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力量,一次次拍打著關竅。
源源不斷的沖擊下,關竅漸漸松動。
忽然間,浩蕩的玄力沖破阻隔,以萬馬奔騰的氣勢,卷蕩而過。
混沌內的充沛能量,噴薄而出。
然后是漫長的吸收轉化,身體這個容器,仿佛一只貪婪的巨獸,無論混沌轉化出多少玄力,皆被吞化。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當混沌再次平定下來,謝星沉睜開眼。
阿甘。
我已突破,是不是馬上就會進入新的考驗?
如果我達到終途,天輪是否也會受到影響?
靜默片刻,少年的聲音平靜地響起:您所做的一切,都會對這世間造成影響。者,如同水滴落入大海,倏忽不見,大者……
掀起驚濤駭浪,掃蕩人間!謝星沉看著自己的手,露出笑容,既然我尋不到她,那么,將諸界掃平,總能看到她出現。
回應他的,是阿甘的沉默。
謝星沉身上逸出清光,如星辰。
阿甘大吃一驚:您這是做什么?
清光中的謝星沉笑如春花:這么好的東西,怎么能浪費呢?我之經脈,可是由補天石重鑄的,存放一些不成問題。此等開天辟地之寶,與混沌極為融洽,恰可儲存……
你……
阿甘眼睜睜地看著,混沌之息形成旋渦,瘋狂地涌入他的身體。
天源海的最中心,搭建起無比巨大的法陣。
這里曾是天源海之爭的場地,以此解決九州資源的紛爭。
然而這百年間,在諸多無衰的合議下,天源海之爭暫停,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巨大的計劃。
戴長老從半空往下看,一座座島,布滿法陣,蔚為壯觀。
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她做為戴貴妃活著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她不知道應該感謝那個怪物,還是應該仇恨他。
當年若非意外撞破他重塑身軀,她大概會和那些夏國嬪妃一樣,或者侍奉逆賊,或者逃出皇宮,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老去的一天。
而現在,她是無衰強者,高高在上。
可這千年來,她活得何其痛苦?魂魄受其困擾,偶爾會狂性大發,只得把自己鎖在玄陽派內,深居簡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天會變成瘋子。
不過,快要結束了。
這個法陣啟動,若是成功,就能引進決戰。要么勝,一切隱患一掃而空,要么死,就此結束一生。
她不想再那樣痛苦地活著,不如就此豪賭一把!
天際遠遠傳來雷聲,初時她并未在意,當風云往一個方向狂涌,不少人覺出異常。
戴長老!蕭蕓半空踏步而來,你瞧這動靜,像不像有人突破無衰?
戴長老頭:這氣息有些奇怪,我們去看看?
除了她們,還有幾位無衰發現異常,往風起云涌處飛掠而去。
無衰的遁術極快,沒多久,他們看到了濃重的烏云,強烈的死亡的氣息彌漫方圓數百里。
戴長老心頭一跳:是他!
蕭蕓的心中,也在同時跳出那個名字。
風雷劇烈,她們在外圍停下,默默地等待天象消失。
另外幾位無衰發現異相,原本琢磨著,是不是趁對方突破還未完全,將之滅殺。見她們打算袖手旁觀,不免遲疑,便有人過來一探究竟。
兩位,此人笑吟吟地行了禮,看這陰氣,此人應是陰修無疑,我們真要放任他突破嗎?
戴長老直言不諱:此人與我有舊,還請高抬貴手。
哦?對方不料她得這么直接,又看蕭蕓并無反對的意思,略一沉思,頭,我明白了。
回去與余者一,眾人往這邊看了兩眼,紛紛散去。
個把時辰后,陰云忽然一收,盡數歸到中心的島。如同末日的景象消失,瞬間改天換日,又是睛空萬里。
一道深沉的男聲在戴長老和蕭蕓耳邊響起:兩位守護之情,謝長河感念在心,還請入內一敘。
戴長老毫不遲疑,化光落下。
蕭蕓見她如此,跟了上去。
一落地,便有門人前來引路。兩人行至大殿,一名男子已等候在殿門前。
他外表三十出頭,樣貌清俊,瞳孔卻是異樣的紅色,臉龐青白不似活人。身上穿的衣袍,與七真觀的道服極相似,只是顏色深藍近黑,極為妖異。
但,戴長老和蕭蕓都知道,這是他故意展示給她們看的。進入無衰,即便原先樣貌有異,也能修飾得如同常人。他只是在昭顯自己的不同。
魔皇向二人拱了拱手:兩位請。
戴長老與蕭蕓默不作聲,入殿坐下,魔皇又吩咐弟子奉上茶果。
行了。戴長老出聲,你知道我們此來為何,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魔皇笑笑,揮手讓門人退下。
戴長老注視著他,半晌后,發出無聲的嘆息:當日你見到我,恨不得生啖解恨,現下卻如此平和,看來有什么變故。
魔皇張開手,曾經夏國的傳國玉璽懸于其上,散發出幽幽的光亮:夏國滅亡與貴妃并無關聯,此事我已知曉,自然不會再記恨于你。
戴長老看著傳國玉璽:還有呢?
還有……貴妃可知道,夏國究竟從何而來?補天石這樣的至寶,為何會出現在夏國?
你知道?
多年修煉,雖然早已心靜如水,但戴長老聽到此話,仍然面有波瀾。
補天石是至寶,卻被夏國所得,還被下了封印,非皇族血脈不可啟用。而當日的夏國,實力并不強大,比之玄陽派還有不如。歷數夏國皇族,完全沒有無衰強者的記錄。這樣一個勢力,怎么會保有補天石這樣的東西?戴長老早有疑問,卻不得解答。
魔皇道:我原本不知,但在突破無衰的一瞬間,才知道傳國玉璽中封印了一段秘事。貴妃,我知道你們這些年在做什么,但你所知,還有所欠缺,成事的可能性不過十之一二。而這個漏洞,我能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