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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迷霧重重司韶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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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后,被派遣出去的人陸續回到后院。

  原本冷清了一下午的院子瞬間熱鬧起來。

  掌柜的、小廝、打掃婆子,說說笑笑地匯聚一堂,等著開飯。

  飯后,各自又洗漱一番,才都睡下了。

  熱鬧的院子再次變得寂靜,好似空無一人。

  屋子里,胡顏看向花青染。

  花情感已經穿好衣袍站起身,手持“三界”,準備與胡顏同行。他的這身衣袍是凡塵東家的,穿在他身上,明顯短小了一截。

  花青染沒穿過這種灰撲撲的棉布袍子,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太好。他見胡顏看自己,便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襟。

  胡顏道:“我去寶姿閣要回那些珍寶。”

  花青染道:“我回花家,去取花籬盞。”

  胡顏點頭:“好。我們兵分兩路,午夜前,這里匯合。”

  花青染應了聲:“好。”

  胡顏背起背包,直接走向門口。

  花青染卻攔住她的去路,既不看她、也不說什么,只是將目光落在地上,靜立不語。

  胡顏問:“還有事兒?”

  花青染不吭聲。

  胡顏問:“青染,你怎么?”

  花青染張開雙臂,道:“難道臨行前,不應該互相擁抱一下嗎?”

  胡顏發現,她的嘴角又有亂抽風的嫌疑,忙繃直了唇角,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是。”言罷,伸出左臂,抱住花青染。

  花青染的臉上終是見了笑容。他輕輕回抱著胡顏,耳語道:“你右肩有傷,切記小心行事。若那些珍寶取不回,就不要了。大不了,我回花家取些給他。”

  胡顏敢拍著大腿說,花老爹要是知道自己兒子如此敗家,定會氣得暴跳如雷。她莞爾一笑,道:“我們的珍寶,怎能便宜了那老鴇子?”

  花青染放開胡顏,盯著她的眼睛,道:“小心行事,不可魯莽。”

  胡顏呵呵一笑,躲開花青染的目光,道:“啰嗦。”轉身,出了房間。

  花青染緊隨其后。

  二人躍上房檐,兵分兩路,快速融入黑暗,消失不見。

  正如花青染所擔心的那樣,胡顏并沒有直接去尋老鴇子的晦氣,而是直奔飛鴻殿。

  她就不信了,假貨還能變成真的不成?!

  這一次,她不打算與她正面沖突。尤其是,明知不敵卻還要往前湊合找打這種事兒,不符合她一貫的做事風格。

  她想了一個下午,終于有所感悟。

  她莫不如放一把火,點了飛鴻殿,將她逼出來,看她如何行事?

  如果,自己此刻就坐鎮飛鴻殿,被人如此挑釁,定然會大打出手,立威。

  如果,現在住在飛鴻殿的那位大祭司真她與她一模一樣,那么思維模式定然也如出一轍。

  她就挖好陷阱,等著她出來。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看見她的臉!

  胡顏打定主意后,直奔飛鴻殿。她在飛鴻殿外徘徊很久,上跳下躥,忙得不亦悅乎。這一次,若能成功,還真得感謝白子戚。若非他給她看了那些機關設計圖,讓她了解了機關的原理,就算她削尖了腦袋也制作不出來這些簡單實用的小機關。

  一切搞定后,胡顏突然彈出一只只小火球,擦過那一排排浸泡了酒精的白布球,然后扯著七八根線,扣上面具,隱身在樹后,用力扯動其中一根!

  三十來只由筷子做成的火箭,便呼嘯著射入飛鴻殿。

  胡顏制作的小機關,準頭不夠,可以堪稱為亂射。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毫無邏輯可循,令人防不勝防。

  飛鴻殿里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胡顏又依次扯動其它線,另外一些筷子卷著符咒,呼嘯而過,射入飛鴻殿,炸開了一團團嗆人的迷霧、釋放出難聞的氣味,就好像……臭屁味,經久不散。

  祭司與祭侍們身處迷霧之內,看不清彼此,偶爾磕碰到一起,還誤以為是有敵人闖入,免不了大動干戈。

  胡顏繼續扯動手上的線,就向一個惡毒的女巫,牽扯著木偶的一舉一動,發射出一令人防不勝防的暗器,強悍到詭異。

  這些攻擊,來至四面八方,令飛鴻殿里的眾人叫苦不已。

  假大祭司一步步走出飛鴻殿,步伐沉穩、紅袍明艷、一舉一動無不氣場強大,令人折服。她在眾人的慌亂中顯得格外淡定從容。

  她出出現,瞬間穩定了人心。

  假大祭司舉目四望,突然飛身而起,越出高墻,直奔胡顏的藏身之所。

  胡顏十分驚悚地發現,這位假大祭司竟然也能夜視!若非如此,她怎么如此快速的尋到自己?

