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播放的又是《一張照片》的cd,楊景行似乎已經免疫,不再嫌棄肉麻。
齊清諾能干地要把聚會的事大包大攬,不過:“我下午給喻昕婷打的電話,感覺積極性不高,你再給她說一下。”
楊景行搖頭:“沒必要。”
齊清諾笑著建議:“吃飯的時候,你還是坐她旁邊吧。”
楊景行也笑:“我爭取。”
齊清諾說明:“不是我大度,不想別人說我小氣。”
楊景行說:“我小氣,也不怕別人說。”
齊清諾點頭:“我支持,越小氣越好……”
蕭舒夏今天堅持到近六點才打來電話:“兒子,吃飯沒?”
楊景行說:“真準別去吃,齊清諾在車上。”
蕭舒夏哈哈:“我又沒問……你們去哪里吃?”
楊景行說:“還不知道,你們吃沒?”
蕭舒夏說:“你爸爸才來接我,今天你馮叔叔生日……你們吃飯了干什么?”楊程義的聲音:“你問那么多!”
楊景行說:“還沒計劃。”
蕭舒夏說:“男人,要懂得浪漫……”
楊景行說:“沒什么事我掛電話了,開車。”
蕭舒夏不生氣:“掛吧掛吧,幫我們跟她爸爸媽媽問好……去唱唱歌,逛逛街……”
“知道了,我給爸爸說。”楊景行掛電話了。
齊清諾關心:“什么事不耐煩?”
楊景行坦白:“我媽叫我要學浪漫。”
齊清諾笑:“你不想學?”
楊景行點頭:“不學,我要有感而發。”
齊清諾好奇:“怎么感?”
楊景行看齊清諾:“看你。”
齊清諾含情脈脈地配了一會,突然警告:“別說發不出來!”
楊景行說:“我都感覺到浪漫了,你沒感覺到?”
齊清諾搖頭打擊:“沒有……你給我傳點。”
楊景行翹首企盼:“現在越來越喜歡紅燈了。”
吃飯的地方還是齊清諾帶的,在她家附近,門店不大但是裝修前衛,菜單上是中式的,但是沒分菜系,有不少獨創的菜式。店里最大的特色是燜雞,楊景行喝一口湯了就長出吃了一大鍋的信心。
楊景行搖頭:“怕。”
齊清諾笑:“我又不逼你。”
楊景行還是膽怯:“你媽知道了對我印象不好。”
齊清諾似乎下定決心了:“吃完我回家等你。”
楊景行給齊清諾夾菜:“快點吃。”
果然吃得不滿,可楊景行上車了還在裝:“去酒吧?”
齊清諾點頭:“你去,我回家。”
楊景行建議:“那給你媽打電話說一下。”
齊清諾看著楊景行,溫柔勸說:“我們是談戀愛,不是相親處對象。熱情一點不行?”
楊景行笑:“我打算比你長遠。”
齊清諾咯咯,還是催:“快點,這么熱,我回去洗澡。”
楊景行還提要求:“那你不準制造危險。”
齊清諾點頭:“什么樣危險?”
楊景行嘆氣:“已經夠危險了。”
到了后,楊景行占用了齊達維的車位,然后被他女兒牽著手進樓,上電梯。
齊清諾提醒:“有監控。”
楊景行埋怨:“住這么高干什么。”
齊清諾笑:“你買十五樓是不是后悔了?”
十樓就出來,干凈明亮的樓道,幾步路拐了一個小彎,齊清諾拿鑰匙開門,低聲提醒:“沒監控了。”
楊景行站在后面看著脖子聞著發香,嘿嘿。
齊清諾推門進去就打開上層鞋柜,找出一雙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自己再換鞋子。
四五十個平方的大客廳,應該歸納為前衛簡約型的裝修風格,灰白黑墻壁家具家電搭配,或者說有品位不俗套。
楊景行關門換了鞋子,羨慕:“漂亮。”
齊清諾笑:“猜我的房間,一次機會,猜中就進去。”
楊景行原地仔細觀察,指:“那邊?”
