功不停,楊戩自身便是一方天地,在混沌中肆意暢游。

  忽而孔宣身影回轉,對楊戩冷冷一笑,五色神光再起變化。

  說起這五色神光,當真是被孔宣將潛力挖掘到了極致,可攻可守,既能刷落三界萬寶,也可化作鋒銳劍意,演盡先天五行之銳。

  而此時,孔宣又將五色神光推演到了極致。

  “楊戩!”

  孔宣一聲大喝,青黃赤黑白五色神光在他身周迅速交錯,眨眼就將孔宣身周數百丈的混沌霧氣‘驅散’。

  五色神光引動五行道則,在混沌之中,交織出了被孔宣支配的一方小天地!

  楊戩雙眼略微瞇起,身影卻毫不遲疑,一頭撞入其中,雙臂擎天裂地,三尖兩刃槍灑出道道槍影,對著孔宣轟殺而去。

  “五行定!”

  孔宣一聲低喝,五色神光化作利刃刺向楊戩。

  明明是在混沌中,卻引來無邊元氣!

  楊戩身影頓時被五色神光擋住,兩道青芒刷來,砸在楊戩胸口,一股股在混沌中被引動的元力沖入楊戩玄體中,將楊戩直接打飛了出去。

  “雖然這般不太光彩,但在此地,你贏不了我。”

  孔宣面無表情的說了句,五色神光纏繞在身軀各處,一股股元力沖入他四肢百骸,迅速恢復他修為。

  這其實是孔宣的‘殺手锏’,壓箱底的本領,自他領悟五色神光至今,一直沒有對敵手施展過。

  而這次,楊戩也算是將孔宣逼到了極致。

  混沌海中,多了一顆五色神光交織的彩球,約有千丈直徑,充斥著純粹的五行道則,孔宣便置身在最中央。

  楊戩的身影快速圍繞五色神光凝成的光球飛舞,卻尋不到半分破綻。

  眼看孔宣原本已經見底的法力在迅速恢復,楊戩辛苦數月方才見到了一線曙光的苦戰,如何能就這般輕言放棄!

  三尖兩刃槍劃開光壁,楊戩再次沖入其中。

  道道神光襲來,一股股精純的元力不斷轟打,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相繼撲殺而來,時而凝成無數神兵,時而化作道道劍雨,將楊戩一時間死死壓制,打的楊戩有些抬不起頭。

  又一次,楊戩被逼出了五色神光之地,滿身狼狽。

  孔宣淡定從容的一笑,似乎已是勝券在握。

  能在混沌海中開拓五行道則之領域,這本就是孔宣的實力,也是孔宣的能耐,沒有什么卑鄙可恥。

  楊戩再次對著孔宣猛沖,身入五行道則之地,卻遭到了比之前強了數倍的元力阻擊。

  孔宣已恢復了三成法力,面色也恢復如常。

  一揮衣袖,道道神光亂閃,楊戩的身影再次狼狽跌飛。

  “只是這般了嗎?”

  孔宣的聲音在混沌海中被不斷扭曲,但卻依然傳入楊戩耳中。

  帶著淡淡的嘲諷,還有少許失意。

  楊戩滿身傷痕的站起來,體內顆玄珠有十數顆已經被打的錯位,但楊戩呼吸間,已經將這些玄珠搬回原位。

  但周天星斗大陣已無法施展,洪荒中的星光,照不進無邊無際的混沌。

  “你我不如平手收手,”孔宣淡然道,“在洪荒中,我斗法確實不及你,但在混沌中,你卻遠非我對手。”

  楊戩默然,提槍前沖。

  孔宣眉頭一皺,那雙狹長的鳳眼中殺機隱現。

  五色神光光芒大亮!

  楊戩舉著長槍豎劈橫斬,身周涌動道道亮光,體內有二十四顆玄珠光芒大作!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輕顫,楊戩強行驅使覆海大陣,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涌出的力量匯成一股洪流,在楊戩體內肆意充當。

  只是轉眼,楊戩玄體已然遭受重創!

