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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攔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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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赤土。

  再過不遠,就是自己催動“搬山”神通,連續十數天不眠不休,耗盡大部分心力從八尺山搬來的獸潮了。

  白虎大圣一身素白,在離開赤土之后,肌膚無數裂口綻開,立馬變得一片潸紅。

  她很確定,此刻在自己身后,再沒有追兵。

  那只龍雀追不上自己。

  棋宮四尊大圣,各自有所修之物,玄武修一片真身鱗,她在路過白鯉鎮時,恰好看到顧勝城將真身鱗覆給秋水的那一幕,那枚鱗片可抵世間一切殺機,若是沒有這枚鱗片,顧勝城的神魂早就在易瀟的魂力沖擊之下被沖刷殆盡。

  而自己所修的,便是一顆胎珠。

  她微微揚起脖頸,喉嚨之處,本是女子身的容器,此刻上下滾動,似是有“喉結”在翻涌,要吐出什么,即將涌出口中之時,被那張面具壓了下來。

  一顆胎珠,自己催動“搬山”之時碎了部分。

  自己剛剛硬抗六韜逃命之時,又碎了部分。

  胎珠碎了可以重修,她回到棋宮之后,只需要靜心養神,仍可修回這顆完整胎珠,功德圓滿。

  白虎大圣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腦海之中將此行重新捋了一遍,只覺萬分兇險,若是自己其間出了絲毫紕漏,便極有可能身葬赤土。

  她本就不是武力出眾的那一人。

  西域棋宮的后方,還需要她坐鎮。

  拎回大君的轉世,只是棋宮掀起大幕的起始罷了。

  白虎大圣腦海之中咔噠一聲,她想到了一些細微,細碎,細小的事情。

  王落的那一槍。

  王落的那一身鮮血。

  王落“死”后,自己腳底無聲無息的枯木。

  那些事情,很容易被忽略。

  而不巧的是,已經被她忽略了。

  此刻重新想起,便讓她面具之下,神情變得相當難看。

  赤土十三區的盡頭。

  翼少然和魏靈衫兩人的面色都相當難看。

  郡主大人深吸了一口氣,用了很短暫的時間,確認了易瀟已經被那位白虎大圣帶走的事實。

  九品境界,小殿下怎會打不過那頭老虎?

  魏靈衫和翼少然都看到了赤土盡頭那柄大元氣劍毀天滅地的景象。

  大元氣劍都扛不住的,也只有山海經了。

  事到如今,去思考那些已然無用。

  郡主大人向來是一個簡單到了極點的人。

  易瀟被帶走了。

  怎么辦?

  “搶回來。”魏靈衫深吸一口氣,瞇起鳳眸,認真說道:“讓齊恕下令,調遣兵力,殺上棋宮。”

  青衣大神將沉默了。

  “后方還有一股獸潮。”翼少然低垂眉眼:“那股獸潮才是西域的殺手锏,齊恕先生不可能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出兵西伐,即便西域擄走了小殿下。”

  齊恕是一個很理性的人。

  理性到了極點,所以他才能坐上如今烽燧臺的指揮位子。

  他只能盡可能去減少齊梁的損失。

  這頭白虎大圣甘愿以身涉險,試著能不能從齊梁帶回一位兩位重要人物,她選擇涉險,就必須要面臨可能會付出葬身赤土的代價。

  千里之外,兩人之間,這是齊恕無法決定的事情。

  若是今日的赤土對決,小殿下的大元氣劍壓垮了那一張書頁,那么這頭老虎很可能就會死在赤土,頭顱被獻上蘭陵城大殿。

  若是如此,西域可能會瘋了一樣進攻烽燧,去救回自己的大圣。

  而可惜的是,雙方互換之后,烽燧并沒有出兵追擊的力量。

  翼少然深吸一口氣,心頭像是被澆了一捧冷水。

  只有冷靜。

  冷靜冷靜再冷靜。

  “出兵只會遂了那頭白虎的意愿。”翼少然輕柔說道:“那頭老虎冒死前來,為的就是引動烽燧出兵。”

  “好。”

  郡主大人瞇起眼,壓抑殺氣:“齊梁可以不出兵,你現在跟我去西域,殺穿獸潮,殺上八尺山。”

  青衣大神將沉默了。

  “那頭白虎受了重傷,已經油盡燈枯,她趕回八尺山需要很久。”

  魏靈衫面無表情說道:“那股獸潮有多少?十五萬?二十萬?我們穿過去就是那頭老虎,只要追上她,也無須齊梁出兵。”

  翼少然一直盤坐在雪地之上,此刻抬起頭來,望著背后巨大羽翼不斷震顫的郡主大人。

  他終于明白了。

  眼前的女人是個瘋子。

  風雪銀城的人,難不成都是瘋子?

  李長歌一個人殺上八尺山,殺得滿山寂靜,殺出一條至今還是鮮紅的血道,奠定了天下妖孽第一人的稱號。

  這個女人居然想殺穿那根本數不清的獸潮。

  就算是北仙來了,一個人入了獸潮,也只有飲恨。

  哪里有人可以一人對抗整個西域?

  “你有‘空間’天賦,我有龍雀極速。”魏靈衫漠然說道:“我們無須正面廝殺,只需要穿過獸潮。”

  翼少然認真說道:“我也很想救回小殿下。”

  他盯住魏靈衫的眼睛,一字一句:“但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如此危險的請求。”

  “我是齊梁戍守烽燧的第一神將。”青衣大神將平靜說道:“齊恕給我下達的命令,第一點是活著回到烽燧,第二點才是帶回易瀟。”

  氣氛有些死寂。

  “這不是請求。”

  魏靈衫閉上了眼。

  她捋清了思路,然后緩緩睜開了眼。

  郡主大人心平氣和,溫柔說道:“這是要求。”

  翼少然瞇起眼。

  “師兄出海了,我不想麻煩他。”魏靈衫低垂眉眼:“我需要你帶我挪移,若是你今日不跟我走一趟,以至于易瀟被那頭老虎帶回了棋宮”

  “那么事情的結果很簡單。”

  “我會麻煩師兄回來一趟。”

  魏靈衫望著翼少然,木然問道:“這只老虎今日你,攔,還是不攔?”

  青衣死死盯住龍雀。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不知該說什么。

  雪地之上,有另外一道聲音。

  “攔。”

  那道聲音很是微弱。

  因為聲音的主人,受了不輕的傷勢。

  王落大神將扶住膝蓋,勉強立了起來,他撿起小半截精鐵槍桿,插在雪地之上,一步一步支撐著自己走到了這里。

  他被那頭老虎近身之后的殺氣沖了滿面,滿面的鮮血,看起來極為凄涼,不過這些只是皮外傷,并無大礙。

  “攔,肯定是要攔的。”

  王落的聲音帶著一絲慘淡。

  他眉頭在顫抖,手指也在顫抖。

  為了拖住白虎大圣,他顯然付出了幾人之中最為慘痛的代價。

  “只是我們都趕不上了。”

  王落目光落在魏靈衫身上,努力擠出笑道:“就算你要挾青衣,帶你跨越獸潮,就一定可以趕到那頭老虎之前?”

  魏靈衫沒有說話。

  王落閉上眼,回想著那人說的話。

  他輕輕重復說道:“齊梁的殿下就只有三位。所以,一位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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