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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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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翰林等在屋子里有些發抖,實在坐不住,只好站起身來不停在屋內走來走去的原地踱步,太嚇人了,徐大這人怎么這么兇殘......

  徐大很快就進來了,頭發上抹了發油亮的出奇,見了陳翰林先問一聲:“怎么樣?當場人贓并獲了嗎?”

  “什么人贓并獲?!”陳翰林有些激動,聲音開始發抖:“根本沒見著太孫妃!太孫妃從頭到尾都呆在榮成公主府上,半步也沒離開過!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顯然是被連日來建章帝在左順門痛打那些上招安折子的人的行徑給嚇壞了,整個人都立起來,看著徐大有些焦躁:“現在怎么辦?殺了太孫妃的人啊,那是太孫妃的人......”

  徐大目光冷靜的看著他,從頭到尾只有在他說沒人的時候挑了挑眉,等陳翰林說完了,他才哦了一聲:“打聽的很清楚啊,就是今天出宮。她出宮怎么可能不去宅子里?肯定已經去過了的......”徐大停住話頭,這位宋六小姐,看來果真如同傳言中的那樣不好對付。

  可是好不好對付都不要緊,他看了焦躁不安的陳翰林一眼,出聲安慰他:“行了!瞧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放心吧,他們沒空來找你的麻煩,他們忙著呢。”

  陳翰林氣的發抖:“你們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到底要做什么?!好好的,怎么把事又扯到太孫妃身上......?”

  徐大有些不耐煩的站起來:“不該你問的你就別問,該你做的事你做好了就是了。”一面又道:“明天輪到你們上場了,折子寫好了嗎?”

  陳翰林被他一句話噎的進退都不是,自己尷尬了一會兒又舒緩過來,點點頭:“寫好了,都商量過的......”他又有些擔憂:“圣上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一儆百?”

  徐大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優哉游哉的坐下來:“他不會的,他哪里還有這個力氣?明天被這么多人一鬧,他能不能堅持的住還是兩說。”

  陳翰林忍不住就又再抖了抖。

  第二天太極殿上,給事中武陽上奏請和,說國庫空虛,已經無力再戰,請建章帝以大局為重答應招安恭王和韓正清。

  又有兵部給事中陳庭軒附議,并且對恭王私自逃走一事提出質疑:“恭王殿下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不止一次的在太原官員面前痛哭流涕,說是被逼逃亡,被悍匪挾持九死一生才逃脫虎口......恭王殿下或許受了冤屈也未可知,畢竟陛下跟殿下是親父子,父子間哪里有隔夜仇呢?不如陛下派欽差......”

  當場給事中陳庭軒就被岑必梁一口口水吐到了臉上,岑必梁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只狗:“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大人是包公在世,這樣喜歡斷案。合著恭王起兵是假的,恭王在皇陵殺的那些人是假的,廣平侯世子的口供也是假的,只有陳大人您的揣測是真的。”

  “既然您這樣會替人喊冤。”岑必梁冷冷的看他一眼:“不如陳大人摸著自己的良心告訴陛下,告訴這天下百姓,告訴西北那些被韃子殺戮的百姓們,是誰引的韃子入關?是誰棄城不顧,導致韃子占城?!”

  陳庭軒抹了抹臉上口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跪在地上,顯然對岑必梁的質問早有預料,不緊不慢的道:“所以微臣說要查......西北那邊,至今為止崔大人送回來的消息也都有限。倒是不少臨近的州府送了消息進京,前些日子不是還有傳言說,韃子能進大同府是因為崔紹庭對韓正清威逼太過,不準韓正清抗敵,聯合定遠侯.......所以韓正清被逼無奈才退守荊州的嗎?”

  這番話無恥至極,岑必梁氣的胡子都抖起來了,看了宋程濡一眼,見宋程濡朝自己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再看看不動如山的常首輔,忽而大喝一聲,脫下了腳上的鞋劈頭蓋臉的朝著陳庭軒就是一頓亂拍,拍的陳庭軒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我打死你這個紅口白牙的小人!”岑必梁追得陳庭軒滿殿跑:“你這等小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韓正清退守?崔總制手上多少人?管的到他頭上?定遠侯手里又有沒有人?他怎么威逼的了韓正清?這么喪盡天良的話你都說的出來!你有什么面目見西北被韃子殘害了性命的百姓?!你簡直豬狗不如!”

  岑必梁武將出身,打的陳庭軒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陳翰林皺了皺眉頭,正要反應,立即有人上前又跪在建章帝跟前:“圣上,不管韓正清到底是為什么放了韃子進城,他固然是該死不錯。可是形勢比人強......正是因為要為百姓著想,為江山社稷著想,咱們更不應該戰啊!原本福建就倭患不斷,湖北災情嚴重......這樣打下去,遭殃的還是百姓......”

  建章帝神情不辨喜怒,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那依你的意思,該當如何?”

  殿中安靜下來,陳庭軒抱著頭也不敢再哭了,直勾勾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和親。”地上跪著的白東話說的飛快:“若是能和親換來西北百姓們的安寧,換來我大周的繁榮昌盛,豈不比生靈涂炭好的多?陛下圣明燭照,一定不忍百姓......”

  接下來白東說的什么陳翰林聽不大清楚了,他只是瞪大了眼睛,腦海里嗡嗡嗡的一陣亂響韓大人究竟還藏著多少人啊?連從前杜閣老的得意門生白東都被說動了......

  他正發呆,就聽見戶部尚書鄭三思也出列了:“臣附議。”

  三個字,驚得百官一陣嘩然。

  鄭三思垂著頭,神情嚴肅認真又誠懇:“不是臣貪生怕死,也不是臣覺得韓正清小人行徑不無恥,只是可憐天下百姓。”他說著,一掀衣袍跪在了地上:“陛下,臣是可憐天下百姓啊!若是能不戰,為何非得要血流成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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