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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六章 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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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們這一股就夏橋一個人回去,夏至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夏橋再懂事那也是個少年,如果按照她前世的衡量標準,夏橋還是個半大孩子呢。

  夏至就準備了不少的東西讓夏橋帶回去吃用,然后她還悄悄地跟夏橋商量,讓他交一部分口糧到后院,然后就跟著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一塊吃。

  “反正咱奶也得頓頓做飯,兩口人的是做,三口人的也是做。老叔在我這,你過去陪著一塊吃飯他們老兩口也省的空落落的。”

  夏橋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自己做飯吃。不過夏至說的要陪陪老兩口的話他聽進去了。“我往后常到后院去,隔三差五地陪咱爺咱奶吃頓飯。”

  夏橋認為他們早就分家了,自己過日子就該有自己過日子的樣子。其實夏橋的性子還是比較獨立的,而且在某些事情上也挺有主意。

  他既然這樣說了,那夏至也只能點頭。她又囑咐夏橋:“哥,你一個人在家可別虧待自己。家里雞鴨鵝還有豬啥的你要是忙活不過來,就賣了。還有地里的活,你也要雇人。”

  夏橋回去之后也得進私塾念書,他一個人根本就侍弄不了那么多的地。

  夏橋就點了點頭:“我知道,到時候我捎信兒問你。”

  夏至就笑了:“哥,家里的事你做主就行了。拿不定主意的就跟咱爺商量,不用問我。這一來一回的,我還怕耽誤事呢。”

  “那也行。”夏橋這樣說,心里決定有什么大事還是要跟夏至商量的。這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想到夏秀才和田氏兩個人。

  正月二十三,夏至送夏老爺子一行人離開府城。小黑魚兒有些舍不得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夏老太太何嘗舍得小兒子。可留在府城是為了小兒子好的事,她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小兒子的前程。

  而且,夏老太太私心里還有另外一種想法。她年紀大了,將來能照顧到小黑魚兒的地方恐怕不多。就讓小黑魚兒跟著夏至吧,叔侄倆本來就好,再總在一塊,他們的感情肯定會更好。將來他們叔侄兩個也可以相互照應著,那樣她就能放心了。

  她雖然舍不得小黑魚兒,但表面上并不肯太表露出來,只讓小黑魚兒聽夏至的話。夏至在旁邊瞧著,心中就有些佩服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是個無私的母親。

  夏至見過不少自私的母親。其中一種就是為了自己將來有所依靠,或者說心靈上有個寄托,就根本不管孩子的未來,而是一味地將孩子拴在自己的身邊。于這些母親,兒子能不能出息都沒關系,只要兒子一直陪著她,給她養老送終那就行了。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自私,就是田氏那種了。

  “十六啊,我把你老叔交給你了。”夏老太太最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奶,你放心吧。”夏至笑著安慰夏老太太,“你和我爺要是不來,我們有空就回去。”

  “哎。”夏老太太立刻就應了。

  “別聽你奶的。”夏老爺子背著手,“你老叔念書要緊。你的事也不少。你們的事要緊,常寫信。”

  夏至笑:“我和老叔清明節回家。”

  “好。”這次夏老爺子就點了頭。

  送走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一行人回到寧華堂上房,夏至竟有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其實以前這就她和小黑魚兒,現在還多了個小樹兒呢。

  都是因為這幾天大家伙熱鬧的緣故。

  夏至發現她原來也個喜歡熱鬧,喜歡聚不喜歡散的人。

  但人生聚散都是常事。

  她好像有些多愁善感了。這可不是她。

  “想啥呢,十六,我看你都想入神了。”李夏在夏至面前擺擺手,笑著問道。

  夏至這才回過神來:“就是大家伙都走了,我有點兒舍不得。”

  “知道你一時肯定是適應不過來,我這不留下來陪你了嗎。往后幾天我多來陪陪你……們。”

  “那敢情好。”夏至坐著托腮,然后自然而然地瞥了李夏一眼,“你有空嗎?這還沒出正月呢,你家里還得有不少的事吧。……你多陪陪你娘吧,省的下次我去你娘又該使勁看我了。”

  李夏大笑:“這都快出正月了,我家也沒啥大事了。我每天早晚都陪我娘。我娘哪里用我陪。……我娘……她為難你了?”

