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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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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下旬,來年春天開恩科的事體正是定下了,快馬加鞭往各個州縣送文書。

  杜家那里,也把杜云諾出閣的帖子送來,大喜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十二。

  作為姐妹之中最后一個出閣的,夏老太太不得不去夏家接了兩個小姑娘來給杜云諾哭嫁。

  杜云蘿早早地收拾妥當,回去觀禮。

  杜云諾坐在梳妝臺前,身上大紅的喜服襯得她的小臉越發白凈。

  “四姐姐,可知道應稽長得什么樣兒了?”杜云蘿湊過去笑話她。

  杜云諾的臉頰發紅,嗔了杜云蘿一眼,轉著眸子道:“原是不想說的,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吧。

  我是沒見過,哥哥倒是見過他兩回,說是人高馬大的,雖是個武人,但不是粗人。”

  杜云蘿抿唇直笑。

  杜云諾輕輕拍了她一下:“笑什么?”

  杜云蘿指了指杜云諾的肚子,腰身前后被貼身的嫁衣修飾,顯得盈盈不足一握:“從昨夜開始就沒吃東西了吧?要一直餓到禮成呢!我好心告訴你哦,等下四姐姐只要滿腦子想著四姐夫到底是個什么樣兒的,想迷糊了,就不會覺得餓了。”

  杜云諾的耳根子都燒了起來:“你以為我跟你似的?”

  兩人正說笑著,杜云茹和杜云瑚相攜而來,待知道了兩人的話題,不由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憶起了當初成親時的樣子來。

  杜云瑛依舊沒有來。

  她這一胎懷得不穩,有幾次都見了紅,嚇得苗氏趕去誠意伯府上看她。

  伯爺兩夫妻亦是極其謹慎,連陸桓都跟著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好出些狀況。

  “我前兩日去看她,她精神倒還不錯。”杜云茹道。

  做為姐妹間唯一一個生養了孩子的,杜云茹有經驗,杜云瑛聽得進去大姐的話,杜云茹便去看了幾回。

  杜云瑛的狀況,杜云蘿是說不上來的。

  前世杜云瑛沒有嫁去誠意伯府,她和陸桓的孩子到底會如何,杜云蘿不得而知。

  杜云茹問起了杜云瑚的身子。

  杜云瑚含笑道:“他想明年考恩科,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等明年春后再做打算。”

  不止是沈家二郎,邵元洲也打算明年下場比上一比,而杜云荻希望再等一年,再多做些準備。

  吉時一到,杜云諾先在安豐院里別過了莫姨娘,而后給祖父祖母、父母磕了頭,由杜云瀾背上了花轎。

  敲鑼打鼓聲中,廖氏送走了杜云諾。

  眼看著花轎越行越遠,鞭炮的白煙彌漫了視線,廖氏眼眶一紅,險些哭出來。

  姜四娘低聲勸著她。

  “到底是我養大的,送出去了,舍不得。”廖氏淚眼朦朧道。

  來觀禮的賓客曉得這事,少不得要夸一句這嫡母與庶女真心實意,而賓客們都曉得廖氏與景國公府里的關系,心中對廖姨娘的性情也有了些計較,越發覺得老公爺一家的過河拆橋不地道了。

  杜云蘿用了喜宴之后便回府了,等三朝回門時,又少不得到娘家來湊個熱鬧。

  杜云諾神清氣爽地回來,眉宇之中瞧不出一絲一毫的不愉快,這叫眾人都放了心。

  應稽由杜云瑯兄弟們陪著到蓮福苑里認親。

  杜云蘿是頭一回見他,不禁就想起之前問過穆連瀟的問題。

  那時她問他,應稽到底是什么模樣的。

  穆連瀟說,方臉、大眼、濃眉。

  如今看來,倒是答得一字不差。

  不過,在杜云蘿心中,同樣是方臉、大眼、濃眉,還是穆連瀟更英俊。

  回門酒擺在了花廳里。

  杜云瀾悄悄與杜云蘿嘆氣:“中軍都督府出來的,一看就是海量,五妹夫不在,我們幾個定是要敗于下風了。”

  杜云蘿撲哧笑出了聲:“既然知道酒量不好,還非要與四姐夫分出高下來?”

  “這叫下馬威!”杜云瀾睨她,“哥哥們的一片苦心,你竟然都不知道,實在太傷人了。”

  杜云蘿樂不可支,連杜云茹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杜云瀾還想解釋什么,姜四娘過來道:“別自個兒起不來了就好,想灌醉四妹夫,等五妹夫回來,還怕他們兩個分不出高下?”

  杜云瀾撫掌,問道:“五妹妹,世子何時回京?”

  提起穆連瀟,杜云蘿笑意更濃,她彎著眼兒道:“大抵年前吧。”

  “那我備好了酒等著。”杜云瀾道。

  席間熱鬧,莫姨娘亦列席,一雙眼睛黏在杜云諾身上,不住打量著,眼底滿滿都是關切。

  待散了席,杜云諾回了安豐院,杜云蘿、杜云茹與杜云瑚一道,陪著夏老太太打了會兒葉子牌。

  姜四娘是個厲害的,一面幫夏老太太看牌,一面與姐妹幾人眉來眼去,幾人就暗悄悄給夏老太太送牌,打了兩刻鐘,就叫夏老太太贏了個鍋滿缽滿。

  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姐妹們紛紛告辭,各自回了婆家。

  秋風吹了一地落葉。

  北疆寄回來的家書也到了府中。

  信上說,穆連喻已經到了邊疆了,如今叫兩個哥哥看管著,每日操練戍守,不許他躲懶更不許他尋事。

  吳老太君對此倒也滿意,不管如何,送去軍營里幾年,即便不能建功立業,也比在京中荒唐要強。

  至于穆連喻的那些罪過,家中倒也沒有跟穆連瀟和穆連誠說明白,那等陰私事體,即便要講,也要面對面說才好。

  杜云蘿的心思全在穆連瀟給她的信上。

  熟悉的字體叫她心中暖暖的,半倚著羅漢床,她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

  信上說的還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可就是不大不小,才叫人格外親切。

  也說了他受了些傷。

  傷口在手臂上,不深,止了血扎了繃帶,養了一些時日,已經大好了。

  杜云蘿倒是喜歡穆連瀟告訴她,萬事報喜不報憂,才會叫她惴惴不安,雖然知道手臂受傷的事絕不會像信上寫得這么簡單輕松,但,畢竟是大好了的。

  不知道是傷在了右手臂還是左手臂。

  去年在圍場時,穆連瀟的右手臂叫老熊抓傷過,皮外傷好養,又用了些膏藥,可只要仔細看,還是能看到手臂上的疤痕。

  杜云蘿幽幽嘆了口氣,這一趟回來,不知道他身上要添幾處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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