  假大祭司直奔那幾條線所指的樹后。去勢之快,仿若奔雷。她一手抬手,便直奔胡顏面門,扯下的……是面具。面具后,卻是個稻草人。

  假大祭司微愣,一只手突然由稻草人的胸口伸出,一把扯掉了她臉上的面具。原來胡顏竟布下障眼法,躲在稻草人的身后,偷襲了假大祭司。

  然而,令胡顏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假大祭司的臉,竟然與她有六分相似。那眼角眉梢、口鼻下顎,雖不是一模一樣,但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此人的臉上也化著妝,胡顏知道這天底下能人異士頗多,自己對易容術只是有個淺薄的了解,便能糊弄一些不太善于觀察的人,而眼前的這名女子,卻不知道她的臉上到底有幾層妝,又將易容術學到了幾層。

  拋開這些表現不論,胡顏確實被深深地在震撼了。

  因為,她在那名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氣度、一種自信、以及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場。那種無聲的肢體語言,正是她對自己最為滿意和自負的地方。

  此時此刻,她就好像站在一面鏡子前,看著自己。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胡顏一擊即中,也不戀戰,十分不要臉地一灑石灰粉,轉身鉆入樹林里,一邊扯動手中的線,一邊快速狂奔。

  一時間,飛鴻殿外的樹林里樹枝搖曳,好似群魔亂舞,令人摸不清她逃跑的方向。

  突然,一聲鞭響,由她背后襲來。

  胡顏閃身躲開,松開手中線,隱到樹后,探后一看,卻差點兒又被抽了一鞭子。

  胡顏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她緩緩蹲下,撿起一起石頭,扔到一邊,那銀兩色的長鞭竟是直接將石頭抽成了粉末!

  胡顏屏住呼吸,偷偷探頭,看向那持鞭者。

  月夜下,那人一頭銀發、一雙灰眼,一身白色長袍,手持一把銀色長鞭,正豎著耳朵,聽著胡顏的動靜。

  胡顏倒吸了一口涼氣,脫口而出:“司韶?!”

  “啪!”一銀鞭呼嘯而來,繞過大樹,直接纏上她的脖子。

  胡顏因為太過震驚,竟然……一時間沒有躲來。

  那鞭子纏得十分緊,竟是想當場勒死她!

  胡顏一把攥住銀鞭,為自己留有喘息的空間。

  那人一摔長鞭,將胡顏整個拋起。

  胡顏了解司韶,知道他下個動作便是將她拋出,然后在半空中給她致命一鞭。所以,她沒有松手,而是隨著那銀鞭動作,并喊道:“你個小混蛋!連我也要殺?!”

  司韶微微皺眉,仿佛在猶豫。

  胡顏落地,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見那假大祭司竟追了過來,口中還喊道:“司韶!抓住她!”

  司韶聞言,立刻再次揚起了銀色長鞭。

  胡顏一把碎銀子灑出,然后奪命狂奔。

  她的心亂了,太亂了,竟……不知要如何辦才好。

  在司韶出現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假的,而那個明明是假的女子卻變成了真的。實在是……太可笑了。

  司韶雖然看不見,但耳朵卻格外靈敏,內心更是猶如明鏡,一切妖魔鬼祟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偏偏信了那個假大祭司的話,而……不信自己?!

  這是什么道理?!

  狗屁!

  胡顏不敢再耽擱下去,她怕自己會被眼前的一切逼瘋掉。

  因為,她在質疑自己,深深地質疑自己。

  自己到底是誰?

  若司韶都認識自己是假的,那還有什么是真的?

  她曾自以為是的更改了幺玖的神識,以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然,會不會有那么一個人,比她強悍、精明、無情,也曾操控她于股掌之間,任意涂改她的神識?

  不是沒有可能。

  單說紅蓮尊主,便是一個強大的存在。

  她隱隱摸出了一條線索,可以肯定紅蓮尊主是與自己同齡之人,卻不知她到底是誰。

  呵……原來,這世上不只一個老怪物。

  那么,作為假大祭司又是誰?!

  司韶曾說過,她走路時會翹起腳尖,所以發出的聲音與眾不同。如今,她還是那個與眾不同的人嗎?

  胡顏的腦子一片渾濁,只能不停狂奔,才能……才能如何?解脫嗎?呵……沒有解脫。因為,責任越大,枷鎖越重。她如今沒有責任,沒有枷鎖,何需解脫?她需要的是……解惑。

  胡顏來到昨晚沐浴的湖泊邊,一聲呼哨,招來雄鷹刁刁。

  她問:“刁刁,我是假的嗎?我若是假的,你為何會認我為主?”

  雄鷹沒有回答胡顏的問題,卻突然展翅飛走,不見蹤影。

  胡顏的眼中透出失望之色,轉身離開。

  卻不知道,那只雄鷹在盤旋一圈后,俯沖入湖泊中,抓起一條魚,扔到了胡顏所在的位置。胡顏,卻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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