  但這股失衡失控卻無比起強橫的力量,被楊戩硬生生的逼到了雙臂中,貫入龍槍!

  開天一式!

  龍槍從高舉到斜指,槍尖劃過了一道簡單卻蘊含開天道韻的軌跡,一道灰色光弧對著孔宣斜斬!

  孔宣頓時面色大變!

  當年便是盤古大神,一斧子一斧子在這片無序的混沌之中,為萬千生靈開辟出了又一方可生存的天地。

  而今楊戩再次施展出開天道韻,混沌之海似乎沸騰了一般,躲藏在混沌深處的一道道無法按常理描繪的神魔之影,仿若噩夢中被驚醒一般,隔著無盡時空,看向了洪荒邊緣。

  灰色槍芒劃開混沌,孔宣雙手連連揮舞,繁復的法訣轉瞬完成了數百,一股股五行之力迎向這道槍芒,試圖消耗掉這槍芒中蘊含的無窮之力。

  可下一瞬,五色神光仿若冰雪消融,千丈光球直接被這道槍芒撕碎!

  孔宣這壓箱底的神通雖厲害,但弊端便是無法離開五行道則之地的最中心,不然也會遭受混沌之力的反噬。

  但在槍芒撕碎五色神光的那一瞬,孔宣拼盡全力挪動了下身軀,方才所恢復的法力對著槍芒澎湃涌出!

  槍芒及體!

  五色神光在混沌中交織成一片光海,像是在開閘泄洪……

  楊戩見這一幕,像是脫力一般,身影搖搖欲墜,玄體各處的毛孔中滲出一絲絲玄血,將他染成了血紅。

  那片閃耀的神光漸漸被混沌‘分解’。

  贏了?

  楊戩雙眼被血糊住,身體似乎已經沒了抬手擦干眼前血跡的力氣,還好,先前大戰就已經睜開的額頭豎眼,能在混沌中清晰的視物。

  “咳!咳咳!”

  五色神光消退之地,一副只剩大半、血肉模糊的破敗身軀,在緩緩蠕動,下顎缺了一塊的面龐還在咳嗦。

  孔宣的模樣無比凄慘,但楊戩卻如臨大敵。

  這‘殘尸’緩緩飄起,孔宣的肉身迅速被一股股微弱的五色神光恢復,面無表情的看著楊戩,喃喃道,“二十四顆定海未曾成套,神珠不全,你強行催動,所受反噬似乎比我傷更重幾分。”

  楊戩低頭抓緊龍槍,身體有些顫抖的向前邁出一步,隨后便在輕顫中、在這片無盡的混沌海中,開始了狂奔。

  孔宣一聲冷喝:“死!”

  最后的五色神光從體內抽出,凝成一股劍意,直接斬向了楊戩脖頸。

  楊戩恍若未覺,眼中僅有孔宣的身影。

  不能輸,絕對不能輸在這!

  額頭豎眼投影六道輪回盤,輪回盤輕輕旋轉,楊戩突然看到了一道渾身染血的巨人,就站在這里,站在洪荒邊陲,背對著洪荒,背對著那一片片尚未完全化開的白色蛋殼,迎戰前方無窮無盡的先天神魔!

  吾道非常在!

  吾道非無敵!

  戰漫天神魔,護兄弟親友!

  此身縱死猶不悔,唯有本心不可屈!

  ‘……毀太素,斷真靈,爾等卻休想將我們趕盡殺絕!’

  ‘吾不死,便是爾等無法逾越之敵!吾身死,此身永護這方天地!’

  “活下去……”

  楊戩身體一震,體內轟然一聲炸響,仿若有一面墻壁直接坍塌。

  某一瞬,舉槍的楊戩,高舉戰斧的巨人都在前沖,這兩道毫無相像的身影,卻幾乎重合……

  大道獨行。

  此道獨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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