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魯林說他們學校報名的時候是相當熱鬧,四五千新生,光美女都有一大堆。音樂學院就冷清多了,三百多人報到,還分兩天,也沒什么高年級的人來觀望發掘美女帥哥。
音樂學院本身面積也小,從南走到北要不了幾分鐘,學校的教學樓辦公樓也就那么幾棟。學院以前只有幾百在校生,還是受擴招的影響,近幾年才突破一千大關。
魯林讀的是電子信息工程系的電子信息科學與技術專業。他們一個系三百人,專業上百號人。
楊景行屬于作曲指揮系,新生一共二十多個,作曲與作曲技術理論專業有十個。楊景行交了學費就去領升學證,然后到系里報到。
“你就是楊景行?”負責迎接新生的大概是個研究生或者青年老師,二十七八歲的矮個男,戴副黑框眼鏡一臉嚴肅。
楊景行點頭:“嗯,我是。”
“我叫鄭金余,你好。”對方擠出點微笑,主動和楊景行握手。
楊景行賠笑:“多關照。”
原來鄭金余是作曲系的輔導員。兩人聊了一陣,因為鄭金余以前也是賀宏垂的學生。他研究生畢業三年了,留校后又當老師又當輔導員。
鄭金余還問楊景行的作品準備得怎么樣了,希望他能在作曲系的新生音樂會上有所表現。楊景行就謙虛,說還不成熟。
從學校出來后一家人去吃午飯,然后楊景行就送別要回家的父母,然后他就自由了!回到住處,洗個澡,看著窗外,感覺不錯,和朋友們聯系一下。
魯林,章楊,許維都已經開始軍訓,正苦著呢,現在這時候也打不了電話。楊景行先給劉苗和夏雪發了條短信,然后問問杜玲的情況。杜玲也是這兩天報道,還在辦各種手續。再打給老師們,胡以晴,李迎珍,賀宏垂。
還有陶萌,電話接通后楊景行就問:“是大學生了嗎?”
“是了,你呢?”
“我也是了。”
陶萌說:“我現在在寢室,和同學聊天。”
楊景行說:“那不打擾你了。”
晚飯前,陶萌才打過來給楊景行,問:“你在哪?”
“在家,正準備去吃飯。”
陶萌奇怪:“在家?哪個家?”一聽說楊景行沒住寢室,陶萌又批評起來:“你這樣怎么和同學聯系?我覺得你們學音樂,互相交流是很重要的!”
楊景行說:“住在一起,交流的是感情,學習不需要。”
陶萌又說:“也是……寢室比尚浦的還差好多,四個人一間,太不方便了。”
楊景行笑:“你是自找罪受。”
陶萌不同意:“這么多人,大家都能克服。你們要軍訓嗎?”
“兩個星期。”
陶萌有點惱火:“我們要到國慶前。你放假有安排嗎?”
楊景行說:“聚會。”朋友們已經約好,都來浦海。
陶萌說:“蔣箐也說我們在浦海的同學可以見個面。”
楊景行卻不領情:“那我可能沒時間,你們玩開心點。”
陶萌又來氣:“我們就不是你的朋友是不是?”
楊景行使壞:“我就想和你聚會。”
陶萌有點猶豫:“我媽要回來看我,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到時候再看吧。”
楊景行說:“等你的好消息,我先去吃飯了。”
“嗯,我也是。不知道食堂的飯菜能不能吃,估計沒尚浦的好。”陶萌又擔心。
楊景行樂:“你就慢慢適應吧,實在不行就回家。”
陶萌相信自己:“大家都一樣,能克服。”
十號上午,楊景行去買了電腦和一套小音響設備搬回家,父親給他的五萬塊就只剩下一半了。下午就去學校集合,也沒什么入學儀式,就是班上的同學認識一下。
零六級作曲系的大本營被分在北樓214,楊景行去的時候發現其他人都到齊了。還多出來了,十幾二十個呢!不少都面熟,以前上輔導班和考試的時候見過。
十二個男的,八個女的。這比例形勢,真是幸福,得讓苦悶在電子信息專業里的魯林羨慕死啊。
小教室總共就二十幾個座位,所以大家不得不親密的坐在一起。有幾個男女明顯是少數民族,聚在一團,坐在教室右前面。楊景行在左后面坐下,旁邊是個挺胖實的男生,主動對他點了點頭。
兩人認識一下,對方叫許學思,他告訴楊景行,這二十來個人中有幾個是視唱練耳專業的,有幾個是預科的,還有幾個是定向委培的。
許學思是正宗貨,而且他知道楊景行也是正宗貨。
鄭金余來了后,讓大家作自我介紹。那幾個少數民族是預科的,都來自一個省。有三女一男是視唱練耳專業的,還有兩個女生是定向委培的。
正宗的作曲與作曲技術理論專業的是八男兩女,這比例又慘了點。這十個人中有五個是浦海本地人,包括一個女生,許學思也是。
浦海女生叫駱佳倩,還有個楚鄂來的叫孫鐘玲。都不是美女,慘上加慘!
