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句頗為挑釁的話語。
尤其對宋如玉這樣的政府高官來說，聽著就有些刺耳。
換做別人如此說，宋如玉可能會當場發作，大打其臉。
童公子如何？還不是被宋如玉直接懟了回去？
可此番，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十分欣賞的唐歡。情況就變得有些不同了。
做女伴。
可以有很多種解讀。可以往好的方面想，也可以往壞的方面想。極端點，這甚至是輕薄、是調戲，是耍流氓。
但宋如玉并不怪唐歡，相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唐歡一眼，抿唇問道：“你只是在賭氣，還是認真的？”
唐歡聞言，深感宋姐智慧過人。腦袋瓜簡直好用到了極致。
認真嗎？
面對宋姐如此完美的女人。哪個男人不希望她當自己的女伴？而且只是一場生日宴的女伴而已。
賭氣嗎？
也的確有這方面的成分。
這世上，所有人都不希望唐歡與宋姐走的太近。外人，包括宋家人。他們看不起唐歡，認為唐歡配不上宋如玉。
唐歡是個男人，是個要臉面，要尊嚴的男人。他豈能吃如此大虧？
所以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就是要惡心那幫人。不顧過往，不管將來。惡心完再說。
可以想象，當唐歡人模狗樣的挽著宋姐的手臂出現在生日宴現場時。那幫狗眼看人低的首都公子，會露出何等的驚詫表情。
憤怒？憐憫？不甘？還是敵意？
唐歡不想管那些。他已是自由人。沒人管的了他。他也不想去管任何人的看法、想法、心思。
爽了再說。
“都有。”唐歡沉默了片刻之后，一本正經道。“賭氣是小部分。大部分是仰慕宋姐。”
她又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仰慕？”宋如玉微微瞇起眸子。“相處這么久，我可一點兒也沒瞧出來。”
“那是因為我自卑，藏的深。”唐歡咧嘴一笑，十分頑劣。
“小滑頭。”宋如玉曬然一笑，端起茶杯道。“那宋姐助你一臂之力，闖一闖這刀山火海。不過說好，姐只露臉。可不會幫你得罪那滿屋的權貴。”
宋家，是豪門。
但首都的豪門何其之多？
哪怕宋家，也有得罪不起，招惹不起的存在。
“五十大壽？”唐歡忽然回過味來。有些驚悚地問道。“那梁吉成看樣子，年紀不小了啊。”
宋姐和梁吉成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玩伴。而按照很多人告訴唐歡的，宋姐從政十多年，接近二十年那么再往小了說，也快四十了吧？
按同齡來算，梁吉成也應該是這個歲數？
不由自主的，唐歡后背冒出一層冷汗。
梁吉成他媽，十歲生了他？
造孽啊！變態啊！簡直不是人啊！
宋如玉心如明鏡，看唐歡那邪惡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
一來，是腹誹梁吉成的年齡和其母似乎相差不大。二來，也是在試探打聽自己的具體年齡。
不由得莞爾一笑：“那是后母。梁吉成親生母親已經病逝了。”
“原來如此。”唐歡微微點頭，也算是解惑了。
但隨即，他又忍不住上下打量宋如玉。眼神頗有些微妙。
宋如玉淺笑道：“對宋姐的年齡，真有那么好奇？”
唐歡尷尬地笑了笑，撓頭道：“我知道，女人的年齡是永恒的秘密。”
“可你就是想打聽。是不是？”宋如玉輕輕端起茶杯。似乎也有些難以啟齒。
她的年齡在唐歡面前，實在是大了些。所以唐歡頭一次稱呼她柳姐時，委實有些意外。
要知道，宋如玉在她的圈子里，輩分不小。許多如唐歡這般年齡的男女，都會尊稱她一聲宋姨呢。
唐歡笑了笑，點頭道：“是啊。真的很好奇。”
“勉勉強強，宋姐大你十歲。”宋如玉緩緩說道。總算還是說了出口。
“二十八歲了？”唐歡一臉震驚道。
二十八歲？
宋如玉笑的有些收不住：“小滑頭。你今年才十八歲嗎？”
“對啊。再過兩個月就成年了。”唐歡振振有詞道。“馬上就要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嗯。年齡估算和唐歡差不多。
不過也委實讓人吃驚了。如此年齡，卻保養得如同不到三十歲的女人。這份氣質，這份從容。這份美貌與體態。實在人間極品。
這一晚，二人邊吃邊聊。吃的很飽，聊的也很開心。回家的路上，唐歡還不斷與宋姐發短信。
“你害我最近一個月減肥徹底失敗。”宋姐發來一條短信，后面還加了一連串的染血菜刀。
“沒事。宋姐身材好著呢。壓根不需要減肥。”唐歡附加了一連串的咧嘴笑容。末了，似乎覺得不過癮。又發了一條極具騷擾性的話語：“我一只胳膊就能將宋姐抱起來。有什么可減肥的？”
“一只手？吹牛了吧？你又沒抱過，哪里來的自信？”
二人聊到回家，才結束了這場意味深長的短信聊天。
宋如玉洗完澡，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徹夜難眠。
她似乎邁出了不該邁的這一步。可一想到唐歡那不可一世的談吐與表情。她就莫名其妙的想陪唐歡闖一闖。
她也想知道，這小滑頭到底會臣服于強權，還是越挫越勇。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從小錦衣玉食，注定會一躍龍門的宋如玉并不像普通人有太多的渴望與追求。她的人生雖然驚心動魄，卻對于內心恬淡從容的宋如玉來說，太過于平靜了。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原定計劃在走。毫無意外，也沒有驚喜。
唐歡，是否會成為她生命中的一抹斑斕之色呢？
她很期待，也樂意成為參與者。
孤寂是原罪啊。
禍害了多少深閨怨婦，招惹了多少養尊處優的天之驕女？
“宋姐晚安。”
一條短信驚醒了宋如玉。她拿起手機看了起來。反復看了好幾遍，才回了兩個字：“晚安。”
她已經三十八歲了。
而那個年輕人，才二十八歲。
堂哥宋牧的話，猶在耳畔響起：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