  夏至想了想就搖頭。田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為難絕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為難。“我覺得你娘是個挺高傲的人。”田夫人想為難她,也絕不會失了身份。

  “十六,想不到你竟然是我娘的知音。”李夏認真地看著夏至。

  他的目光太過于專注了,夏至幾乎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啥知音?”

  “你懂我娘啊。”李夏就笑。本來他以為他娘和夏至之間有隔閡的緣故,夏至會對他娘有所誤會和曲解。可夏至竟然看人看的如此的通透,對田夫人沒有任何的偏見。

  這是夏至身上極為珍貴的一點,這世上有這個優點的人并不多。

  “我娘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李夏就說,似乎對這樣的前景很期待。

  “千萬別。”夏至忙攔著李夏,讓他快點兒打消這個念頭。“別跟你娘說。她是長輩,我是晚輩,她再說我對她品頭論足的。”

  “好,好,我不跟她說。”李夏笑著答應了,心中也轉著另外的念頭。他不直接告訴他娘的,想法子讓她娘從別人的嘴里聽到夏至的話或許效果會更好。

  小樹兒、小黑魚兒帶著兩個小書童和大青在一邊玩,夏至和李夏就下棋消磨時間。他們一邊下棋還一邊說話。

  夏至跟李夏商量小黑魚兒上學的事。

  小樹兒的基礎太差了,又比一般的蒙童年紀要大一些。文山書院的啟蒙班小樹兒是去不成了。

  “最好在附近,環境好,先生教的好,小學生們也都是體面本分人家的。”夏至對李夏說。

  這要求的未免太全面了。可夏至現在想的是小樹兒念書的事,只是自然而然地說出來自己的想法。

  她面前的是李夏,如果是別人她當然不會這樣。

  “附近啊……”李夏想了想,“文廟那有位老秀才辦的私塾,收的都是中等人家的小童。他為人方正,教書很用心,也教的挺好。”

  文廟就在寧華堂附近,跟寧華堂只隔了一條街。

  “那明天我帶小樹兒去看看。”夏至就說。

  “我陪你們去吧。”李夏隨意的說。

  “那好。”

  玩了一會,夏至突然又想起問李夏:“我娘在書院那邊……還挺好吧?”她這樣問,自然不是問田氏的身體好不好,或者生活的好不好。

  李夏就笑笑:“聽說也就是跟別的先生的娘子們來往來往,沒啥大事。”

  “那就好。”

  轉天,李夏果然過來陪著夏至和小樹兒去了文廟的私塾。夏至在私塾里看了看,又跟那位張先生聊了幾句,就決定把小樹兒送過去念書了。

  張先生了解了夏至和小樹兒的身世背景,就說他是認得夏秀才的,還表示很奇怪,為什么不是夏秀才送小樹兒過來。

  “我爹很忙,我娘忙著照顧我爹。我們家,我弟弟的事都是我管的。”夏至就說。

  張先生似乎是個比較古板的人,但家中長姐當家理事照顧弟弟妹妹這樣的事也在倫理之中。他就沒再說什么,只讓夏至放心將小樹兒交給他。他還考校了小樹兒一下,小樹兒的底子確實不好。

