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對華服男女。
其中男子笑吟吟道:“這么熱鬧,怎么不叫我們?”
太平宮的汪氏夫婦!
姚掌門眉頭一皺。雖然這是他的計劃,可眼下這形勢,總覺得哪里不對。
“汪兄這不是來了嗎?”他道,“熱鬧還沒開始呢,賢伉儷一點也沒錯過。”
“是嗎?”
對方才說了一句,那邊魔皇和單氏兄弟對招,掀起的氣浪驚天動地,仿佛小島要崩了似的。
而這時,又有數人陸陸續續出現。正源派、玄陽派……姚掌門盯上的,一個也沒少。
只是錯覺吧?姚掌門撫平心情,這樣對自己說。
這么多人,便是這個陰修來歷不凡,實力過人,他不過一個人,又能占到什么好處?
如此一想,姚掌門露出微笑,說道:“諸位怎么來得這么及時?莫非得了什么消息?”
那位汪夫人笑道:“姚兄這話說的有意思,你們來得最早,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這可冤枉我了。”姚掌門說,“我也是發現這里有異,才過來的。”
“哦?”
那邊魔皇和單氏兄弟打得如火如荼,引得新來幾位詫異不已。
“此人是誰?”
“方才小弟見過,似乎是一位沒什么根底的陰修。”
“他怎么在此?”這里是中心腹地,幾大派爭鋒之處,便是實力弱一些的,也得是玄陽派這樣的檔次,一個無根無底的陰修?混進來找死嗎?
而且,魔皇看起來還真是沒什么腦子的樣子。和單氏兄弟打得不亦樂乎,根本顧不上理會別人。
一位洞虛皺眉:“或許是個二愣子吧,不必管他。”
“嗯。”他的同伴輕輕點頭,目光一掃,“來的還真齊,要說不是刻意,真叫人難以相信。”
對方扯了扯嘴角,一個個看過去。
既然是刻意,到底誰干的呢?周流宗?金闕門?還是太平宮?
耶歡扭身回頭,風聲呼呼地刮過,耳邊一片冰冷,內心卻火熱著。
她想著剛才那個化物境說的話:“主人讓我告訴前輩。此事您萬萬不可提前插手,吃里扒外,是門派的大忌,坐上掌門之位的人,一定要干干凈凈。否則……”
她的萬般心思都會成空!
耶歡慢慢冷靜下來。不錯,她一定要干凈,可以有傾向,但不能有污點。
換句話說,她不可以親自做手腳,那樣的話,馬上會被否決出局,失去無衰高人的歡心。
那她要怎么做,才能在姚掌門之后,坐上那個位置?
耶歡思索著目前的處境。
姚掌門那三個人,不必救了,那是個陷阱無疑。周流宗剩下的兩撥人馬,也很危險。從大局出發,想保住周流宗的實力,甚至翻身的話……
耶歡心中有了定計,加快速度。
此時,金闕門落腳的島嶼上。
“這是怎么回事?”看到地圖上飛快變動的顏色,金闕門掌門臉上露出愕然之色。
只見中心地帶,本來就已經很混雜的顏色,突然開始頻繁變動。
變動的地域很廣,時間也很快,顏色更是紛雜。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諸多洞虛湊在一處,處于混戰,因而代表這些小島歸屬的旗子時不時易主。
海風呼嘯,遠處傳來隆隆之聲,仿佛在告訴他,戰局中正發生著一場激烈的戰斗。
知曇子睜開眼,有點疑惑地偏了偏頭。
她看著地圖若有所思。
“居然這么快就混戰了。”她嘆了口氣,“倒也不奇怪,這次天源海之爭,可說是有史以來最混亂的。”
外面的指揮全部被切斷,里面又是一場亂局。不過,參與的門派如此之多,還是出乎她的意料,總覺得沒這么簡單。
地面震動,荀子寧腳下一跌,差點摔下去,罵了聲娘。
謝星沉撐著下巴,只懶洋洋看了他一眼,繼續盯在地圖上。
“你就這么有把握?”荀子寧沒忍住,他覺得自己得找個人說說話,不然會憋出病來。
謝星沉道:“沒把握。”
荀子寧差點跳起來:“沒把握你這么鎮定!”
“不然呢?”謝星沉摩挲著那塊七星墜,“我們修為太低了,這本就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戰斗。”
“呵呵。”荀子寧心道,把戰局攪成這樣,還說這句話,他虧不虧心啊?
謝星沉顯然不虧心,他低著頭,看著玉墜:“計劃得再多,最后還是要看實行的結果。局面瞬息萬變,能不能讓我們滿意,誰也不知道,只能把可能性放到最大。”
他確實沒有把握。碰到魔皇那個人,哪里有把握?天知道他會把計劃實施成什么樣子。
亂戰,讓那些人以為姚掌門是這一局的主使者,挑起眾人敵意,再……
“都現在了,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怎么殺掌門了吧?”荀子寧快好奇死了。手里只有一位洞虛,想取姚掌門的性命,怎么想都不可能。
謝星沉瞥了他一眼:“這些年,你替姚掌門做了不少虧心事吧?”
荀子寧怒:“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不是你自己問的嗎?”謝星沉漫不經心,“他在派內排除異己,在派外也不安分。那些洞虛厲害著,就算不知真相,多多少少也聽過風聲。只要稍加引導,讓姚掌門把鍋一個個背好就是了。”
荀子寧愣了愣:“什么鍋?”
謝星沉笑嘆:“你知道太平宮的汪氏夫婦吧?”
“當然。”
“他們曾經有一個兒子,可惜,在幾十年前意外去世了。”
“那又怎么樣?”
“這位汪公子,死于惡意斗毆。”謝星沉淡淡道,“汪氏夫婦一直查不到元兇,如果他們知道是誰干的……”
“你栽贓!”荀子寧瞪大眼。
“怎么能叫栽贓呢?”謝星沉語重心長,“這叫合理的懷疑。汪氏夫婦在太平宮身居要職,能動汪公子的,能是尋常人嗎?周流宗的掌門,這個分量還是不錯的。”
謝星沉看著他笑:“你不會以為,將近十年的時間,我就是沒事瞎忙吧?”
好一會兒,荀子寧問:“還有誰?”
“明心宗的梅長老,一直很想知道,是誰把他夫人弄死的。”
“可惜單氏兄弟那邊,看著冒冒失失的,卻沒有空子可鉆。”謝星沉很遺憾地摸著下巴,“不過沒關系,還有那個……”
荀子寧一言不發,站起來就走。
“你去哪?”
“不管哪里,離你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