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纏著宋楚宜不肯放,像是一只暴躁的小獅子一樣焦躁不安:“為什么要她給我找師傅?!她們是壞人,我不要她們的好處!”
四姓雖然是望族,可是想請動唐明釗這樣的大儒難度也很大,這回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這么好的機會一定不..lā宋楚宜彎下腰來刮了刮他的鼻子:“這可不是她們送給我們的,是我要來的,姐姐的話你都不聽了?”
宋琰皺著鼻子有些苦惱:“可是那個陳姐姐跟咱們家里的陳姐姐不一樣,壞透了!”
“你去見咱們家里的陳姐姐了?”宋楚宜有些意外:“怎么好端端的去聽云軒了?”
難道是三娘她們還在打別的主意?
“祖母請陳姐姐來屋子里坐,所以見著的。”宋琰又有些開心起來:“陳姐姐她今天還送了一只紙鳶給我。”
宋楚宜松了一口氣,摸了摸宋琰的頭,就聽見綠衣輕聲道:“姑娘,老太爺有請。”
宋老太爺正在書架前找書,聽見她進來就問道:“陳家那個丫頭的事,就這么算了?”
以宋楚宜當初對李氏跟李家的狠絕程度來看,根本就不是個息事寧人的性子,陳家那個丫頭上次已經得罪過了她一次,這回居然還不怕死的再次出手,宋楚宜這么輕輕揭過,他覺得有些奇怪。
“祖父在內閣如今都避陳閣老鋒芒,我當然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緊了。”宋楚宜抿唇露出個小酒窩來,笑得略顯狡猾:“何況,這次給琰哥兒撈來一個天下難尋的好老師,咱們也不吃虧呀。至于下次嘛......若是還有下次,那個陳姑娘就自求多福吧,連她祖父祖母也別想保住她啦。”
宋程濡有些失笑,隨即就板起臉來咳嗽了幾聲:“別把自己說的好似無所不能似地,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多聰明嗎?經過這一次,英國公府恐怕是要對你趨之若鶩了,你這樣討厭他家小七,別煩得不行就好。”
以沈曉海那樣的脾氣,任何有利可圖的東西都不會放過,閑雜宋楚宜擺明了成為了伯府最受寵的姑娘,身后又有崔家站著,若是再加上自身有菲比尋常人的智慧,惹他的眼是必然的。
宋楚宜聽見沈家跟沈曉海的名字,莫名就覺得厭惡,隨即臉上就泛起冷笑天堂有路他們不走,那就只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
她已經無意再去招惹沈清讓,更是恨不得離讓越遠越好,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賤湊上來惹事......
“不提沈家了。”宋楚宜見宋程濡重新在圈椅上坐下來,就問道:“祖父,三娘的信,你想好怎么處理了嗎?或者是說,祖父對如今的局勢,是怎么想的,又預備怎么做呢?”
宋程濡向來就是個保守派,一心只想扒住皇帝就好,不愿意選任何黨派攀附。也因此,宋家一直平安無事的這么多年,就算是在成國公等勛貴紛紛倒霉的時候,也能保住宋家屹立不倒。可是現在局勢已然不同,宋家現在在蘇老太太的設計下收留了一個燙手山芋,就算是不想攪這趟渾水,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了。
提起這件事,宋老太爺面色有些嚴肅,他看著宋楚宜,忽然開口問她:“小宜,你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選端王這邊?”
“一個在拉攏你的時候順帶已經想好了拉攏不成怎么整死你的人。”宋楚宜看向宋程濡,滿含不屑:“值得為伍嗎?這樣的人,就算咱們傾盡全力幫了他,到時候恐怕也難逃鳥盡弓藏的下場......”
宋程濡最忌諱的也恰恰是這一點,他如果非要給宋家選邊站,自然是要給宋家選更好的前程跟更穩的地位。
可是端王顯然不是個仁君,如今他尚需拉攏人心之際,尚可把原先依附他的人一個個毫不留情的拋出來,何況以后呢?
“那依你的意思,咱們是把密信給太子?”宋程濡拈著胡子有些猶豫:“可這樣一來,咱們得罪的就不僅是錦衣衛跟興福,還有端王......”
宋楚宜沉默了一會兒,這件事事關重大,其實連她自己也下定不了決心這可事關整個宋家的生死存亡,扛在肩上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祖父。也許他們過陣子就沒精力關注這些密信了,到時候若是他們心臟里已經插了一把刀,自然顧不上其他的傷害了。”宋楚宜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指,神色冷淡。
宋程濡敏銳的瞧出她的意有所指,略一思索就驚訝道:“你知道那個監察御史如今藏在何處?”
除了那些密信,還有最要緊的人證,這個監察御史手上也必定有興福的不少把柄,最主要的是他跟著興福二十多年,還以干兒子自居,他若是跟韃靼有關系,沒有人會相信興福能置身事外。
而太子跟興福兩邊現在都在找他,可是近一月了還沒有任何消息這個人鬼精鬼精的,自韃靼暴兵入了通州之后可能就已經察覺到事發,竟從紫荊關直接消失了。
若是他跑去了韃靼......那要找他回來無異撈魚,實在是太難了。
“在夢里,他的確跑去了韃靼。”宋楚宜看出宋程濡此刻想法,就點了點頭:“可是這個人雖然圓滑的很,也怕死的很,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咱們只要抓住了這個弱點,不怕他不回來。”
這個監察御史對家里的父母親眷都情分平常,因為是庶出可能從小吃了不少苦,因此他對家族里的人都并不上心,唯獨對生他的姨娘跟親妹非常親近,他的姨娘死去之后,他就只剩下親妹這一個信任的人了,重要產業甚至都落在他親妹的頭上。
宋程濡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腦海里飛快的思索起來。
現在宋家儼然已經成了人家博弈的重要棋子,而他選擇站在哪邊,直接影響到宋家生死。
興福不能靠也靠不住,端王更是沾也不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