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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哦,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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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州晚報頭版頭條,引來爭議導致大賽黑幕,小楷王隔省聲援,一切按照這個劇本走完了整套流程。如果不是鐘岳本身對這場比賽無所謂,換做任何一個書法生,估計都會感恩涕零。

  要是這個時候,王格在表達收徒之意,恐怕當牛做馬,任其擺布都不為過。

  然而小楷王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地方。

  鐘岳是什么人?那背后站著的老師,哪一個說出去不是時代先鋒,國術引領者?

  王格也配?

  如果像柳梢娥、席琪昌這樣的文人雅士,鐘岳自然姿態放得很低,尊敬應該尊敬的前輩,畢竟他才初出茅廬,目中無人的傲慢,不是一個書家應有的性格,然而小楷王千方百計的算計,則是讓他厭惡,簡簡單單的書畫,卻充斥著濃重的商業銅臭以及爾虞我詐。

  鐘岳回過神,微笑道:“那真是太感謝了。”

  秦胖子臉色一松,還以為鐘岳不領情呢,畢竟之前可能是溝通上的不善,已經讓這位小有名氣的鐘繇后人刻意疏遠了凱宏軒的關系,所以這一次,秦胖子略微放低了一點姿態。

  “小釗釗,這位是誰啊?”

  一聲妖媚的聲音,讓秦胖子一哆嗦,看向一側走來的女子,笑道:“牧……牧姐,別鬧。”

  鐘岳看了眼看著十八,實際三十四的牧妖精,也不知道叫什么好了,阿姨?那他估計會被牧妖精一手包甩來,拍死在凱宏軒吧。

  “牧小姐你好。”

  “小弟弟真有禮貌,長得還不錯。”一只手直接朝鐘岳下巴勾了過來,鐘岳一閃,避了開來。

  秦胖子訕笑道:“牧姐,別鬧了,我這有事情帶他上去呢。”

  “什么事遮遮掩掩的?怕別人知道?”

  “哪有啊。電梯來了,鐘岳,咱們上去吧,師父在九樓等著呢。”

  牧妖精眉頭一挑,“鐘岳?”

  看著走進電梯里如獲大赦的兩人,牧傾允一把手直接攔住電梯。

  “這……”

  “怎么了?”

  秦胖子如鯁在喉,這位他師父都不敢忍的女人,他自然也怕得罪了,“您上幾樓?”

  淡淡的香水味帶著飛來的發梢劃過鐘岳的鼻尖。

  身為一個正常的小青年,怎受得了如此誘惑,鐘岳深吸一口氣,心里默念著,這位大嬸,你夠了……

  “好久沒見王老師了,今天上去看看他吧。”

  秦胖子語滯,你特么前幾天才剛來過吧。

  電梯到了樓上,秦胖子微笑道:“牧姐,要不您先進去?”

  “不用,我在大廳喝杯咖啡,你有事先帶著這位小弟弟進去吧,我不急的。”

  “真不急?”

  牧傾允刮了眼秦胖子,“皮又癢了?要不要改天姐姐帶你去牧氏的美容中心刮刮痧?”

  秦胖子臉色一變,回想起之前的教訓,趕緊說道:“別。那牧姐,我就不招呼您了,您自己隨意。”

  鐘岳看了眼牧妖精,心想這凱宏軒到底是正經書齋還是娛樂會所?怎么一個個來的人看上去都那么不正經呢?

  浮夸、名利、喧囂、人情世故。

  這種地方,不適合書法。

  走進大廳一側的過道,地上的灰色地毯,削去了腳步聲,鐘岳看向兩旁懸掛的作品,幾幅龍飛鳳舞之作,粗粗一掃,連落款都看不清是誰。秦胖子看到心思在作品上的鐘岳,暗暗一笑,果然從山溝里來的,東張西望的,一點素質都沒有。

  一處小客廳出現在雕花大門對側。秦胖子說道:“你先在這里坐會兒,我進去稟報一聲師父。”

  鐘岳嘴角一抹笑意浮現,“真當自己是什么一線大師?這搞得見個面有多難辦似的。他去見席老的時候,人家里倆夫妻普普通通,生活閑適,哪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關系。”

  這個小客廳布置的,非常明顯有裝逼的格調,櫥柜里大大小小的獎杯證書塞滿了,水晶的、銀制的、貼金的,琳瑯滿目,充斥著工業的氣息,多得幾乎擺不下這個紅木櫥窗了,所謂的錦旗,都被卷起來,放在一個大瓷缸里。小客廳內放著一個茶幾,三把單人沙發,單看皮具的成色,料想價格也不菲。

  書法,能夠商業化到這樣一個程度,想來這位精明的小楷王,已經是滬上的成功人士了吧。鐘岳搖頭笑了笑,雜念太多,即便傳承再了得,也難有長進了。

  滿屋銅臭,能入得眼的,也就只能是那盆點綴的文竹了。

  一旁的雕花木門打開來,秦胖子輕聲招呼道:“鐘岳,進來。”

  雖然對這位小楷王的印象和人品定調了,但是鐘岳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保持著身為一個成年人應有的冷靜和禮貌。

  門一開,檀香的味道淡淡的。

  鐘岳看向室內,木窗將整間書房隔成兩半。從門內望進去,落地窗外空曠無垠,隔著木窗的書桌便,一個穿著長衫的身影,背對而立。

  穿長衫,真能裝十三啊……

  聽到門被打開了,王格轉身望過來。

  “徽州鐘氏,書道天才,鐘岳,終于見面了。”

  聽著這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鐘岳微笑著,“俗世庸人?呵呵,王格先生可真是低調奢華有內涵啊。”

  王格笑了笑,朝一旁的秦胖子招了招手,“去招呼下來賓。”

  “是。”

  王格朝一旁的椅子示意了一下,“坐吧。”

  “不敢做,怕弄臟了王先生您的雅舍。”

  “哈哈,不用這么拘謹。”

  王格提著前擺,坐在位置上,放下前擺后,拿起紫砂壺替鐘岳倒茶,緩緩說道:“剛來滬上,有什么不習慣嗎?”

  鐘岳坐在一側,望向窗外的車水馬龍,稍遠處,可以望到風格統一的群體建筑,如果沒記錯,應該是華理的校址了。

  “滬上聚英薈萃,居大不易。”

  王格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想過來凱宏軒嗎?”

  “王先生這是在向我發出邀請嗎?”

  “一月前我就拋出橄欖枝了,只可惜,你沒把握那個機會。”

  鐘岳微笑道:“既然是我錯過了,王先生為何又要多此一舉呢?”

  “惜才。”

  “那真是受寵若驚。”

  王格聽著鐘岳隔著一層紙的敷衍之語,便冷笑一聲,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笑道:“十三年前,我也和你一樣。只身從金陵來到滬上,初生牛犢不怕虎,想憑著手中的一支筆,在這大都市站穩腳跟。可是鐘岳,你知道這世界有多殘酷嗎?”

  “哦,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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