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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我記性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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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原。

  大雪凜冽。

  小殿下怔怔望著自己滿手鮮血。

  身子軟綿綿倒在地上的蕭布衣,雙眸緊閉,嘴唇顫抖,面無血色,他的背上,粗布麻衣被粗暴的弩箭撕開一條狹長的十字端口。

  或許是因為那道傷口在大雪之中受凍的緣故,結了凍瘡的傷疤,滲出的暗紅色血跡觸目驚心。

  “喂”

  易瀟聲音沙啞。

  這柄弩箭。

  這柄弩箭是什么時候射出的?

  小殿下瞳孔微微收縮。

  他想到了自己白蛟繩化重弩的那一刻。

  重弩的那抹元力銀光射出,天地失色,一切黯然。

  而那個時候,背后似乎傳來了極輕的一聲聲音。

  難以察覺,就像是血肉被射穿,然后撕裂。

  小殿下咽了一口口水,艱難拿手去堵住那道傷口,鮮血因為受到壓迫,開始大量溢出。

  不再是暗紅色。

  而是夾雜了黑色。

  相當濃郁的黑色,如夜一般漆黑。

  那抹黑色不僅僅夾雜在血液里,還蔓延到了脖頸,蕭布衣發出了痛苦的輕微呻吟,青筋畢露,一縷縷黑色脈絡浮現。

  “這是箭毒?”

  易瀟聲音顫抖,望著那道巨大十字傷口,越來越多的黑色血液,突破被大雪封鎖的痂印。

  “箭尖抹了毒”

  小殿下有些慌了神,趕忙從兜里取了丹藥,丹藥匣子被他匆忙打開,散落一地靈丹妙藥。

  易瀟將蕭布衣翻身,顫抖著手,因為箭毒發作的原因,蕭布衣一直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緊叩牙關。

  小殿下只能將丹藥一顆一顆往蕭布衣口中硬塞。

  蕭布衣仰首,吞下丹藥,痛苦悶哼一聲。

  易瀟看到他的面色稍微好轉,但僅僅是一秒,蕭布衣攥住自己衣袖的力度就加大了三分。

  即便是素來自制力極強的二殿下,也抑制不住發出了聲嘶力竭的低吼。

  蕭布衣口鼻開始溢出大量的鮮血。

  他顫抖著聲音,極為艱難開口“替,替我取弩。”

  易瀟怔怔看著蕭布衣。

  他嗓音沙啞無比,這一次的聲音卻極為堅定“背部后心,入肉半尺,那支箭已經撐開了,所以要把整只弩箭都敲碎取出來。”

  小殿下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忍住。”

  白蛟繩隨心意所動,化為一柄尖細狹長的鑷子。

  赤紅色的火焰域意雛胚浮現而出,緩緩灼燒著鑷子尖端。

  蕭布衣的意識被毒素沖擊,腦海里幾乎是一片亂麻,他瞇起眼趴下身子,感受到背部的傷口,被一道滾燙撕開,嗤然皮開肉綻的聲音,持續且沉重砸在背上。

  那根尖細狹長的物事,極為鋒利地切開骨肉,焚燒鮮血。

  二殿下感覺自己的身體如同灌上了數千斤數萬斤的沉鐵,靈魂與肉體分離,在無邊的痛苦之中沉淪。

  這一切如同地獄。

  時間和空間都開始錯亂。

  二殿下不知道自己究竟經歷了多久,還需要煎熬多久。

  也許自己已經死了?

  或者說這樣的感覺,就是所謂的生不如死?

  蕭布衣閉上眼是一片漆黑,睜開眼也是一片漆黑。他感到了世界的極靜。

  猶如和死神面對面。

  平靜的對視,平等的相望。

  敲碎那柄十字/弩箭,再取出,很顯然是最不好的做法。

  易瀟沒有按照蕭布衣的做法。

  因為那柄弩箭的材質實在算不得堅硬,相反,淬毒之后極為脆弱,白蛟繩所化的淬了火的鑷子,一但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將弩箭破壞。

  這柄十字/弩箭的通體,都被射箭那人淬了劇毒。

  易瀟不知道這是什么毒,即便是自己手頭上的這些八品九品靈丹,灌到了蕭布衣口中,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稍微延緩了癥狀。

  而如果這柄十字/弩箭一不小心被破壞,遺下了殘體在蕭布衣背部,造成的影響,誰也預估不到。

  易瀟讀過不少醫書,也與蘇大丹圣學過一些醫術,但算不上精通。

  他不敢犯險。

  只能將蕭布衣的整個背部,小心翼翼撕扯開來。

  然后把整柄撐開的十字/弩箭輪廓扒開,接著一口氣全部取出。

  整個過程,容不得絲毫失誤。

  易瀟的額角和后背都滲出了大量汗水,為了防止這些動作出差,他甚至動用了龍蛇相,來確保每一下下手的精準性。

  背部朝天的蕭布衣,似乎陷入了極沉極沉的睡眠之中。

  每一下鑷子刺入皮膚,破開傷口,掀動血肉,都只能換來這個男人輕微的聲音。

  一開始是那種劇痛的悶哼。

  后來是無足輕重的夢囈聲音。

  小殿下知道眼下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也是蕭布衣最難熬的時候。

  他喃喃說道“你可千萬別睡著啊這一睡,可能就醒不來了”

  看似沉沉睡去的蕭布衣,此刻微微皺眉,極輕極輕地嗯了一聲。

  取弩。

  整個取弩的過程,算不上驚心動魄。

  但易瀟有驚無險取出了這柄入骨三分的十字/弩箭。

  小殿下松了一口氣,用火鑷將蕭布衣背后的傷口重新聚攏,以元力輕輕縫合。

  易瀟終于可以松下一口氣。

  他斜倚在巨石上,端詳著手頭上的那柄十字/弩箭。

  翻來覆去將最后沖陣的場面想了十幾遍。

  小殿下喃喃說道“這一箭是那個人射的。”

  是算計自己和蕭布衣的那個人。

  易瀟以株蓮相推演過去,卻發現了一個駭人的事實。

  唐門被逼到雪霧森林,也與這個人有密不可分的聯系。

  整個森羅道的圍剿計劃,這個射箭之人,似乎都參與了幕后謀劃。

  他的行事風格太過顯眼,太過張眼,明牌亮出,卻暗藏妙招。

  易瀟被他扣住株蓮相這一環,引入了森羅道腹地,幾乎陷入了絕境。

只是有一點,易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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