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世雄這時才抬頭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就差點給跪了……
“小小小……澤,霍少剛才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吧?!”陰世雄的腿都打顫了,臉上一下子失去血色,變得煞白煞白的。
“你說呢?”趙良澤白了他一眼,“你也是,這些想頭在心里想想就好了,還說出來。上一次喂豬的教訓你還沒有吸取啊?”
這話讓陰世雄仿佛聽見炊事班里那幾頭豬嗷嗷叫的聲音了……
他懊惱得想撓墻,他可不想再去喂豬了!
不一會兒,霍紹恒送了季上將回來,也沒說話,也沒看他倆,目不斜視從他們身邊走過,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霍紹恒要是馬上對陰世雄橫眉冷對,來點懲罰,甚至讓他去養豬呢,都比現在對他無視得好……
雖然霍紹恒一句話都沒說,但是這壓力可比讓陰世雄去喂豬更大了。
趙良澤都噤聲了,趕緊回自己的辦公室工作。
陰世雄站在會議室門口發了一會兒呆,終于還是決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走到霍紹恒的辦公室門口,大聲說:“報告!特別行動司副總領中校陰世雄求見霍少將!”
這是用了正式軍銜稱呼。
霍紹恒在辦公室里就不好不理他了。
“進來。”一聲不高不低平平淡淡的聲音從門內飄出來。
陰世雄摸了摸頭,鼓足勇氣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后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就撲到霍紹恒的辦公桌前,幾乎給他跪下了。
“霍少,我錯了。您罰我吧!”陰世雄緊張地看著霍紹恒,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霍紹恒從電腦前慢慢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漆黑幽深的雙眸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壓,讓陰世雄膝蓋都軟了,只想往桌子下縮。
“做錯了什么?”霍紹恒移開視線,又回到電腦上,雙手不停歇地繼續敲打鍵盤。
“我不該背后幸災樂禍說那種話……其實我是開玩笑的……我真沒想再長一點!”陰世雄急忙表忠心,“念之這樣跟您鬧,我也急啊!我當她是我親妹妹!我……”
“那你是把自己當成我大舅子了?難怪不把我放在眼里。”霍紹恒頭也不抬,鎮定自若地說,語氣并沒有不妥,但是聽在陰世雄耳朵里,卻嘲得他恨不得鉆地洞!
“我哪兒敢啊?如果真的能做霍少的大舅子,我做夢都要笑醒!可惜我媽只生了我一個,不然我讓他們去孤兒院領養一個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陰世雄在霍紹恒面前東拉西扯地貧,生怕霍紹恒一時不爽,又罰得自己恨不得趕快投胎,從頭再來……
霍紹恒又掃了他一眼,“出息。就這點膽子,以后別說是我們特別行動司的人。你還副總領呢,我看遲早得撤。”
“霍少別撤呀!我一定洗心革面!再不胡說八道了!”陰世雄說著,又要扇自己的嘴巴子。
霍紹恒抬了抬手,“好了,給自己留點面子。”
他這么說,就是既往不咎了。
陰世雄跟著霍紹恒這么多年,對他的語氣和說話的方式還是非常了解的。
聽見他這么說,才悄悄松了一口氣,不敢再造次了。
但是馬琦琦的短信就當獻寶一樣交了上去,不敢再用來“賣好”了。
霍紹恒只瞥了一眼,雙眸不由一凝,“何之初帶著夜玄一起回來了?”
“是啊,聽馬琦琦說剛到帝都國際機場。”陰世雄看了霍紹恒一眼,小心翼翼地說:“我們的人大概還守在海關那里,要報上來也需要時間。”
總之沒有何之初直接通知顧念之,然后馬琦琦直接通知陰世雄這樣來得快。
霍紹恒“嗯”了一聲,又在鍵盤上敲打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地問:“……念之去了何之初那里?”
陰世雄不敢再打趣了,忙說:“琦琦是這么說的。而且以念之的個性,她也做得出來。”
“去就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霍紹恒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何之初剛回來,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看看老師。”
陰世雄:“……”
“不過,夜玄這個人比較重要,跟好幾個案子有關。這樣吧,你跑一趟,看看他那邊有什么要幫忙的。”霍紹恒給陰世雄布置完任務,見他還愣在自己面前,眉梢挑了挑,“還不走?”