鑒于人少專業多,也就不搞什么班長了,就選個系年級長。鄭金余提名楊景行,可把楊景行嚇壞了,連連說自己沒經驗。后來是個叫夏小康的男生勇敢擔了重任。
發了學生手冊,講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尤其是關于琴房的使用,樂器的借用之類的。鄭金余當然也訓話,就是叫大家要好好學習,不要有什么一榜定終身的想法,不是說進了音樂學院就前途無憂了。
這學期的課表也發下來了。星期一啥事沒有,星期二上午大學語文,下午視唱練耳和英語。星期三上午是思想道德修養和法律基礎。星期四上午男生體育課,下午和聲。星期五上午女生體育,下午視唱練耳和英語。
還有就是明天馬上開始的軍訓,作曲指揮系和藝術管理系,現代器樂系合并成五排,四五十號人。
鄭金余還告誡大家要搞好同學關系,雖然音樂學院的學生之間都是激烈的競爭關系。他說:“其實我們系還算好的,你要是去演奏專業,就知道什么叫你死我活。”
大家以為他講笑話,都笑呢。
晚上,楊景行回到家后接到陶萌的電話:“我們剛開完班會,你呢?”
“我在家。”
陶萌又問:“在做什么?”
“做白日夢。”
陶萌呵呵一下,說:“我沒當班長。”
楊景行嘿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陶萌否認:“不是為你!主要是我想回家住,寢室太不方便了,熱水器也沒有。”
楊景行問:“你家住哪?遠嗎?”
陶萌說:“我一般就回鴻府吧,近一點。”
楊景行很鄉巴佬:“不知道什么鴻府。”
陶萌說:“鴻府馨園,銀川路,半個多小時。你住哪的?”
“海寧路,很近。”
陶萌問:“你朋友在華東師范哪個校區?應該也很近的。”
楊景行說:“我還沒問呢。”
陶萌譴責:“誰當你的朋友啊!新同學都認識了嗎?”
“都認識了。”
陶萌呵呵:“有你喜歡的美女嗎?”
楊景行嘆氣:“沒你們男生運氣好,準備去其他系看看。”
陶萌問:“你真的就那么喜歡美女嗎?以前沒覺得啊。”
楊景行說:“以前有你嘛。”
陶萌說:“我也沒覺得你喜歡我。”
楊景行傷心:“我真是白喜歡了。”
陶萌笑一下,又問:“就你一個人住啊,還是有人陪你?”
兩人閑扯了一陣,陶萌說自己雖然沒當班長,但是要進學生會。楊景行則啥打算都沒有,毫無志氣理想,陶萌都懶得批評他了。
最后,陶萌問:“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回家住?”
楊景行說:“回吧,免得我受委屈。”
陶萌冷哼:“別說那么好聽。那我掛了,給他們說一聲。”
第二天,正式開學了,但是沒開課。新生們換上了軍訓服,在操場上集合,聽校長講話,然后開始軍訓。站了一上午的軍姿,短暫的休息時間里是哀怨聲一片。
終于了中午,朝食堂進發。路上,楊景行跑幾步到一個女生身后,壓低聲音叫:“這位戰士,立正!”
穿著寬大的軍訓服的喻昕婷猛回頭,看著楊景行,像被嚇倒了。
楊景行笑:“看什么?不認識了?手好了吧?”
“哦,好了……你也吃飯啊?”喻昕婷轉過身,面對楊景行。
楊景行低頭瞄瞄喻昕婷的手,說:“早看見你了。”鋼琴系屬于二排,和他們五排距離挺遠。
喻昕婷把手指頭抬一下,自己也低頭看看。
楊景行說:“吃飯去吧。”
喻昕婷點點頭。
楊景行問:“累嗎?”
