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依舊一副面癱臉。早朝的時候雖然坐在龍椅上聽著大臣們的匯報,但是心里想著的,還是東江還有陜西那邊的事兒。不管是哪一個,都不讓自己省心。
原本以為找到徐光啟和畢姥爺,弄出來定裝的燧發槍,這事兒基本上就算齊了,以后就可以對建奴啊,對草原啊,對著東瀛的那些矮矬子還有歐美鬼畜一類的排隊槍斃了。
然而現實這小娘們兒太狠了點兒,一巴掌直接就呼自己臉上了。
炸膛了。徐光啟和畢姥爺弄出來的那槍炸膛了。自己視察的時候還算幸運,沒出事兒,后來徐光啟他們試射的時候炸了,當場炸死了一個試槍的錦衣衛,險些涉及到畢姥爺。
這他娘的要是讓大明的士卒拿著這玩意兒去戰場,那不就成了謀殺?誰敢放心的用這玩意兒啊。可是不用這個,讓他們拿著刀子去和建奴,和其他的敵人對砍?如果自己不是穿越客,倒也無所謂,可是都穿越過來了,誰不想玩排隊槍斃啊。
問題是,自己不懂煉鋼——自己穿越的時機不對,要是自己學會了煉鋼造槍造炮后再穿越就妥了。自己也沒有帶著什么圖書館一類的穿越,更沒有度查能查詢,現在什么玩意兒都不懂,只能寄希望于老徐這個大佬給力一些了。
更操蛋的,還是自己把大明的情況想的太簡單了。前世看過的基本上都是告訴自己,要解決的就是朝堂上的這些大佬,把不聽話的統統干掉,換上一茬聽話的就行了。
同樣是現實這小娘們兒,啪地一巴掌又呼了過來。現實告訴自己,光在朝堂殺上一茬并沒有什么卵用,還需要把東南那邊兒的混賬們大殺特殺一遍,還得干掉那個傳承了兩千年的世家賣國大族才行。
就在崇禎想著那個千年大族的時候,大殿外傳來的,卻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殿中的大臣們聽到馬蹄聲后,盡皆臉色大變。紫禁城中騎馬,倒是有先皇賞賜過大臣一類的,可是現在可是上朝時間,而且聽聲音正在向著太和殿奔來,這種情況下,要么是邊關急報,要么是有地方叛亂,而且地方上已經鎮壓不住,要向京師求援,除此之外,誰敢在紫禁城中奔馬,那就是等同于找死。
沒有讓崇禎和朝堂的大佬們等候太長時間,不一會兒,殿外的馬蹄聲嘎然而止,馬上的錦衣衛校尉翻身下馬后就奔往殿內。
等殿內的大漢將軍搜完身,放了這校尉入內后,這校尉趕忙快步奔入殿中,跪地喊道:“陛下!山東急報!”
崇禎心中早有準備,只是仍然做出了一副震驚的樣子,看起來面色大變,吩咐王承恩道:“將急報呈上來。”
接著又轉向那校尉道:“什么事兒?有天災?還是有反叛?說罷。”
那校尉叩首道:“陛下,衍圣公孔公爺奉皇命回去襲爵,然而,一夜之間就去了!”
崇禎向前走了兩步,怒喝道:“你說甚么?再說一遍!”
那校尉道:“陛下,衍圣公,孔公爺,去了!”
崇禎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跌跌撞撞地倒走了兩走,接過王承恩呈上的急報,打開看了一眼后,突然擲于地上,怒道:“混賬!”
接著來回走了兩步后,一甩龍袍衣袖,對王承恩道:“將這急報送下去,讓眾位愛卿看看,商議一下,該怎么處理。混賬!國朝的臉面都讓這些混賬給丟盡了!朕恨不得將這些混賬一個個的全部送去見皇兄!”
施鳳來等朝堂大臣都被嚇了一跳。皇帝口中的這些混賬,明顯指的是孔家的那些人,而且剛剛襲爵的孔貞運就這么沒了?這也太快了,出京前還好好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可是一起去過清風館的,怎么這突然之間說沒就沒了?
等到施鳳來接過王承恩遞過來的急報,翻看完之后,臉色也是青一陣紅一陣,干脆一言不發地又遞給了旁邊的內閣輔臣。
等到內閣和六部的所有大佬以及一眾勛貴看過了之后,便沒有再往下傳,而是收了回去。施鳳來開口道:“陛下,事情已經至此,南宗已經凋零,還是要另想辦法才是。”
崇禎怒道:“想甚么辦法?讓朕想么?要你們是干什么的?”
被訓了個狗血淋頭的施鳳來早就懷疑這事兒有崇禎摻合,根本就不惱,只是躬身道:“陛下,臣以為,以北宗的行事來看,不足以守圣人家廟。雖然說這南宗北宗都是孔家之事,然后圣人之后,兄弟鬩墻,互下殺手,不足以為萬世師!”
禮部尚書孟紹虞卻是躬身道:“臣啟奏陛下,臣以為,此事畢竟事關國朝臉面,卻是不宜聲張。莫如悄悄地處理,另擇一人襲爵便是。”
施鳳來卻是直接反對道:“擇誰?南宗已然凋零,全宗上下能夠符合襲爵條件的五十七口盡數被殺,難道擇其旁枝襲爵?那還是圣人之后么?”
孟紹虞道:“施閣老所言差矣。若是不另外擇其賢者襲爵,難道衍圣公便自此而絕?國朝臉面何在?”
崇禎聽孟紹虞這么一說,卻是說道:“那依孟愛卿之見呢?難道還要北宗之人襲爵么?”
聽崇禎這么一聽,張惟賢先跳了出來:“陛下萬萬不可!”
崇禎看著張惟賢,心中暗贊一聲神隊友,便問道:“英國公有何高見?”
張惟賢躬身道:“陛下,此例萬不可開!若是旁枝殺盡嫡系之人,便要讓旁枝之人襲爵?此例一開,天下藩王,勛貴,只怕這些人的家中就此永無寧日!”
崇禎嗯了一聲,對孟紹虞道:“朕以為英國公所言有理。孟愛卿身為禮部尚書,當也要考慮到這一節才是。”
說完孟紹虞之后,崇禎接著道:“眾位愛卿還有什么看法?都大膽地說出來議一議。這事兒總歸是要解決的。”
見群臣都閉口裝傻,沒有人愿意捅這個馬蜂窩,崇禎半是威脅半是誘惑道:“眾位愛卿放心大膽地說,不然,這中午飯,朕可不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