陰世雄回過神,馬上立正敬禮:“是,首長!”
從霍紹恒的辦公室出來,陰世雄拿了車鑰匙就走。
路過趙良澤辦公室的時候,他詫異地追了出來,“大雄,怎么了?你沒事吧?”
陰世雄晃了晃車鑰匙,頭也不回地說:“沒事,有任務。”
“哦,那注意安全。”趙良澤放了心,沒事就好。
顧嫣然這幾天心情不好,睡眠也不好,睡不著的時候,她就吃。
什么輕奶酪蛋糕、重奶酪蛋糕、提拉米蘇、蘋果派、南瓜派、藍莓麥芬,全是甜食,她來者不拒。
短短幾天,她就胖了五磅,以前很合身的那些衣裙居然都穿不進去了。
因為心里愁得厲害,她甚至懶得照鏡子。
所以當那個特定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她驚訝之余,幾乎飛撲過去抓住手機劃開,生怕那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么樣?!夜玄解決了嗎?!”顧嫣然著急地問道。
那邊的人冷笑兩聲,“還想解決夜玄?你是不是心太大了?”
顧嫣然也很強硬,她不強硬不行,不強硬的話,她真的會什么都沒了……
“你幫我這一次,我再不找你。我說到做到。”顧嫣然強力鎮靜下來,“如果你不幫,我可不保證哪一天說夢話,就把你給抖出來了。”
那邊的人似乎很震驚顧嫣然還敢威脅她!
靜了一會兒,手機傳來的聲音突地變得高亢:“顧嫣然!你這個廢物!你怎么不去死!你還敢威脅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害死我了!何之初去了美國!他親自去了美國接夜玄回國!誰斗得過他?!你害死我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我扯進來,我讓你生不如死!我說到做到!不信的話,我給你發幾張圖片,讓你看看在我手上生不如死的人都是什么樣子的!”
顧嫣然嚇得后退兩步,踉踉蹌蹌扶著沙發的扶手坐了下來,一只手幾乎捂不住手機。
“你說什么?!何大律師去了美國?!他親自去了美國?!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顧嫣然雙手抱著腦袋,都要歇斯底里了,“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個都要跟我作對!都要把我往死里逼!”
“你不知道?!你這個廢物!所以你完全撒手不管,都要靠我來幫你?!顧嫣然,你就是一坨扶不上墻的的爛泥!你別肖想顧家財產了!趁早還回去!”
顧嫣然一聽到財產就冷靜下來,她冷笑一聲:“那你是要看著顧念之成為首富了?一個孤女,她也配?!”
對面的人又沒說話了,似乎在沉吟,安靜得好像這個電話從來沒有存在過,都是她臆想出來的。
顧嫣然有些慌,拍了拍手機,“……喂?你還在嗎?聽見我說話了嗎?”
“聽見了,別亂敲手機。”對面那個人特別不耐煩,跟當初他們認識的時候的態度大相徑庭。
顧嫣然一時也很不舒服。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幫你到這里。”對面的人長吁一口氣,“顧嫣然,這些年,我沒虧待過你。你以后,好自為之吧。這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不要向任何人抖露我們的關聯。一旦有人知曉,顧嫣然,你別說享受榮華富貴,就連活著都是奢望。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的話是不是威脅,你也清楚。我言盡于此,你自己想。”
電話掛斷了,對面傳來嘟嘟的盲音。
顧嫣然依然手持著手機,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見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她腳下。
印度手織羊毛地毯上那轉運輪的花紋如同一道道漩渦,她看得有些暈。
顧念之背著隨身的電腦包來到何之初的教授樓下等他們。
她來得早,足足等了兩個小時。
好在陰世雄也來了,跟她一起等,兩人有說有笑,后來又把馬琦琦叫來,三個人幾乎在樓前的小亭子里打撲克了。
快到黃昏的時候,才看見何之初那輛招搖的瑪莎拉蒂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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