喻昕婷搖搖頭:“還好。”看樣子是挺累的,都沒了以前燦爛的笑容。
楊景行問:“軍訓完了去吃火鍋?”
喻昕婷笑一下,問:“你到學校多久了?”
“三天,你呢?”
喻昕婷點頭:“早一天,你住寢室嗎?”
楊景行說:“沒有,在外面租房子住的。”
“哦。我住寢室的。”
楊景行問:“怎么沒和室友一起?我好多認識兩個女生。”
喻昕婷說:“她們是戲劇系和教育系的,還不熟。”
到食堂后,楊景行打的飯是喻昕婷的三四倍多,還像個跟屁蟲一樣,到喻昕婷的對面坐下。
楊景行問:“你分給哪個教授的?”
喻昕婷說:“是李教授。”
楊景行說:“那你慘了,她喜歡罵人。”
喻昕婷說:“我不怕。”
楊景行問:“你和橙子他們還有聯系嗎?”
喻昕婷點點頭,簡單說了一下。耿西東考入了一所大學的音樂系,橙子則放棄音樂了……
快吃完了,喻昕婷問:“你睡午覺嗎?”
楊景行搖頭:“我不用。”
喻昕婷說:“我要回去睡一會,再見。”
楊景行點頭:“下午見。”
楊景行中午就在食堂里坐了一個多小時,和魯林他們通通電話。兩點后,再去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站軍姿,走正步。
解散吃晚飯的時候,喻昕婷在操場出口等著的。從兜里拿出一個用小塑料袋包著的蘋果給楊景行,說:“可能不好吃了。”
楊景行把蘋果拿出來,說:“你猜我要幾口才能吃完。”
喻昕婷大著膽子說:“四口。”
楊景行實踐,只用了三口,蘋果就剩下個核了。
看著楊景行嘴巴都被撐大了,喻昕婷忍不住笑。
楊景行還譴責:“這就是告訴你,下次要給我個大的。”
喻昕婷點頭嗯,又問:“你高考考得好嗎?”
楊景行說:“好啊,我們不是互相鼓勵過么。”
喻昕婷不好意思,簡直有點懊悔:“我那時候像個小丑。”
楊景行奇怪:“難道我們兩看過的小丑差別那么大?”
喻昕婷又說:“不過我沒把你幫我的事告訴家里,不然他們肯定要怪我。”
楊景行點頭:“嗯,現在這社會,人心叵測。”
喻昕婷急了:“不是說你,是說我,自己不小心。”
楊景行說:“我把你的事告訴了我認識的所有人,他們都說你可愛。”
“啊……”喻昕婷的樣子是真急了。
“開玩笑的,誰叫你的蘋果那么小。”
喻昕婷解釋:“我怕太大了被教官發現,不準帶吃的。”
楊景行吹牛:“我立正半小時能嗑半斤瓜子。”
喻昕婷有點得意:“我偷吃了幾塊巧克力。”
楊景行把手一伸:“我也要。”
喻昕婷有點后悔:“吃完了,沒忍住。”
楊景行傷心:“沒義氣。”
喻昕婷被冤枉了,跳腳解釋:“早上吃的!”
楊景行說:“我看見了,當時就該舉報你。”
喻昕婷不信:“肯定沒有。”
吃飯的時候,許學思端著盤子從楊景行身邊路過,笑:“怎么快啊。”
楊景行說:“遲點就沒了。”
許學思再看喻昕婷一眼,說:“我不是說飯。”
楊景行說:“我也不是。”
喻昕婷對許學思沒表現出以前的那種熱情,等他走了后,就問楊景行:“你高中讀的那所學校?”
楊景行說:“尚浦高中,說了你也不知道。”
喻昕婷又問:“一個班有多少人?”
“四五十個。”
“男女生一樣多嗎?”
“差不多的。”
喻昕婷猜想:“應該好多都還在浦海吧?我高中同學就來了三個,還不是朋友。”
楊景行笑:“我都不知道有幾個在浦海。”
喻昕婷說:“我來考試的時候都沒想過朋友和家里人,但是現在有點想了。”
楊景行建議:“打電話啊。”
喻昕婷猶豫:“老打電話家里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