  不過張先生說看得出來小樹兒挺機靈,以后能在念書上用心慢慢的就好了。

  “先生盡管對他嚴厲些。他不聽話,先生就來告訴我。”夏至完全是一副家長的派頭。

  張先生就點頭。

  夏至按照府城這邊的規矩備了一份束脩,又比一般的束脩厚了一些,意思是讓張先生著意教導小樹兒。

  小樹兒念書的事夏至時候跟夏秀才說了一句。夏秀才略微一愣之后,倒也沒有什么異常的反應。他說他確實認識張先生。

  “學問是極好的,就是考運實在不佳。”夏秀才的這句評價很中肯。

  夏至以前念書也認識這樣的同學,平時上課老師講的什么他們都聽的懂,也很認真,看著就是能考出好成績的,然而每每考試的成績都不那么理想。

  有的就是臨場發揮總是不好,有的就是不會考試。

  小樹兒現在是打基礎的時候,等往后真要參加科考了,夏至打算再另外想法子給小樹兒找別的先生。

  小黑魚兒和小樹兒先后都上了學,夏至有更多的空閑,她就用心思在自家點絳唇的生意上。

  點絳唇已有的產品已經足夠支撐,并給她帶來不菲的收益。但夏至不僅僅滿足于此。她想做出更多更好的東西來,不只是為了推出賺錢,也因為她自己要用。

  想想自己穿越之前琳瑯滿目的梳妝臺,被孫秀兒她們羨慕的那些東西遠遠不能滿足她。

  玫瑰花蕾膏有了,夏至還想制作出更多顏色的口脂,也就是口紅。她還想要更輕白紅香的粉,她不喜歡鉛粉。雖然現在她沒用這些,但將來她還是要用了。然后還有花露、香水、潤膚皂,藥皂、美白皂……等等等等。

  夏至并不著急,一應雜事之外,她每天會畫兩筆畫,然后就將試做這些東西當做了自己的消遣。

  她今年十三歲,這些東西可以慢慢地來,她不是很著急。

  李夏每次來就看到夏至在悠閑地忙碌著。李夏很喜歡這樣的夏至。他有時候還會特意帶了書本過來,看一會書,然后就抬起頭來看夏至養眼睛。

  李夏喜歡死了這種氛圍。對于夏至的種種小實驗,他都采取了積極支持的態度。夏至要用什么東西,他就會動用自己資源去尋找。

  不得不說,有李夏這樣全力的支持,夏至做很多事情都順利的不少。

  夏至并不知道李夏拿她養眼,她就是覺察李夏好像挺喜歡在她身邊念書的。

  雖然李夏經常往寧華堂跑,但他的功課卻越做越好了。田夫人想說什么,卻實在挑剔不出什么來。

  李山長卻覺得夏至是李夏的“貴人”。

  出了正月,農歷上已經打了春,但府城還是春寒料峭,并沒有絲毫春天的暖意。但如果仔細體會,卻能覺察到空氣中多了幾絲水汽。

  這就是北鎮府初春的氣息了。

  伴隨著這種氣息,田括陪著何冰兒回到了府城。

  除了何冰兒,田括跟李夏最好。所以他一回來,就和李夏一起到寧華堂來。

  看著擺了一桌子的大匣子小盒子,夏至略微有些愣怔:“田括,你不是這回來一路上的店鋪都搬回來了吧。”

  田括大笑,覺得夏至說的太夸張了。“咱們這不大常見的東西,看見了我就買了。我娘那,九姑那,四姑那兒……還有你這,一人一份。”

  夏至聽著田括竟然將自己跟他的親娘、嬸嬸、親姑姑們并列在一起了,心中不由得一動。

  “田括你很夠朋友。”夏至就笑著說道。

  “那自然是。”田括笑的滿面春風。

  夏至就問了田括一些路上見聞,然后又問他在何冰兒家的情形。田括都說了。顯然這些天他都過的很快活。

  看來,田括和何冰兒的親事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冰兒姑娘怎么沒來?不知道她哪天有空,我請你們過來吃酒聽戲。”夏至就說。

  “冰兒身子弱,到家里得好生歇上幾天。我去問她,到時候我陪她一起來。”田括立刻說道。

  提到何冰兒他說話的語氣都比過去更加的自信、篤定了。

  夏至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李夏,然后又笑著看田括。“田括,你是不是有啥事忘了告訴我啊?”

  “有啥事?”田括反問。

  “你還裝糊涂。”夏至大笑。

  田括看了一眼李夏,李夏就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田括就低頭笑了笑,然后才抬起頭來。

  “總不過是今年上半年的事……”

  “冰兒姑娘家里都同意啦?”夏至忙問。她還真挺關心田括的。

  “這些天我在姑父家里,姑父一家待我待的非常好。”田括就說。兩家人都沒有挑破,但顯然是已經有了默契。

  “看來我要準備一份大禮了。”夏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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