齊清諾大度:“再給你一次。”
楊景行催:“你快去洗澡。”
齊清諾走兩步了回身對楊景行勾手指。
推來明顯隔音設計的房門,一前一后進了齊清諾的房間,女主人開了造型別致的吊燈,很明亮。
房間面積不小,簡潔整齊,沒有抱抱熊之類的東西。右手邊一張一米五的沒花頭的床,淺紫色和灰色的素色床單被套枕套,肯定是早上起床之后整理過的。
靠窗的是寬大的電腦桌和一臺雙排鍵,雙排鍵旁邊擺了三把吉他,一電兩木。電腦桌上沒什么小玩意,起裝飾作用的就一張有年頭的全家福相框。課本和作業什么的擺放比較凌亂,但是很干凈。
四面墻都沒掛畫或者壁燈,最有特色的是床腳的對面,幾乎一整面墻都是書架,一半放書,一半放著cd,還有幾個獎杯,也終于有了幾個裝飾性的擺設和公仔什么的。書擺放得整齊,但是整容不好,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人文的言情的都有。
cd肯定有幾百張,種類也豐富,流行的古典的,流行搖滾藍調的偏多,國內的偏多。
房間里有很淡的香味,但不是香水或者清新劑,應該也不是鏡子旁邊的小框架上那些還算豐富的護膚化妝品散發出來的。
齊清諾從電腦桌上拿起遙控器開了空調,笑:“客廳的費電,就在這。”
楊景行還在觀察:“和我想象中的方案之一差不多。”
齊清諾問:“你想了多少種?”
楊景行說:“沒統計過,視頻只看見衣柜。”
齊清諾去把手放在衣柜門上,問:“要不要參觀?”
楊景行說:“你穿的衣服我都看過。”
齊清諾說:“還有沒看的。”
楊景行說:“想象吧。”
齊清諾說:“你先去洗個臉,我找你沒看過的衣服。”
找到洗簌間很容易,楊景行兩三分鐘就回來吹空調了。
齊清諾笑:“真的不洗澡?”她要換的衣服都仍在床上,不管是楊景行看沒看過的。
楊景行看書架,催:“你快點,洗了去酒吧。”
齊清諾說:“自己開電腦,密碼六個八。”然后抓起床上的衣服就出去了。
二十分鐘后,齊清諾回來了。灰褐色稍顯緊身的七分褲加短袖的寬松中性藍白條細紋襯衣,穿得整齊。
齊清諾頭發還濕漉漉的,但是也沒拿毛巾擦。她走近電腦桌邊,看了一眼楊景行手中的書,是《悲劇的誕生》,笑:“我看完了,等于沒看。”
楊景行也不看了,看齊清諾,看她走到了鏡子前,拿起了一瓶什么。
房間里沒有音樂,比車上安靜,比學校安靜,比餐廳安靜,更比酒吧安靜,幾乎能聽見呼吸聲。
齊清諾渾身上下,除了腦袋,還露出了半截小腿和拖鞋里的腳丫子,以及胳膊和手,暴露程度不大街上的同齡女孩還保守很多。細究的話,還有襯衣領下的兩顆扣子沒扣,能看得見鎖骨的低度,但是視野很窄,而且不穩定。
齊清諾挺仔細地,先把乳液狀的東西往指尖擠一點,然后往被水清洗滋潤得很嫩臉上輕柔涂抹一點。重復了幾次后完成了額頭,扭頭看看坐在電腦椅上的楊景行,笑一下:“保濕抗油的,要不要試試?”
楊景行搖頭。
齊清諾又說:“飲水機在客廳,用我的杯子。”
楊景行搖頭:“不渴。”
齊清諾笑:“我怕你熱。”
楊景行笑:“我看哲學。”
齊清諾建議:“看白鹿原吧,我高中畢業之前在我們家是禁書。”
楊景行還是看著齊清諾:“估計沒禁住你。”
齊清諾抹著臉笑,越笑越厲害。
楊景行問:“笑什么?”
齊清諾說:“書里的話,你沒看過?”
楊景行搖頭。
齊清諾指書架:“那。”
楊景行不動:“沒你好看。”
齊清諾繼續護膚,依然仔細,完成了一點后就看看楊景行。楊景行似乎保持著笑容,不過沒齊清諾明顯燦爛。
對視了幾次后,齊清諾放下了瓶子,說:“過來。”
楊景行站起來,提了一下褲子,走過去,和齊清諾并排站在鏡子前。鏡子不夠寬,兩人要左偏右偏地欣賞對方或者自己。
偏了幾下后,腦袋難免摩擦,齊清諾想抓楊景行的手,楊景行干脆緊抱齊清諾。
緊壓之下,齊清諾哼了一聲,兩人的嘴唇撞到了一起,絞揉纏斗。
床就在那,或者椅子也行,可是兩人就站著移步,似乎只有上半身的激烈和熱情消耗了下半身的意識。
雖然只是假動作,但十來分鐘后齊清諾還是滿足了,她睜開眼,迎接到了楊景行喘著氣的一本正經到嚴肅的表情。
倆人對視了幾秒后,齊清諾的眼睛和嘴角都笑了一下,是她臉上罕見的那種,近似尷尬和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