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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父親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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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和顧朝成親十幾年,見慣了她的各種驕縱傲慢,難聽話更是不知聽過多少。要看書  而且他們是先皇賜婚,注定這一輩子不可能分得開。

  何況兩人已經有了三個子女,女兒尚未出嫁,兩個兒子才剛兩歲。

  既然分不開,他只能盡量學著去適應顧朝的各種毛病。

  然而,每次當他以為自己已經把顧朝的毛病糾正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會狠狠地打他元徵的臉。

  就如同前日宴席上公然侮辱公孫神醫,半點情面都不留。

  更過分的是,她居然能毫不猶豫地說出這樣無恥之極的話。

  元徵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顧朝:“還記得六年多前我把沅兒領回府里時對你說過什么嗎?”

  顧朝輕哼一聲,這樣的事情她怎會忘記。

  元徵道:“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我既然認下了她做女兒,就會認真履行做父親的責任,至于你,我不會勉強你也這樣做,但大面兒上總得過得去。”

  顧朝對這話頗不以為然,這六年她對沅兒那個野丫頭豈止一個大面兒上過得去那么簡單。

  四時衣裳、新鮮首飾像流水一般送進她院子里。

  晨昏定省從來沒有刻意要求,更不用說故意磋磨她。

  別說在杭州府、青州府,就算是京城里那些勛貴之家,當家主母對庶女這么好的都不多見。

  何況那野丫頭還只是個養女,連庶女都夠不上。

  元徵嘲諷道:“或許在你看來,從手指縫里漏幾樣衣裳首飾,不打不罵,沅兒就該感恩戴德了。”

  顧朝被說中心事,兀自取過絲帕輕輕拭了拭嘴角裂開的傷口,不再說話。

  元徵彎起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淡然道:“既如此,咱們就來算一算賬。沅兒在咱們家生活了六年多,就算在衣食住行上你從不苛刻,一年能用多少銀子?滿打滿算一年五百兩銀子頂天了。”

  顧朝動了動唇瓣,有心辯駁幾句,但她知道自己花在野丫頭身上的銀子絕對沒有三千兩那么多。

  那些小女孩兒的衣裳首飾小吃食能值幾個錢?

  屋里的擺設倒是她精挑細選的,可那也只是讓野丫頭擺一擺裝點一下門面,反正也飛不出自家府里,并不是真的給她了。

  元徵見她說不出話來,接著道:“何況據我所知,沅兒的花用一多半都出自母親那里,你花費在她身上的錢加起來甚至不夠買你手腕上這對鐲子。壹看書”

  顧朝被他說得把手往袖子里一縮,元徵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敏銳了,自己前幾日和大嫂二嫂一起去新開張的琳瑯閣轉了轉,見這對鐲子挺合心意便買了下來。

  雖然自己小庫房里比這昂貴得多的鐲子多了去了,可戴首飾也不是越貴越好,關鍵還是合眼緣。

  何況在她看來真不值什么,也不過一千兩銀子而已。

  可此時此刻被丈夫這樣嘲諷,她還是莫名地心虛。

  她給沅兒那些小玩意兒,一年也就一二百兩銀子,還不夠她的脂粉錢。

  元徵道:“既然你從不把沅兒當閨女,就不要妄想干預她的姻緣。而且我之所以想成全湘兒,原因并不是想用她的終身去報恩,為了什么你自然比我更清楚。”

  顧朝當然知道元徵指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嘲諷自己對宇文昊那份癡心么?

  可公孫墨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和宇文昊相提并論!

  她咬咬牙道:“反正只要我活著一日,湘兒的婚事就必須得我點頭答應,否則……只要你敢把她嫁給什么阿貓阿狗,我就和你和離!”

  元徵再一次冷笑起來,又來了,十幾年來這樣的話他的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先皇御賜的婚姻要是能反抗,他寧可打光棍一輩子也不會娶她,何必費那么多力氣和離。

  他站起身來抻了抻衣角,冷聲道:“隨你的便,和離之后我們嫁娶自由,湘兒的婚姻大事自有別的女人做主,渭兒涇兒年紀小還不記事,過幾年興許就把別的女人當親娘了,我也再不需要聽你呱噪。”

  顧朝被嚇懵了,捂著嘴角直直看著元徵。

  元徵卻再也不想理會她,邁步朝門口走去。

  或許是嫌不夠解氣,臨出門前他又壞心眼地補上了一句:“和離文書擬好了讓人通知我一聲。”

  身后頓時傳來了一陣凄凄慘慘的哭聲。

  元徵剛一合上門就見守在門外的丁香和豆蔻面色很不自然,眼神也有些躲躲閃閃的。

  她們倆也是打小兒在顧朝身邊伺候的,按說對他們夫妻吵架也該見怪不怪才對,這樣的神態絕對有問題。

  元徵喝道:“你們倆在作甚?”

  丁香和豆蔻被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元徵不耐煩道:“有話趕緊說!”

  豆蔻膽子比丁香略大一點,怯怯回道:“方才二姑娘來了,說是老夫人請老爺和夫人一起過去春暉堂一趟,大姑娘也在那邊。”

  沅兒方才竟然來過這里!

  元徵的眉頭立刻擰得緊緊的,忙追問道:“二姑娘什么時候來的,又是什么時候走的?”

  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顧朝那些混賬話要是被沅兒聽到了那還了得!

  豆蔻小聲道:“就是夫人說讓二姑娘嫁給公孫公子那句話之前來的……直到您和夫人說一年五百兩……才走的……”

  元徵的心都揪痛了,雖然知道不干兩個丫鬟的事兒,還是忍不住斥責道:“你們倆是木頭啊?二姑娘來了不會通報,還陪著她在屋外聽了這么半天!”

  豆蔻動了動嘴唇再也不敢多話,二姑娘是主子,她們做奴婢的怎敢冒犯她。

  元徵四下打量了幾眼,好在今日朝云院的下人們都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離主屋遠遠的,方才的話想必沒有傳出去。

  他一甩衣袖,急匆匆走了出去。

  一盞茶的功夫后,他來到了春暉堂。

  見吳媽媽親自守在正房外,元徵知道母親肯定是在內室里詢問湘兒和公孫墨的事情。

  畢竟這樣的事情不能讓旁人知曉。

  他急忙對吳媽媽道:“翠姑姐,沅兒回來了么?”

  吳媽媽本以為他要問大姑娘的事兒,沒想到居然問的是二姑娘,便笑道:“回來好一陣兒了,只是她和老夫人打了個招呼又走了,說屋里有點事兒。”

  元徵略微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走進了正房。

  沅兒現在肯定想一個人靜一靜,他應該給她一點時間。

  他還是先把湘兒的事情弄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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